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直到吃完了饭,萧兮清接了一个电话表示要走了,都没有什么异常,就好像之前萧兮清的宣战没有说出过口一样。
秦绥之松一口气。不怪他小题大做,实在是此时的他没有与萧兮清斗的资本。
“师父,徒儿要走了,你和师娘要好好的生活,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师父闲暇的时候也可以和兮御多联系,他挺想你的。”
萧兮清像是放心不下古清婉,临出门换鞋还在叮嘱。
“好了,师父知道了,你也乖乖的啊。”古清婉好笑的答应着。
萧兮清已经走出了门,将自己的东西递给来接她的秘书,两人都走了三步,她又突然转身,快步走回来,抱着古清婉,在她耳边轻轻唤着“师父”。
好似还有眼泪滴落在古清婉的肩头。
“怎么了?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师父说,师父永远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古清婉的声音放得很低,怕惊到怀中不安的人。
“没事,徒儿就是舍不得师父。”萧兮清已经从古清婉怀中起身,脸色依旧是乖巧的笑容。
“又不是见不着了,想师父了就来找师父。”
“师父,徒儿走了,你进屋吧,别看着徒儿走,不然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都听你的,快去吧,别耽误事了。”
萧兮清走了,可总有一种事有蹊跷的直觉萦绕在古清婉的心头。不经意一瞥,却突然看见古影寂没来得及放进房间的衣服。
“这些是什么,你兮清姐为什么没带走?落下的?”
“这是兮清姐给兮御买的衣服,让我帮忙寄回去。”
“她自己为什么不寄要你帮忙。”萧兮清对自己的弟弟极为在乎,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怎么现在还让自己的弟弟代为处理?
“不知道,她说她已经为兮御定做了各个年龄段的衣服,以后都让我寄回去,还把设计师的联系方式都给了我。”
听到这,古清婉脑海中匆匆闪现过什么,只是速度太快,来不及抓住。顾不得再多思考,古清婉拿上手机,换鞋。
临出门的时候被秦绥之抓住手腕,“你要去哪?”
“她不对劲,我得跟上去看看。”
“我送你。”心知劝不了,也不多劝,只能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古清婉原本是想答应的,怕打车跟不上萧兮清。可想到刚刚他们还有些不愉快,就拒绝了。一切让她徒儿不开心的事物都要拒绝,之前萧兮清的解释,她也认为是徒儿不想她为难。
秦绥之怔愣地看着关上的房门,心中酸涩,这算是什么。
“姐夫,你是打算做些什么吗?”
“什么做些什么?”秦绥之还没从古清婉的冷漠中中回过神来。
“你要对兮清姐出手。”
“还没这个打算。”
“那还是要出手对吗?”
“你听到了?”
“嗯。”
“你也知道,她在算计你姐姐,以她的财力、势力,倘若她要对你姐姐做些什么,我们谁能够阻挡。”秦绥之在此之前一直对自己很满意,他阳光、佛系,年纪轻轻有房有车。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什么都算不上,喜欢的人视他为无物,有人要对自己的心上人出手他也无能为力。当真是讽刺极了,哪个男人活得有他窝囊。
“虽然我也听到了兮清姐亲口说,可我还是想说,你最好别出手。她不是那样的人,这世上谁对我姐出手她都不可能出手。”
“你们就那么相信她!”
“是!以前我姐是怎么过来的你不知道,她们认识多年,又陪伴彼此走过艰难时光,对方于她们而言根本就不是朋友两字可以概括的。我敢肯定,若你对兮清姐有一丝不好的念头,我姐绝对不会放过你。”
“可萧兮清她之前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根本就不正常。”
“这正是我们担忧的。我总有种她像是在安排后事的感觉,可想想又太荒诞。对了姐夫,今天的电影你要多想一些,关于里面的话题、反映的问题之类,还要关注后续、演员的发展之类,最好还能设身处地想一想倘若换成是你,你要怎么做。”
“为什么?”
