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异常的头疼。
李晓鱼忽然被一股强烈的疼痛所袭,登时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怎么如此漆黑?”
他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这里就是地狱?怎么会这么黑呢?”
他下意识地要睁开自己的金睛,看一下四周到底是什么环境。
谁知才一动用仙力,他的肩胛、四肢连同大脑却同时剧烈的疼痛起来。
“啊!”
他嘶声凄厉大叫,赶紧停止任何动作。
片刻之后,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之感才渐渐平复。
待到疼痛消失,他顿感一阵寒意上身,原来却是出透了一身冷汗,此刻注意力转移回来,自然一阵寒冷。
“看来我是没死,只是被鸿蒙老鬼给囚禁起来了!”
他苦笑一声。
刚刚的疼痛虽然难以忍受,但是却也让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
既然还有知觉,那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不过这活着却也不如死了,刚刚那疼痛所在之处,皆是他身体要害所在,几处控遏着他身体当中全部仙力流动,一被封印,他便再无反抗能力。
他不再动用仙力,而是缓缓动了动双臂,行动之间,听得一阵“哗啦”声响,似乎是铁链与石头摩擦的声音。
循声摸去,入手一片冰凉,那铁链竟然有碗口粗细。
顺着铁链向上,却发现那铁链竟然穿透了自己的琵琶骨。
“哼!倒是看得起我!还要用这么粗的链子!”
李晓鱼心中难免起了一阵哀伤,因为他已经猜到,自己必是被这等恐怖铁链制住了全身。
他向另一侧的肩膀摸去,果不其然,那里的琵琶骨上也穿着一根同样恐怖的铁链。
再向身上摸去,在盆骨之上,左右还各有一条锁链。
他苦笑一声,很想告诉自己没什么事,但是一张嘴喉头却急促地吸了几口气,脸上似乎有什么咸咸的液体流入了嘴中。
他哭了。
他很想坚强,但是现在这场景实在让他坚强不起来。
漆黑的空间之中,寂静无声,只能听见他自己低低的啜泣。
“原来,你也会害怕!”
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李晓鱼一惊,赶紧抬起胳膊将自己满脸的泪水擦干。
这空间忽然亮了起来,他眼睛一时不适应,便借机用胳膊掩了起来。
“这才对嘛,知道害怕,知道后悔才应该是你的正常反应!只有知道了厉害,才会有反省和忏悔!”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当中充满了蛊惑。
李晓鱼不用看都知道那人是谁,他虽然心中难过,却也绝不会在这人面前求饶。
“反省?悔过?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老祖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放下胳膊,眼睛缓缓睁开,慢慢适应着强烈的光源。
只见一个硕大的明珠正在前方闪耀,那光线直直照着自己,借着散开的余光可以看到,这里是一个漆黑的山洞。
“倒是挺像前世公安机关人员审讯犯人的场景,可惜,我现在是犯人!”
他暗暗吐槽一声,渐渐平复了情绪。
一道人影从那明珠之后现了出来,半明半暗,眼窝在光影之中藏在深深的黑暗之下。
“你以为老祖我不敢杀你?”
“老祖当然敢杀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严格来讲,我们都是被你创造出来的,既然可以创造一次,那自然还可以创造第二次!
我不知道你制造像我们这样的伪龙是为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绝对有阴谋!”
鸿蒙老祖闻言哈哈大笑,道:“阴谋?你告诉我,这天下所有之事,哪一件没有各自不可示人的目的?按你这么说来,岂不是天下间尽是阴谋?”
李晓鱼一窒,却是接不上话,只好闷闷道:“别人我说不来,但你绝对不是出自好意。”
鸿蒙老祖冷冷一笑,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盯着李晓鱼。
见他没有声息,李晓鱼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也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鸿蒙。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这个小东西非常有趣!有趣就有趣在,你的眼光非常透彻。
但是,看得透非但不是一件好事,更多时候,反而是一件坏事!
比如说现在,你叫老祖我该怎么处置你?”
良久,鸿蒙老祖突然又开口道。
“如何处置我是你的自由,难不成我还能选择?”
“不错,你没得选!我也没得选!要不是你这具躯壳对我还有大用,我早就将你灭杀得干干净净了!
现在,你也不要想着出去,就在这里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等到老祖我万事俱备的时候,再贡献出来吧!”
虽然看不清鸿蒙老祖的脸,但是在那明暗光影交映之下,他的表情却是分外的狰狞。
“我的躯壳有用?看来,我们几个顶多是你某种仪式的牲祭啊!那我是不是该说一句荣幸呢?”
