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踩着高跟鞋,颇为费力的才赶上顾北然的脚步,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顾总,这篇报告您是准备了半个月的,可是您只说了三分之一还不到……”
“剩下的以文字形式在新闻上刊登。”
顾北然脚下步伐不减,语速同样焦躁,以至于秘书要小跑两步也没能追上。
她从来没见过你想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的顾北然,会有这么情绪化的一面。
从会场到凌泽,几乎是顾北然开过最快的一次车。
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常人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他在十多分钟之内赶了回去。
听到庭院里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安和正悠然地躺在床上玩手机,立刻警觉地坐起,不可置信的踮脚到窗帘前,透过缝隙看向庭院内,确定真的是顾北然回来了。
他怎么会回来的这么快?
难道真的为了自己翘了新闻发布会?
安和脑子一懵,但又立刻清醒,迅速将手机等一系列娱乐设施甩到一边,又将热水倒在毛巾上,不顾滚烫,慌里慌张的捂热自己额头。
虽然手忙脚乱,但勉强算是赶在顾北然进屋之前将一切收拾妥当。
听到开门的声音,安和虚弱地说道:“顾先生,是你回来了吗?”
因为上楼太着急,顾北然的呼吸错乱,走至床前的时候,原本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垂下几缕到额前,略有几分狼狈。
而安和也因为刚刚放在额头上的毛巾太烫,整个小脸都被熏得红彤彤的,反而有一种真的发烧的架势。
顾北然刚从外面回来,察觉到身上还带有着夜的冷意,将西服外套脱下来甩到一边,才敢靠近安和。
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感觉到温度时,眉毛皱得更紧。
“怎么会这么烫。”
“我从小体质就不好……咳咳……我这种体弱多病的,以后照顾起来肯定会特别费心的,顾先生不会因为我照顾起来麻烦,要休了我吧。”
顾北然的目光却落在旁边茶几上的一滩水渍。
目光下移又注意到被藏在沙发底下,但还是露出一角的毛巾。
心中的怀疑被印证,当即了然。
想起今天被这个小女人搞砸了的新闻发布会,眸色逐渐阴沉。
意味不明地冷声问道:“很冷?”
安和被他的目光盯着心虚,缩了缩脖子,但还是装作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冷,又冷又难受,怎么也暖不热。”
“吃过药了?”
安和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吃过了,可是没什么用,我从小就吃药,对药都有抵抗力了……”
顾北然眯眼打量着自己身前的小女人,刚刚被慌张冲昏了头,才不能明辨是非。
但现在看着她脸色通红,目光里却是神采奕奕。
心中冷笑一声,这么劣质的骗人把戏,倒也就只有她敢玩。
可偏偏自己还被骗了。
顾北然站直了身子,单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带,取了下来扔在一边。
“既然药没用,那就用点别的办法。”
安和隐约察觉到他要做什么,装病也顾不得了,迅速从床上弹起。
“你干什么?”
顾北然勾唇冷笑,“呵,我一回来,顾太太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想必不是生病发烧,是相思病。”
顾北然已经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安和说话都不利索了,嘴角抽了抽。
前言不搭后语的糊弄道:“不都说爱情是最好的良药嘛,见到顾先生之后,心里的积郁之气一下子就发散了,所以看起来就精神了好多……顾先生,顾先生,你冷静一下顾先生,我觉得我病好了!顾先生——”
可剩下的话没说完,全都被顾北然堵在了唇下。
又咬着他的耳垂,咬牙切齿的笑了一声:“冷吗?别着急,你会热的。”
安和第二天没能下得来床。
心中气急,却也只能砸砸棉被发泄。
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越是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安和反而斗志高昂,坚持要自己下厨的想法也越加坚定,刚刚能活蹦乱跳的第二天,又开始活跃在了厨房里。
连着一星期,每顿中饭和晚饭都不带重样的给顾北然做。
顾北然似乎是习惯了,也没多说什么,任由她胡来,无论做什么都是照单全收。
只是胃痛的频率越来越高。
在安和霸占了厨房的第七天,顾北然喝了一口酸辣汤,眉毛立刻痛苦的蹙起。
安和原本还看热闹的表情略微一僵。
这一份汤她倒了小半瓶醋,只知道会让顾北然不好过,但没真的想要让他出闹出什么人命。
立刻去客厅倒了一杯清水,顾北然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汗,胃里因为醋的刺激,刀绞般的痛苦。
安和强装淡定的将清水递到顾北然跟前,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但还是故意嗲着声音说道:“怎么了顾先生,胃不舒服吗?”
顾北然没有接过水杯,反而是握住了安和的手,抬头看向他时,眼眸中有红血丝。
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安和……”
安和呼吸一滞。
他这算是在求饶吗?
可是以他顾总的地位,随时可以甩脸走人,也完全可以一个电话通知自己,说外面有应酬回不来。
他却任由自己作天作地折腾了这么久。
安和稳了稳心神,还是狠心说道:“顾先生,可能我在做别人妻子这方面真的没什么天赋吧,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还总是给你添麻烦,你不会觉得我没用,然后把我休了吧。”
“不会。”顾北然缓过来了一些,盯着安和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连命都可以给你,只要别再用离开来威胁我,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你需要我我也随时都可以赶过来,你也可以一点一点的用言语凌迟我,但别用离开来惩罚我。”
顾北然黑色的眸子盯着安和,一字一顿说的极为真诚,可却让安和心里总有些许的不舒服。
总感觉顾北然说的这些话,似乎不是,似乎是另有所指。
但还是强行把自己的思绪拽了回来,牵强地朝顾北然扯出一抹笑。
“顾先生说什么呢?我是您妻子,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呢?只是怕你不要觉得我没用,逐渐对我失了耐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