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我这一次叫姓古?”
李晓鱼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但是总算是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他这里发起呆来,那胡茬大汉却是更急了,一把扯住离他最近的那个年轻人,道:“小离子,你不是说老古神魂无损吗?他现在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被叫做小离子的这个青年有些慌张,结结巴巴道:“这……这,我刚刚查看了问天大人的神魂,确实……确实没什么问题啊!现在这个情况,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胡茬汉子闻言一把将小离子推开,骂道:“要你何用!就你这半吊子功夫,还当什么医师!”
说完,自己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小离子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幸好身后还有人,将他一把扶住,这才没跌倒。
被这么一推,他倒也没有着急起身,反而是就势半躺在身后那人怀里,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这有什么办法!本来我就是个半吊子!要不是渊大叔和莫大叔战死了,你们非要赶鸭子上架,我能勉强当这个医师吗?
现在能把问天大人抢救回来,我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他现在这个情况,我确实没有办法。
刚才你们信誓旦旦说什么让我放心大胆的治,治成什么样都不怪我。
现在还没有过多久,你们这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也不受这个委屈了,你们谁愿意当这个医师谁当吧!”
说着,这被叫做小离子的年轻人一抹头竟然钻进身后年轻人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李晓鱼有些傻眼,这叫个什么事情,怎么自己刚一醒过来,就给眼前这些人造成这么大麻烦。
他看着那痛苦的小离子,心里感觉很过意不去,貌似是因为自己他才挨了骂,于是开口替他解围道:“那个,小离子,你不要哭了!我感觉我的意识很清醒,就是有些失忆,实在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这个胡子大叔,你也不要太过责怪他了。
这么着吧,你们简单的给我讲讲眼前的情况,或许我就能记起来了!”
听到李晓鱼依旧叫自己是“大叔”,那胡茬大汉脸皮不由自主地抽了几抽,也不顾李晓鱼刚刚苏醒,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大吼道:“古问天你这个老货装什么嫩!
你和我差不多年纪,失了个忆就以为自己是什么年轻人了?还特么一口一个大叔,你才是大叔,你全家都是大叔!”
李晓鱼猝不及防,被这胡茬汉子掐的两眼翻白,旁边几个年轻人见状赶忙上前扒住这大汉的胳膊,用力地试图将他那铁钳一般的大手分开。
“大人冷静!大人冷静!”
“问天大人刚醒,现在还处在失忆状态,您要理解啊!”
“别掐了,您再掐可就把问天大人掐死了!”
……
几个年轻人边拉边劝,但几人哪里是这胡茬大汉的对手,搞了半天愣是没有掰开他那双大手。
那个抱着小离子的年轻人见状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帮忙,只可怜了还在他怀中抽泣的小离子,顿时被几人夹在其中,脖子被胡茬大汉和那年轻人身子卡住,顿时憋得连舌头的吐出来。
李晓鱼心里感觉真是有万头草泥马在奔腾,这邋遢汉子怎么这么暴躁,一言不合就动粗。
前一刻不是还那么紧张自己,感觉自己就是他亲兄弟一样,怎么下一刻就一副一定要弄死自己的样子。
还有这帮年轻人,究竟是实力太差掰不开他的大手,还是平日里都跟自己有仇,现在借机整自己。
“我现在穿越的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
这可倒好,他一死了之了,我招谁惹谁了,要给他来顶包!”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阵,终于在一堆胳膊当中腾出手来,一把攥住胡茬大汉的巨手,仙力一运,狠狠将他掰开。
“额!”待那双手掌被他掰开一丝缝隙,他狠狠吸了口气。
眼角一瞥,却见那帮小子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失落的表情,见他终于挣脱开了胡茬大汉的铁爪,赶紧齐齐用力,将胡茬大汉拉回了原位。
“妹的!这帮臭小子就是故意的!”
终于将那大汉的铁钳大手掰开,他心中无名火起,也不丢开被他抓着的那双大手,就势狠狠一推,那大汉没有防备,竟一下被推得向后倒去。
李晓鱼这一下含怒而发,力道不禁有些大,连带着那些刚刚推波助澜的坏小子们,一块都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这城墙之上一片人仰马翻,满地葫芦一般滚了一片。
李晓鱼摸了摸自己被掐的生疼的脖子,心中犹自不解气,伸手指着那胡茬大汉骂道:“你这汉子是不是有病!怎么一句话没说清就动手!你是不是疯了!”
那汉子闻言仿佛被踩了尾巴一般,“噌”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情绪激动的道:“嘿!老子拼了性命把你救回来,你非但一句感谢没有,还敢说我疯了!
