当读懂了那双眼神里吐出的贪婪,尽管隐晦,还是让麦薇儿她们察觉到了。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目的,但是让人很不舒服,刚才一切十有八九,就是装的。
杨光坐下,小小的客厅感觉变得拥挤,他对着特普哈斯说道:“胖虎,你刚才是不是又揍大雄了?”
特普哈斯脸上有疑问,但是反应却很平静,仿佛知道了杨光这个人的习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胖虎,我觉得你应该跟大雄道个歉。”杨光严肃地道。
“呵呵,必须道歉。”特普哈斯呵呵一笑。
然后对麦克斯他们说道:“这人来历不明,突然就出现在你家,作为区长,我有权监管他的人权,带回去确认身份。”
他这么一说,麦克斯他们懂了。
被调查了!
“你们放心,只要确认他对社会没有危害,我会给他安排一个新身份,入住我们黑风城成为合法的一名普通公民。”他又说道。
两句话,消除了戒心,但还是很难掩饰掉胖子的居心叵测。
三人对视了几眼。
麦薇儿不放心道:“特区长有心了,不过,想不想走还要看杨光本人的意见了。”
特普哈斯笑笑不说话,不动声色地将五万块推到桌子中心,自信的眼神,势在必得:“呵呵,他一个黑户,没有决定权的!”
这话暗含威胁的信号!
没人去动那些钱,更没去看,麦薇儿侧目凝望杨光秀气的脸,问他:“特区长要你跟他走,你怎么说?”
谁知,杨光耸耸肩:“我无所谓呀!”
麦薇儿瞬间面若寒霜!
“哈哈,杨光小兄弟,快快跟胖叔我走,大雄还在外面苦苦等我一句道歉呢!”特普哈斯心情大好,腾地就是彪起身,脸上的肥肉一抖再抖。
杨光也跟着站了起来,傻傻地跟在了后面。
麦薇儿抄了桌上三叠钞票,匆忙拦下,塞到特普哈斯的手中:“我们只取我们应得的部分,杨光不是货物,更不是用钱能买卖,他是我们的朋友。”
话声落下,刹那钻心,杨光清澈的黑色眸子中,忽有光亮闪过,划破迷蒙一片。
“给我点时间,我跟他说一句话。”麦薇儿在特普哈斯莫名其妙的反应中,将杨光拉到了里屋。
“记住,千万不能跟别人说你来自三万年前。”她谨慎地低语道。
“为什么?”杨光茫然地盯着薇儿看。
“你相信我吗?”薇儿也凝视着他。
“相信。”杨光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就听话,还有,如果那死胖子叫你做什么坏事,千万不要顺着它,知道吗?”薇儿不安地叮嘱道。
杨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似懂非懂。
“老大,你回来啦,妈可想死你了,来,让妈好好看看你,mua~~~”
奶奶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踮起脚尖,捧着杨光的俊脸,十连吻。
薇儿暴汗,门外响起了死胖子不耐烦的敲门声!
“你会回来的,对吗?”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薇儿眼神期盼地凝视着他,留恋非是莫由来,屋下无他没今天。
杨光转过身,歪着头,虽然还是费解的表情,却用点头表达了内心的想法。
“老大,矿里凉,我给你拿衣服穿上……”奶奶依依不舍,翻着空荡荡的衣柜,奇怪怎么找不到老大的衣服了!
走出屋外。
特普哈斯没有撒谎,他先把杨光送上车,然后来到查尔的面前。
还趴在地上呻吟的查尔,被阴影笼罩,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区长你不要再打我了……呜呜呜……”
然而特普哈斯没有任何家暴的意思,反是将人扶起来,走向车那边:“查尔,让你受委屈了。”
“区长,您这是?”查尔不哭了,受宠若惊,惊愕地看着区长大人屈尊降贵地充当自己的拐柱。
“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足够默契了,演戏,刚才我那是在演戏,你难道没看出来吗?”特普哈斯语重心长地道。
“恕属下愚昧。”查尔置身寒渊,千头万绪无从厘起,不得窥见。
“你的调查报告不是说,麦克斯的邻居看见没穿衣服的陌生男人突然就出现在他家里?还推理出毁了他家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可疑的人吗?”特普哈斯陈诉道。
“是这样的,没错。”查尔想要思考,牵扯到神经,白眼一翻,痛到抽搐。
“就这个男人,我看了早上的直播,他有异于我们的体型,能给我们带来巨大的财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为他开通身份证明,注册新的闪频账号。”特普哈斯解释道。
“那场直播,原来如此!”查尔豁然开朗,什么都想明白了。
几十步的距离,走出了千山万重水的阴霾诡谲与拨云见日,特普哈斯小心地将查尔装进车内,真诚地向他道歉。
“让你受苦了,查尔,你不会怪我吧?”