“兮清姐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而且,她对未来的预判一向很准,这些年我们这样受她的点拨收获不少。她从来不会明说,一切靠我们自己领悟。”
“好。”秦绥之现在满心都在想古清婉,想她有没有打到车,有没有跟上,会不会发生危险,只是随口应了下来。
突然,脑中闪过萧兮清之前的那句话“接下来就看学长有没有本事阻止我了,我要借她一段时间,处理点事呢。”,所以,古清婉看似是偷偷跟着她,实则是她设计的!再想想今天,似乎从发现萧兮清的‘不怀好意’后,自己的情绪就一直被她牵着走!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些,不仅算计事情,还能算计人的情绪!还有刚刚古影寂讲的她对未来预判很准,未尝不是会预知,实在是太让人毛骨悚然了!想想好似之前自己让她放狠话,她说她相信她自己的能力,当时不明白,现在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而这边,古清婉追出来以后上了出租车,跟上了萧兮清的车,她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感谢城市的堵车。
跟了一路,发现萧兮清果然不是去公司,也没有去酒店,而是去了医院。
她连忙下了车,看到萧兮清径直朝着体检科走了过去,正要想办法跟进去,又看见她走了出来。
“小安,想说什么就说吧”直到要上车,萧兮清的助理安若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偏偏还让萧兮清一直看着。
“总监,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您这几天都昏迷好几次了,您怎么就只是去体检呢。您当时明明答应我们去看病的。”萧兮清平日都喜欢年轻的小姑娘,身边的人也都很年轻,她平日也没架子。虽说人冷了点,但很好相处,周围的人也都不怕她。
“没事,只是没休息好。我自己清楚,你不用担心。”
“可是,好多次你都脸色惨白,疼得都出汗了,根本就不是没休息好。”
“好了,别瞎想,真的没事。麻烦你送我过来,先回去吧。”
“好的总监,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你先回家吧,我想先去办点事。改天再请你吃好吃的。”
“好吧,那总监你小心点。”小姑娘依依不舍的走了,独留萧兮清一人站在医院门前。
等看不到车影,萧兮清才从容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古清婉就这样一路跟着萧兮清,看着她一人穿梭在繁华的街道。时不时看看乐器店,又时不时在男装店前驻足。古清婉能体会到萧兮清的挣扎,好多次想往前迈的脚都生生止住了。
身边的人匆匆忙忙,只有萧兮清在认真的观看这座城市,看它的建筑、街道、商店,好似想要一次看够。
从黄昏的真正的黑暗,萧兮清都在做戏,做着对世间放下最后的一切眷恋的戏,因为她的师父跟着她的啊。
昏暗的路灯照着眼下的一米空间,一米接一米的明亮之间朦朦胧胧、似影似幻。抬眼望去,树影婆娑,灯光星星点点,月亮也掩去那一身光华。今夜,有些冷清。
古清婉在沉思,却见萧兮清忽地转身,她匆忙想躲,可周围都只有树木与路灯交错,根本无处可藏。
“师父?你怎么在这?”萧兮清果然是演戏的一把好手,这语气要多惊讶就有多惊讶。
“喔,我找你有点事就过来了。刚才我在后面还想前面这人是不是你呢。”古清婉急忙找借口掩饰。
“什么事呀,不可以在电话里面说,还要你过来一趟。学长怎么没送你过来?”
“回你家再说。我没让他跟过来。”古清婉的目的就是要去萧兮清的家里,好方便她发现问题。
“嗯。师父以后天黑了就少出门,天黑了不安全,要去哪就让师娘跟着。”
“师父知道,你一直在叮嘱,不会忘的。今天是意外。”
“师父,什么都可以马虎,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好好好,师父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家。到家之后,古清婉又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萧兮清又有意放水,一切顺理成章。
等萧兮清去洗漱,古清婉四处查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和上个月她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萧兮清洗完澡出来,古清婉依旧没有任何头绪。当她还在沉思,耳边传来一声“师父”,猛地回神,眼中有的全是震惊。
古清婉抓着萧兮清手臂打量,“你怎么瘦了那么多?生病了?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啊?”早上见她时,萧兮清穿的是职业套装,修身却不如现在穿睡衣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人瘦骨嶙峋。
“师父,不用担心,没事。只是最近公司就我一个人,忙了点,再加上天气炎热,胃口不好,所以才瘦了一点。”
“萧兮清,你把我当傻子呢,这是胃口不好能造成的?”
“师父……”
“萧兮清,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告诉师父,师父帮你做。你别这样折磨你自己好不好?师父看着难受。”古清婉生气、心痛,可她知道,她们俩是同类人,只是萧兮清比她偏执了许多。她只能祈求,萧兮清能告诉自己,不要再这么下去了。
萧兮清用手轻轻抹掉古清婉脸上的泪,决绝的说了一句“师父,开弓是没有回头箭的。”
“怎么会没有!事在人为,会有办法的,你告诉师父,师父帮你好不好?”
“师父,不闹了啊,快去洗漱,明天还要上班。”
“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什么事都不硬抗,都会和师父分享。你还有师父,做决定的时候你多想想师父再下决心,好吗?”
“师父放心,徒儿怎会忘了师父。”说完直接把古清婉推进了洗漱室。
又一次无疾而终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