大叔,老子今年还没成婚呢!你才是大叔!
来来来!老子让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的模样!”
说完,他手中仙力一吐,顿时在李晓鱼面前化出一面镜子来。
只见当中出现一个狂放大汉,也是满脸胡茬,但是不同于刚刚那个胡茬大汉的是,此人脸上更有几道狰狞伤疤。
“这是……怎么会这样!”
李晓鱼一脸震惊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人的面貌再熟悉不过,正是那结界之中看到的铁甲大汉。
“我怎么穿越成了这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被惊呆的李晓鱼,那胡茬大汉暗暗得意,信手一收,便将那化出的镜子挥散,讥笑道:“怎么样?现在认清楚情况了吧?你说,就你这个样子,和我比起来,咱俩到底谁是大叔?”
他斜睨着李晓鱼,想看他如何回应,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在哪里呆呆发愣。
这胡茬大汉不禁又变了颜色,赶紧蹲下身来上前查看。
“喂,老古,你别吓我啊!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又变成木头了!”
他一手抓在李晓鱼肩膀上,急得摇了几摇,那要命的手劲顿时将李晓鱼抓的回过魂来。
“卧槽!你能不能轻点!你是要杀人害命吗!”
李晓鱼痛的龇牙咧嘴,一把便将胡茬大汉那只铁爪拍了开去。
见他回过神来,那大汉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道:“你这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好好的守城战,偏要自己逞能,搞什么反击,硬是中了人家的埋伏。要不是老子本事大,把你给抢了回来,你现在恐怕尸体都凉了!
现在倒好,人是活过来了,却成了个白痴!哎,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听他说的动情,李晓鱼忽地心中也起了一股感动,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无忌兄,苦了你了!”
那胡茬大汉闻言眼神一亮,兴奋的上前双手抓住李晓鱼道:“老古,你想起我来了!太好了!我就说你小子怎么能把我给忘了呢!”
看着这大汉激动的脸,李晓鱼心中不明所以,刚刚那句话显然不是他心意之言,是这身体的主人自行所说。
一股惆怅悲伤之意忽地汹涌泛起,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眼泪猛地流出,一时间竟是再也抑制不住。
“哎,你这小子哭什么?怎么受了次伤,人也变得娘娘们们了?真丢人!你不是传染上了齐不归那小子娘娘腔的毛病了吧!”
胡茬大汉一脸嫌弃,浑身哆嗦了一下,嘴里狠狠“咦”了一声,赶紧把手抽了回来,仿佛感觉十分的恶心。
李晓鱼对这个活宝真是无语了,他就没有见过这么跳脱的人。
肢体语言怎么这么多呢?而且好像他的内心世界也丰富得有点过头啊!
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他怎么就自行脑补出这么多东西!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人不是个坏人,反倒是古道热肠,看来与这身体的主人定是生死之交。
就是这情绪有点太不稳定,有点神经质!
他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得趁着这大汉情绪比较稳定,赶紧询问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顺着这大汉的话头问道:“齐不归?那是谁?”
胡茬大汉眼睛蓦地睁大,继而又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道:“看来你小子还是没有恢复神志!算了,能保住一条性命就不错了,其他的慢慢来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回身走过去踢了踢还躺在地上的几个年轻人,道:“都起来吧!你们这帮兔崽子!还不赶紧回各自的位置戒备恢复!等一会儿那帮阴人再攻上来,老子可没功夫照看你们!”
几个年轻人闻言一激灵,赶紧跳将起来,朝着这段城墙各处跑去。
见他不理会自己起身就走,众人更是做鸟兽散,李晓鱼不禁一急,提高了声音喊道:“哎,你们别走啊!谁给我讲讲我现在到底是在哪儿?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众人都是不理,几个年轻人只是闻言偷偷扭过头来冲他笑一笑。
胡茬大汉倒背着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慢慢踱着步往不远处的一座碉楼走去。
“那个,无忌!”
李晓鱼大喊一声,似乎刚才自己无意识中喊出的就是这个名字。
果不其然,那大汉身体一顿,半转回头来,道:“干嘛?”
“我到底是谁?还有,那个什么齐不归是谁?他去哪儿了?”
那大汉脸色一僵,身体不禁颤了一下,匆匆扭回头去。
半晌,李晓鱼才听到他闷闷地回了一声:“你叫古问天,是这断天关所剩唯二的副将。
至于齐不归……”
他顿了顿,道:“他死了!”
这一句音色低沉,似是有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