“区长,您别这样说,您就是把查尔打死,查尔也绝对不敢有半句怨言,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当年要不是您收留了举目无亲的我,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更不会有今天的衣食无忧,跟在您身边鞍前马后报效还恩了。”
查尔斯虚怀若谷,感恩戴德,不惨一丝多余杂质的诚恳眼中,塞满对上司心无旁骛的尽职尽忠、感激涕零、再生父母、无怨无悔!
“那就好!”特普哈斯关上了车门,绕去驾驶座位:“你受伤了,算你工伤,不仅有补贴,今天我还给你当司机,让你体验回当我特区长顶头上司的快感,这可是城主大人才有的殊荣待遇啊!”
“哪敢,哪敢,区长您折煞小的了。”查尔慌地点头弯腰,动到伤骨又埋头痛得龇牙咧嘴。
车启动了,特普哈斯吹着口哨,脑海中已经开始推演他的计划了!
可是他没发现,看不见的阴暗视线,一双眼角抽搐,蠢蠢欲动的邪恶眼睛,变得阴毒……
进入城区,杨光倚在车窗,吹着风,看着昏暗的老城市街道,有种来到九十年代小城镇的感觉。
狭窄的主干道,凡是遇到这辆身份显贵的豪车,避恐不及,几辆自行车匆忙间摔倒在地,连拖带拽,在车经过之时,险险让出主道,庆幸地松了一口气,又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周围的建筑,最高不过五层,越进入西城区腹地,水泥房越是林立拥簇,每一栋楼房外壁,深黄色的水沟一条一条,从楼顶漏管涎下,染出脏痕,一条条如黄蟒盘踞,叫人生畏,毫无观赏性可言。
道路地砖破损,坑洼常见,鳞次栉比的商铺招牌,老旧失色,地上易拉罐和垃圾随处可见,人们毫无生气地漫步在街上的黯淡身影,失去精彩……处处彰显落后时代的不文明发展。
虽是如此,却也比外围的贫民窟那片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老木屋群,要好上千万倍。
落后与年代与钢筋混泥与枯木古屋并存,占据昏暗的地下空间,整个城市大若圆盘而建,城中心以西,扇铺而落,宛若分出一块发了霉的蛋糕。
这就是西城区的大局构造,黑风城的四分之一。
杨光收回目光,扫了眼车内两人,厌恶莫名由来。
……
而在里奇的家里。
客厅桌上放着醒目的两沓纸币,里奇和麦薇儿无声坐在那里。
房间里,麦克斯没有去矿洞,他现在很闹心,从挖到红宝石那一刻起,到现在才多久?
就这短短的二十四小时都不到,恍惚梦一场,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一场刻骨铭心的,人道轮回!
对于杨光被带走,他说不上具体感受,毕竟是一个陌生人,可奇怪的是,并非陌生。
毕竟,那是他发现的,突然间离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确。
是失去!
这让他忆起了十多年前,两位哥哥突然间辞世,是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无声哑然。
“那死胖子会利用杨光做什么呢?”麦克斯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增多了几条,沧桑不已。
烦呐!
麦克斯一个翻身,压手臂而枕,忽地,脸上传来奇怪的感觉,头部感受高枕与松软,像是手臂下突然垫了两个枕头,将他的头高高隆起,视线转折。
他斜眼一瞟,见到右手臂一团毛茸茸的棕毛,吓得弹了起来:“怎么回事?我的手!”
此时,麦克斯的整条手臂发生了可怕的异象!
从手指开始产生变化,整个手掌黝黑一片,掌纹深壑,手背棕毛浓密,五指更是生出了森森利爪,整条手臂全是棕色的毛,比原来粗大了一倍不止!
甚至,感觉到了体内血液失衡的躁动,沿着胳膊侵蚀向脖子处,他咬着牙根,全身冷颤,恐惧、不安、暴躁…占满整个心神!
毫无征兆的异变,使得麦克斯惶恐不已:“这种现象,难道是返祖!”
他感觉到体内的獒族起始基因在吞噬着人类基因,要将自己强行变成可怕的怪物!
这种现象从来没经历过,他努力回忆最近碰了什么脏东西没有!
难道是受红宝石的影响!
麦克斯跳下床,在握住门把那一刻,又退回来找了件大棉袄穿上,才敢走出去:“薇儿、里奇,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啊?”麦薇儿茫然地看着老爸一身厚厚的大棉袄。
“穿这一身,你不嫌热?”一身短袖牛仔的里奇,上身吓得一缩,人家奶奶那是老了,这冬天才刚过,虽然地下有点冷,可这是大白天啊,不嫌热啊?
麦克斯脸色阴沉地回屋,反锁着门。
“爸,你没事吧?”艾薇儿敲了敲门。
“我没事。”麦克斯脱下外套,伸出两条胳膊对比,差异诡变,天囊之别,丑陋的怪模样,表情随之痛苦,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
唯一能想到的是去张老瘸家喝过的大红袍,难道是茶里有毒?
门外的艾薇儿不禁担心,看向里奇,他双手一摊,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