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周一凝苍白着脸走了出来。
“一一,快坐……来,喝水……”夏语瑄忙扶着她坐下,向护士要了一杯葡萄糖水。
“等丁宁醒了你一定要多夸夸我……”她有些晕乎乎的。
“是是是,多亏了你,我该怎么谢你才好啊……”夏语瑄已经换上了商翊买来的衣服,可整个人还是看起来脏兮兮的。
整场手术大概持续了三个小时。
门缓缓打开,丁宁满头被裹着纱布地被推出来。
她看着满身插着管子的丁宁,哭干了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滴在白的床单上。
几人跟着来到了病房,商翊在路上问:
“医生,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情况不太好……”医生严肃地皱起眉,“他头部以前是不是被什么砸过?”
“没听他说过啊。”周一凝若有所思地说,“夏夏,你知道吗?”
夏语瑄摇摇头:“他没跟我说过。”
“就是,他头部有一块地方,应该是二次伤害了,有缝合的痕迹。”医生指着丁宁后脑勺一块地方说,“应该是被什么重物高空掉落导致的,所以这次出血量特别大,加上没有及时就诊,可能比较难醒过来。”他话锋一转,“当然了,你们在最后关头还是把他送到了,算是命大啊,没有生命危险了。”
“好的,谢谢医生。”她感激涕零地鞠了个躬,可身子没有直起来,直挺挺地往前栽了下去。
天晓得夏语瑄昨晚是多崩溃,太阳已经露出一角,她在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中一晚上没闭眼,大病初愈,却在昨晚的大雨中透支了身体——说到底她也是个女人啊。
再次醒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丁宁,半路被周一凝拉截住,说她一身的泥已经发臭了,这才同意回家洗个澡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夏语瑄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丁宁,看着他的脸色日渐变好,却仍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整个人平静得就好似睡着了。
她在雨中下跪的视频在网络上疯传,甚至传到了国外。大家都泪目了,她居然能做到这步田地,完全抛弃自己公众人物的身份,给不认识的人下跪、磕头……小小的身躯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背着丁宁就是跑了那么远——她真的是爱惨了他。
那无助、凄厉的哭声简直把人的心揪成了一团。
最可悲的是,一开始根本没有人来帮忙,这件事还引起了央视新闻的关注,批判着人群的冷漠。
沈易然却没有被爆出,网上甚至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一点说法,据丁宁的内部人员说,沈易然只是被秘密拘留了十五天,后来被丁瑞接走了。
丁瑞?丁宁的爸爸?
他是想报复这个伤害他儿子的人吗?那为什么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压根没来看望丁宁?
五月十日,是夏语瑄的生日。
周一凝一早拿着一个小蛋糕来到医院,看着夏语瑄正在给丁宁擦脸,有点心疼:
“今天他还没有醒来吗?”
夏语瑄低落地摇摇头。
“好了,一定会好起来的。”她神神秘秘地从身后取出了小蛋糕,“看!这是什么!!你最爱吃的海盐蛋糕啊,傻瓜,今天你生日都忘了吧。”
“哎,还真是。”
“来来来,我给你点上蜡烛,你来许愿!”她忙活着拉上窗帘,取出一支小蜡烛,插在蛋糕上,点亮,“来,许个愿望吧!”
本来夏语瑄也是没那个心情的,但为了不扫了周一凝的一片好心,还是闭眼许下了愿望——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求你了,让丁宁醒过来吧。
中途,门被推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打断了这一时刻。
“丁叔叔……”夏语瑄和周一凝忙站起来,吹灭了蜡烛,拉开窗帘,站了起来。
“唉,夏小姐,还是别叫那么亲切,叫我丁总吧。”丁瑞走到床边,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丁宁,问,“他怎么样了?”
这语气,冷冰冰地就像躺在那儿的不是他的儿子。
“由于之前他的头部受过伤,这是二次伤害了,所以比较难恢复过来。”
“你怎么知道他这是二次伤害?!”他犀利的眼神猛地射过来,看起来有点紧张。
“医…………医生说的!”周一凝挡在了她面前,抢答着——这孩子已经被未来公公吓傻了。
丁瑞掩饰地咳了两声,挥挥手,一旁的秘书拿上来了一张卡,递给夏语瑄。
“你救我儿子的视频我已经看到了,这是我补偿给你的,里面有一千万。”
“丁叔……丁总太客气了。”夏语瑄把卡放回秘书的手里,“丁宁是我男朋友,就他是我的本能,更别说他是为了我挡下那一瓶子,这钱我不能收。”
“你不要跟我在这儿摆身份,丁宁和你也就是玩玩而已,你以为你们真可以在一起吗?”丁瑞轻蔑地笑笑,“丁宁是我丁氏的人,他必须要跟云氏联姻。本来只是诓你签约,谁知道他那个蠢蛋跟我说自己真的喜欢上你了,还做了那么多让人气愤的事,出于舆论,我都没管你们,但夏语瑄小姐,请你认清楚自己的出身。”
“我一直看得特别清楚。”她往前走了一大步,不甘示弱地说,“我也在努力变得更优秀,我并不觉得家世背景是个问题,而且丁宁也不是您的工具,他有权利去爱自己爱的人。“
“你不要拿你那可怜的自尊心来说话,在我们生意人眼里,一切都是为了利益而服务的,包括我们的婚姻,哪有什么两情相悦。”他看起来很厌烦,“你这说话的口吻跟那个女人一样讨厌。”
周一凝知道他在说谁。
“如果您和丁宁的母亲有过什么不好的矛盾,您一定不希望再在您儿子身上发生吧。”夏语瑄不明所以,周一凝忙要堵住她的嘴,还是晚了一步。
“你懂什么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只要有你在,他的心肠就狠不下来,做生意的人不需要心,他要娶的不是他爱的,而应该是对丁氏利益最大的女人——就像他妈妈一样。”果然,丁瑞的脸黑了,拍拍手,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把丁宁背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她着急地要去阻止,被秘书拦住了。
“夏小姐,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带丁宁出国治疗,我要你和他分手。”
“不可能!”
“实话告诉你吧,沈易然那段视频是我找人拍的,嫁祸给你,我就知道以沈易然那尿性,肯定会找你麻烦的,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把丁宁给伤了……夏小姐,我要你离开丁宁。”
“你怎么可以这样?!”夏语瑄怒了,“你这样子直接伤害了三个人,沈易然有什么错啊,你要这样利用他,你毁了他一辈子你知道吗?!!!!!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啊,丁宁是你儿子啊……”
“他更是丁氏未来的继承人,我不允许他的人生出现任何一点瑕疵。”丁瑞示意那人把丁宁背出门去,“你最好乖乖分手,你今后的路将会一帆风顺,会少掉很多麻烦,但你要是还是这样纠缠不清,我会让你身处舆论的风口浪尖,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