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风怒不可遏,戟指着袁寒通骂道:“你无耻!”
他身上寒气涌动,显然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
“够了!”
就在几人闹得快要不可开交的时候,鸿蒙老祖一声厉喝,便将众人震在当场。
六人赶紧拜伏在地,不敢抬头仰视,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不自觉地浑身都渗出了汗水。
“好啊,真是我的好徒弟啊!我几次包容你们,你们非但不感恩,还一直做这等忤逆之事!”他声音一顿,忽地出手向李晓鱼打去。
李晓鱼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突然变作千钧,双臂再难撑住,瞬间便被压倒在地上。
他一声闷哼,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口中低喝着,浑身电光大作,强撑着身子便想要爬起来。
众人都是被这般动静惊动,却也不敢抬起头来,只是悄悄扭过头来看向李晓鱼这里,见他被鸿蒙老祖压制,众人反应各个不一。
小黑早就有心反对鸿蒙老祖了,今天本就想要和他作对,谁知又一次连累李晓鱼,此刻见李晓鱼又被他折磨,再也忍不下去,大吼一声,浑身黑焰一起,便冲向了鸿蒙老祖。
“老贼!你放开我哥哥!”
鸿蒙老祖冷哼一声,左臂一抬,一道紫光蓦地打出,瞬间便将小黑禁锢,紧接着他狠狠向下一甩手,“轰”地一下便将小黑砸进了石洞地面当中。
任凭小黑如何暴怒,他身上的黑焰均被鸿蒙老祖的紫光死死裹住,分毫不能反抗。
王玄风大惊失色,赶紧直起身子,对着鸿蒙老祖拜道:“师父息怒,师父息怒!大师兄和小师弟绝没有想故意忤逆您,您千万不要受袁寒通那厮挑拨,错怪了好人呐!”
鸿蒙老祖眼睛一眯,冷冷向王玄风看来,道:“在你眼里,我很容易受人挑拨吗?”
王玄风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浑身冷汗之下,赶紧重重磕起头来,道:“徒儿糊涂!徒儿糊涂!请师父勿怪!请师父勿怪!”
他心中恐惧,只求不受责罚,哪里还敢弄虚作假,将地面上的青石磕得“砰砰”直响,只是几下,额头便已碰烂。
袁寒通偷偷瞥了瞥他三人的惨象,嘴角微翘,悄悄又将头转了回去,闭上眼睛再不关注这些,只是将耳朵支起,听着这洞里的动静。
鸿蒙老祖几招之间便将三人料理,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李晓鱼。
李晓鱼虽然浑身雷光涌动,但也无法冲破鸿蒙老祖的束缚。他死死咬着嘴唇,眼睛几乎都要瞪出血来,嘶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鸿蒙老祖面无表情,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敢顶撞于我!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明知道袁寒通所说是挑拨离间,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鸿蒙老祖没有回应,半晌之后,他才悠悠开口道:“但你们可有真心服从过我?”
他眼神凌厉,直直逼视过去。
李晓鱼气势一顿,稍稍不敢和鸿蒙老祖对视。
他心中明了,自己和小黑确实没有把鸿蒙老祖当做自己的恩师。
虽然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化龙,完全是因为鸿蒙老祖的恩赐,但是他一想到化龙路上死去的亿万生灵,心中便总是感觉对鸿蒙老祖难以亲近起来。
更何况,鸿蒙老祖一直以来都对他兄弟二人有所提防,更是几次借机折磨二人,特别是他打入二人天灵当中的那道紫火,不知是何物,总是让人感觉其中有什么阴谋。
“没错,我确实没有把你当师父看过,因为你从来也没有将我等当自己的弟子看待!在你眼中,我们不过就是你豢养的宠物,所以容不得我们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他终于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愤怒的呐喊了出来。
阶下跪伏的几人闻言都是浑身一颤,即便是那袁寒通也微微抖动了一下。
李晓鱼所说,也正是他们的心声。
他们此刻悄悄看向李晓鱼和小黑二人,见他俩被鸿蒙老祖压制,浑身都已流出鲜血,忽地感觉物伤其类,心有戚戚焉。
“说得好!哈哈哈!说得好啊!”