李晓鱼已经没了什么畏惧,身体微微前倾,反讽道。
鸿蒙老祖身形一顿,隐藏在阴影当中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李晓鱼一眼,道:“我说过,我讨厌你的透彻!”
说完,他缓缓后退,终于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那个明珠也随着他的离去,渐渐变暗,终于这洞中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在这完全的黑暗当中,李晓鱼什么都做不了,满脑子开始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
“呵呵,这场景倒也像令狐冲被囚禁在湖底地牢啊!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聋哑人来给我送饭!”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被鸿蒙老祖天道伦音蛊惑住的小黑,不禁心中一痛。
“也不知道小黑怎么样了,希望我最后的手段有些作用吧!”
“我之所以能够抵制得住鸿蒙老祖的天道伦音,想来是因为我二度见到那青铜巨门,练就了接引神通有关系。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扇巨门对于我和小黑来讲,就是属于根底一般的东西。
既然我可以通过巨门悟出神通,那只要小黑也再次见到那巨门,他应该也能有所悟吧!”
他如是想到。
从一开始,李晓鱼便知道自己和小黑是无法从鸿蒙老祖的手中逃脱的。
且不说他们与鸿蒙老祖之间的实力差距极大,便是现在所处的流波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都弄不清楚,想要逃出去实在是难于登天。
所以他借用万象葫芦那颗核心幻灵珠的力量,使了个幻术骗过鸿蒙老祖之后,就是为了能够将自己脑海当中那个青铜巨门的印象打入小黑的识海。
他成功了,虽然鸿蒙老祖将他们抓回的时间有些出乎他意料的短。
现在他被囚禁在这不知名的地牢之中,全身法力被封,甚至连神识都被封住了,只能安心坐牢,听天由命了。
他稳住了心神,觉得百无聊赖,就那么发起呆来。
“我这三年的经历真的是魔幻,但总得来说一直实在当囚徒。这个开局倒也别处心意,颇有点基督山伯爵的意思。
可惜,基督山伯爵坐牢是在练级,一出牢笼便直接开挂。我这坐牢却是实打实的,连琵琶骨都给我穿了。
这恐怕就是小说主人公和现实倒霉蛋的区别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开始自语道。
他觉得自己不能一言不发,这牢狱生活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神话世界相比于科技世界最大的坏处,就是人物们因为修仙所带来的无穷寿元。
做神仙在大千世界中逍遥时,这自然是极好的。但是换做李晓鱼这样在这不知名洞中坐牢,那就大大的不美了。
现实世界当中,几年不和人讲话,都有可能失去社会能力,甚至失去语言能力,何况他这种真正的无期徒刑。
想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片黑暗,李晓鱼没来由地心中泛起一阵烦闷。
“这贼老天到底要干什么!我上辈子难道是什么罪大恶极之徒吗?今生要被他带到这儿来,让我受这无尽之苦!”
他情绪激动,不顾透骨的锁链,抬起手来狠狠砸了一下冷硬的地面。
哪知穿透在自己身上的铁链十分奇特,似乎有着某种破坏的属性,血肉与之接触,迟迟不能愈合。
此时他动作如此之大,竟一下牵动了伤口,当中鲜血汩汩流出。
这片黑暗当中,李晓鱼目不能视,他只能感觉到两肩和盆骨处传来的钻心疼痛,却不知那铁链竟将他流出的鲜血吞噬了大半。
另有少部分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掉落到了他身子底下的石台之上,微微泛出些金色,竟然消失在了其中。
这些他都不知道,在忍过了那剧烈的疼痛之后,一股无穷的空虚和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毕竟也只是个大学生,即便前世看过许多类似《肖申克的救赎》之类的电影,此刻当自己亲身经历这一切的时候,难免还是相当害怕。
他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任由泪水汹涌地流出,再也不管是否会被鸿蒙老祖看到。
他四肢之上的鲜血一直流着,顺着他的身体不断流向身子底下的石台,当然更多的鲜血是被那几条铁链锁吸收。
任凭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般消耗,没过多久,李晓鱼便感觉自己浑身发软,头晕脑胀。
他终于停止了哭泣,想要用手去支撑一下,但是这山洞当中漆黑一片,哪里能分辨上下左右。
加之他已经头晕目眩,更是不知道方向所在,手掌只是在空中胡乱,摸了一把,便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撞到了一个硬物之上。
他顿时意识一黑,晕了过去。
“我去,原来我摔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