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林淮却见到了一缕曙光正偏爱着他,仿佛他就是命定之人一般。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愿望打了腹稿,生怕这个梦还是魇的出错。他想叫梦又叫魇的应该不是个大嘴巴吧,会把他的梦想跟别人乱说。
管他呢,林淮心一横。
“我的愿望就是……”
林淮感觉自己被风卷了起来,如同放进滚筒洗衣机里一般天旋地转,头痛胸闷渐渐失去了意识。
林淮觉得眼前有阴影晃来晃去,自己的头也有点痛。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很重,眼睛有点酸涩。
“醒了醒了。”
林淮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语带惊喜的喊道。
林淮用力睁开眼,四周一片光亮,几个模糊的身影围着他,冰凉的感觉应该是他此刻整个身子与后背都与地面在亲密接触。
林淮心里崩溃,那个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清楚的妖怪不会以为他的梦想是变成一个瞎子吧?
来不及多想,他已经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芯芯,你没事吧?”
林淮只听到一个女声担忧的说道,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似乎是对着他说的。
林淮渐渐适应了光线,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此刻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是,梓悦,竞妍,芸雪,依冉。都是他幼时的伙伴,不过看样子现在她们也有16或17岁的样子了。
“芯芯你没事就太好了,不然我哥要怪我了。”
芸雪一脸不怀好意的对着林淮说。
芸雪比林淮小一岁,是他家的邻居。他口中的哥哥叫怀远,他们的爸爸是镇上的一个小领导,妈妈皮肤白净总是打扮的很得体,举止优雅。在那个经济条件没那么好的时候,他们兄妹俩总是有好的玩具和许多崭新的衣服鞋子。
幼时的林淮,觉得怀远总是一副酷酷的模样,是一种不敢靠近的羡慕。有时候遥遥一望会对上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嫌恶,对林淮来说足够了。
“你怎么叫我的小名?吓我一跳。”
林淮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芸雪自己的小名。
“你不会摔傻了吧?”
竞妍拍了一下林淮的额头。
竞妍是个性格爽直,不拘小节的女孩子。她自幼丧母,和年老的父亲一起生活。很小的时候就担起了家庭的重任,洗衣做饭。从没在他们几个小伙伴面前抱怨过爸爸,也没有对谁表示过艳羡。
她总是开心的和林淮说,你看我家猫生小猫了,好可爱啊!
我今天学会了一道新菜,我爸说很好吃。
我给自己做了个手链,好看吧。
仿佛命运对她仅有的善意就是让她无比乐观,开朗。
林淮看到了,芸雪眼里一闪即逝的厌恶。
“你没事就好,天要黑了,赶紧回家吧。”
芸雪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就像是他们中的指挥者。
竞妍仿佛没有看到芸香眼中的嫌恶一般,“是啊,天要黑了,我该回去做饭了,明天再一起玩吧。”
说完径自离去了。
梓悦和依冉也道别回去了。
“我哥让我给你的。你回去再看。”
芸雪将一个折成爱心的纸包递给了林淮,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指不定哪天我要叫你嫂子了。”
林淮还在愣愣的看着手中折纸的时候,听到这么一句。
林淮抬头看去,芸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侧着身子看着他。夕阳下,芸香脸上的神情复杂,一双眼睛仿佛要将林淮看透。
他们最终没有说一句话,芸雪转身离去,很果决,就像怕得到不想听的回应一般。
林淮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离家里也有一段距离,天色将晚他将信揣进兜里往家里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愤怒的男声,“还没回来吗?一天到晚不着家,就知道野。有点时间也不知道多看看书!”
这语气这声音林淮再熟悉不过了。
他每次贪玩都会挨到这么一顿训斥。他爸爸的脾气不好,只要看谁不顺眼就是一顿训斥。
他在门外深呼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了家门。
妈妈已经将饭菜做好,一张四四方方的餐桌上摆着几个馒头,三碗粥,一盘咸菜和一份菠菜香干,一份土豆丝。
这在林淮小时候的印象里是不错的一餐了,妈妈很少会把心思放在做饭上面,基本每顿都像应付差事一般,能吃饱就行。
看到林淮进屋后,爸爸就不说话了,开始低头吃饭。
妈妈一边招呼林淮洗手吃饭,一边埋怨道,“天都黑了还不知道回来,都成了野丫头了。”
林淮正在洗手,闻言停下来相搓的手掌,有点恍惚。
林淮洗好手坐下来吃饭,妈妈递了个鸡蛋给他,“多补补,争取明年考上个好的大学。”
林淮低着头默默剥着鸡蛋,慢慢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今天怀远妈妈来了,一直在问你的情况。你还这么小,她居然就开始打你的主意。”
林淮将鸡蛋放在饭桌上,不管它光滑的蛋白会再粘上细碎的蛋壳。
父亲瞪了母亲一眼,开口道,“这种话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就算到了结婚年龄我也不会同意的。”
林淮妈妈早就见惯了林淮爸爸吹胡子瞪眼了,和林淮对视,仿佛想看出林淮的心意。
“芯芯啊,你知道爸妈没办法给你一个好的未来也没法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考上一所好大学是你唯一的出路。况且他们家,我们家也是沾不得的。”
林淮还在震惊中,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隐隐记得年幼初见怀远时,觉得他潇洒恣意极了当时就想如果哪个女孩子嫁给他,那真是幸运啊。
林淮伸手入兜,摸了摸那折成爱心的信,原来并不是他刚刚会错意。他用食指沿着折纸尖锐的角用力摩擦,指腹的刺痛才能提醒他这不是梦境。
千万千万别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