鸿蒙老祖听罢竟然并不发怒,反而笑了起来。
起初他还只是轻声,笑了几声之后竟然越发癫狂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后来声如洪钟,整个山洞被震得开始摇晃起来。
这笑声极为刺耳,阶下几人顿时都感觉自己神魂欲裂,各个捂住耳朵,抱紧头颅,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只可怜李晓鱼和小黑二人,身体不能动弹,那笑声更是如同洪涛一般直震他们的神魂。
二人只觉得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不停地刮蚀着自己的脑浆,这种非人的痛苦一波接着一波,当真是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二人感觉自己的神魂快要崩溃的瞬间,鸿蒙老祖那要命的笑声终于减弱了下来。
他此刻竟是笑得已经直不起身子,口中发笑,右手指点着李晓鱼,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笑得一时喘不过气,只好作罢。
好一阵子,他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用手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道:“哎呀!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徒弟了!你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多少年都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你是头一个!
而且,你说的还是实话!在我眼里,你们确实都只是些小泥鳅。没有我设下的化龙之局,你们现在不过还在仙灵园当中像那些低等动物一般彼此争食呢!
我确实没把你们当徒弟看!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谁敢不满?”
他指着胡红灵问道:“你敢吗?”
胡红灵被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用力磕了几个头,道:“徒儿不敢!徒儿一切都是师父给的,对师父只有感恩!”
鸿蒙老祖没有理会,又指向蜃楼和袁寒通,问道:“你们敢吗?”
二人哪里敢有半句怨言,个个磕头如捣蒜,口中大喊:“徒儿不敢!徒儿不敢!”
鸿蒙老祖仍旧不理,转过头来指着王玄风道:“那你一定敢咯?”
王玄风肝胆欲裂,哪里敢应这个话,磕头更是比旁人多用三分力,哭喊道:“徒儿不敢!徒儿唯师父马首是瞻!”
鸿蒙老祖缓缓直起身来,将手一背,浑身气势突起,再不复刚才那种狂放模样,脸色也瞬间转冷。
“你看看,没有人敢对我不满。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睨了一眼被死死压制的李晓鱼,接着道:“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你们不过是些实力低微的可怜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要想和我讨价还价,要先得有讨价还价的能力!你们两个爬虫,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总想和我叫板!”
说着,他浑身紫气突然暴涨,一下子狠狠压在李晓鱼和小黑身上。
二人如遭山压,只听得一片“噼啪”之声,却是身体当中的筋骨断裂开来。
“啊!”二人不禁凄厉惨呼起来。
其余四人被这一幕吓得更是瑟瑟发抖,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王玄风将头死死埋在地上,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很想跳起来将二人救下,但是正如刚才鸿蒙老祖所说,他实力太过低微,根本不是鸿蒙老祖的对手。
鸿蒙老祖两臂大张,源源不断地将那紫气压向李晓鱼和小黑,他脸上显露出一种病态扭曲的神色,仿佛看着二人受折磨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片刻之后,他力道一收,“嘿嘿”笑了几声,道:“怎么样?这种备受折磨的感觉不好受吧?是不是现在恨极了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可惜,没用啊!这就是弱者!你们作为弱者,就应该有弱者的自觉!”
李晓鱼喘着粗气,浑身血流如注,但他那双眼睛依旧明亮,他斜眼看着石台之上的鸿蒙老祖,眼中尽是嘲讽之意,虽然身受重伤,却“咯咯”笑了起来。
鸿蒙老祖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冷声道:“你笑什么?”
李晓鱼摇了摇头,笑道:“我笑你不过也只是个可怜虫!”
“我是可怜虫?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啊!”
鸿蒙老祖伸手再掐,又是一道紫光打向李晓鱼,一时间又是将他折磨得皮开肉绽。
“老贼!你有本事冲我来!放开我哥!”小黑目眦欲裂,在旁大叫道。
“今天之事,皆因你而起,你性格偏执,做事不计后果,难免牵连他人,我既然是你的师父,便有必要教你做人的道理!我要让你看看,只图一时爽快,自己的亲人却是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鸿蒙老祖并不理会小黑的痛呼,只是一味地折磨着李晓鱼。
“大哥!”小黑痛哭流涕,心中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悔恨不已,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这世界是如此的残酷。
不知过了多久,鸿蒙老祖发泄完了心中的不快,终于停下手来。
他稍稍平复了下自身的气息,好整以暇地对李晓鱼道:“如何?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吗?”
谁知此刻几乎已经瘫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的李晓鱼,脸上牵动了几下,竟又是笑了起来。
他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不减戏谑地道:“师父啊,你这般癫狂地给我们讲述刚刚那番道理,徒儿很好奇,到底是谁给你上了这一课,让你将那番道理理解得这么深刻?”
鸿蒙老祖闻言瞳孔一缩,背在身后的双手竟是一颤。
李晓鱼笑声不停,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双眼直视着鸿蒙老祖道:“那个时候,当爬虫的感觉,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