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爱卿,你怎么看?”
啊?东皇燎受宠若惊,公堂之上岂有罪者自己判自己的?
不过既然皇帝陛下问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太子殿下和枩王所说均有理,不如就取二者之和,判下臣一个功过相抵,岂不是正好?”
哈哈哈!
听他一言,皇帝陛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东皇宇培养出来好孩子!”
他一提东皇宇,满朝文武俱是一言不发,万籁俱寂。
国舅爷也在不提重罚之事,而是笑言道:“早就听闻东皇宇的儿子痴傻,不想今日一见却是如此精明乖张,看来传言实不可信啊!”
“是啊是啊!我也曾听闻国舅爷为人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甚至陷害忠良,今日一见,诚如国舅爷所说不可信也!”
东皇燎暗骂他方才的不义之举,又点出当年楚云飞自刎于国舅府前,要说和他没有关系,鬼才相信。
满朝文武尽皆哗然,就连皇帝陛下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说出实情。
国舅爷多年来在朝堂上也算得上是独霸一方,就连当初东皇宇在朝也不敢当面骂他。
没想到他儿子却这么干了!
国舅爷竟一时拿他没有办法,只得附和道:“传言,传言而已,实不可信!”
“岂止是不可信,简直是该死!你说是不是?”
面对东皇燎的胡搅蛮缠,国舅爷不觉心生厌烦。适才看他将左丘郎玩弄于鼓掌,倒也大快人心,一换到自己身上,根本不想搭理他。
一见他不回自己的话,东皇燎脸色一寒:“哎呀?我说错了什么吗?你不是真的陷害过忠良吧?”
被他一问国舅爷心里埋藏多年的秘密被他揭开,面部肌肉不禁一抖,尴尬至极。
皇帝陛下担心他越说越过分,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好了!东皇爱卿,念在你及时阻止左丘枢相挽回天颜,就不追究你敲响登闻鼓之责!退下吧!”
东皇燎一上轿,楚亍便喜不自禁的问道:“我刚刚看见左丘郎满脸发紫,你明明拿了我的腮红,为什么突然变了颜色?”
东皇燎左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绢,伸出右手用绢抹了抹小指甲,只见指甲盖里还残留着一些粉末:“连君曼的把戏大多也就是如此这般的障眼法,你见多了就不足为奇了!”
说完他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
楚亍接过来一看,瓷瓶上贴着一个小纸条,上书:“拔舌地狱,女人专用。”八个字。
回想起方才东皇燎找他要腮红,才明白这药必定是遇见腮红才会变成毒药。
至于这拔舌地狱之名,倒显得危言耸听了些。
顾不得这许多,好在拦住了左丘郎,也将账簿拿了回来,只是她的仇却不知何时能报了?
“账簿呢?”
东皇燎径直从怀里摸出,递了过去,叮嘱道:“你现在身份已经暴露了,账簿就是你的催命符,你可想清楚了?”
是啊!单单是她楚亍一个女流之辈,即便是恨死了国舅爷,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可只有账簿在她手里,仇恨加上证据,那就等于巨大的威胁,国舅爷绝不会放任不管。
听他说得有道理,楚亍便不去接账簿,而是将东皇燎的手臂挽入怀中,小鸟依人道:“有你在,我的仇就一定能报,账簿在我手中只会适得其反,还是你拿着吧!”
楚亍一直都是极聪明的,只是因为仇恨,才迫不及待的犯了错。他也不推辞收了账簿,埋怨道:“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一想到她以前总是和自己对着干,每每想起实在心有不甘,转而又打趣她:“我帮你这么大忙,你该如何谢我?”
“谢?”楚亍脸色一喜,将头靠在东皇燎的肩膀上撒起娇来:“你替我赎了身,我从头到脚都是你的,难道你还要我把心也给你!”
东皇燎一推她的脑袋,“谁要你的心?”
“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啊?”楚亍详装生气,将脸朝向另一边喃喃自语道:“为了帮太子殿下监视你,我的心里可装了不少秘密,本来还想告诉你东皇春鸢母女俩背着你藏东西的!哎呀,算咯,洗洗睡哟!”
说着她就要在轿厢内打起盹来。
一听她说小秦氏和东皇春鸢背着他藏东西,东皇燎隐约觉得一定是与东皇宇的追封圣旨有关,爵位现在已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我妹妹和小姨娘藏了什么东西?”
楚亍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发现东皇府后面有块荒地,野草与灌木丛生,她们进入哪里之后就不见了,害我差点迷路!”
东皇府建府是在东皇宇从北冰国回来之后,当时是皇帝陛下亲自选的府址,它与东宫分别位于皇宫左右。
东宫乃太子本位,居于皇宫东侧也就是左方青龙位,东皇府则居于西侧右方卧虎岗。东宫背靠皇家园林,东皇府背后的卧虎岗则荒无人烟,据说风水上称之为‘骑虎难下’,所以便没人敢骑在东皇宇这只老虎身上。
要说是藏追封爵位的圣旨也不应该藏到荒郊野外去才对:“你是说她们进入荒地野草之中便不见了?”
“这样的事发生了好几次!不过我自从差点迷路之后就再也不敢跟进去了,里面吓死人了!”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话锋一转道:“后来我刻意看了與图,她们母女居住的地方之于卧虎岗一墙之隔。”
东皇燎自然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心想正好回去看看顾青青有无大碍,顺便一探究竟再回龙城不迟。
连君曼的医术用起死回生来讲也是不为过的,只不过有一种病他至今没有丝毫办法,那就是心病。
看着她心如死灰的双眼,泪水不停的滑落,他很想和她说说话,也许这样会令她好受一些。
可惜他自己的病也从未痊愈过,一时间心里也全都是难过,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青青姑娘怎么样了?”
随着东皇燎的问候,顾青青空洞的双眼突然有了一丝光芒。随着光芒扩大,传递至下丘脑,她一把掀开被子,赤脚奔了出去,也不去管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汗衫:“账簿……账簿拿回来了吗?”
直到东皇燎从怀里摸出,她只看见书的一角便急忙抢了过来,使劲的抱在怀里,就像一位母亲找到她走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