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狠狠的咬着下嘴唇,血迹沿着柔软的唇瓣渗出,连春雨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当下的春雨只想逃离,永远的逃离,逃到一个无人的世界里嚎啕大哭,可是她不能。生命垂危的母亲,分崩离析的家庭这些不能视而不见的责任,春雨要承担起来。
“那你和我们去警局一趟,你母亲我们的同事会看着的,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可以通知到我们的。”顾队说道。
“我能不能先听下医生说什么,再和你们走。”春雨祈求道。
“也行吧。我们同事也陪着你。”盯着手术室门上鲜亮的红框手术中三个大字,等待的时间瞬间被凝固,春雨感觉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随着时间的流逝,心脏也随之摇荡。
“谁是家属”,经过3个多小时的奋战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向抢救室周围的人询问道。
“我是她女儿。”春雨应声回答道。
“哦,是这样的。你母亲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不过脑部最大的血块已经被我们手术拿出来了,目前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头部还有淤血的存在,现在送到重症病房先观察下,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只能看她个人的意识苏醒的快慢了。”医生细致的对春雨说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难道是惩罚吗,因为我的罪所以将罚带给了身边的人吗。春雨回忆起那个燥热的午后,最爱她的外婆也是被四面白皑皑的墙围着,当时的她,看着日渐意识模糊的外婆,直到有一天,她居然问春雨是谁,再后来,她看见任何人就只会叫“宝”。她曾经就是这样宠着称呼春雨的。春雨讨厌感情,如果没有感情该多好,没有期盼,更没有依赖,春雨不自由的抬起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臂,试图将自己包裹进一个带刺的壳里这样就不可能受到伤害了;的确为了避免结束,拒绝了一切开始,为了避免失去,拒绝了一切得到。
紧闭的大理石砖块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看着悬在头顶的烈日,男孩似乎想通了什么。向不锈钢的大门大步的走了过去,果决的朝身体方向扭动着门把把手,清爽的咔的一声,门开了。他小心的翻动着相似的物品,又一丝不苟的检查着归置原位的样貌。小心且快速的移动着身体。
看到了熟悉的书包,他放慢了前进的脚步,走入白色的房间,首先看到的是张贴在墙上的照片和手工制作的时间的倒计时和白纸写着“我希望我的死亡比我的人生更有意义和一场还未散场剧悲剧or戏剧。”显然这个女孩背负着太多和自己人生所不相符的重担,他加快了眼球的转动,扫视着房间内的物品。打开了衣橱柜子用手伸向衣橱的深处左右的搜寻着,这个是母亲经常会藏放东西的地方,可还是空空如也。在搜寻了多处疑似的地方后,他将脚尖踮起试图从橱柜顶部的边缘寻到一些端倪,他将纸巾铺在一次性塑料凳子上挺直了身体才得以窥见整个橱柜顶部的全貌。上面有一本厚厚的用屎黄纸皮包裹着的笔记本,男孩不得不从凳子上下来重新调整凳子摆放的位置,让凳子更靠近衣橱一点。
原来这个是女孩的日记,男孩迅速的翻动着日记,看到琥珀般印记的泪痕,被从窗边缝隙射进来的阳光照的通透。时而笔触柔和,时而伶俐甚至是有些潦草,最近的一个星期的日记明显情绪缓和了很多。男孩将其中的三页纸轻轻撕下,用早已经准备好的塑料袋包裹好塞进已经拉开拉链的衣服中。
审讯室里充斥着奇怪的氛围。一问一答,接下来是问讯的声音在空中盘旋等到的却是无声的寂静。
“你以为我们查不出你的同伙是吗,虽然你的确也有犯罪的行为但致死行为不是你,你没必要隐瞒,或者说你有规劝你的同伙自首的打算呢?”我们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你也不会不懂,现实没经历过,电视也是看过的吧。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
“你可以不说,可以沉默,但你的母亲.....”“不关我母亲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了,凶手是我没有第三人,药我下的,人是我杀的,现场是我自己布置的。”春雨听到母亲两个字激动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沉稳面无表情的男人,既然已经承认了一遍遍的询问让人原本焦躁的情绪愈发的失重,春雨仅存的耐心都要被消磨殆尽。
“好呀,那我就问你,你是用什么物品砸死你父亲的,用了多大的力气,是往你父亲身体的哪个部位砸下去的。还有你的现场是怎么布置的,你还要上课,哪里有时间去离你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布置,你又是用什么方法在哪里将你父亲放下的。”春雨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毫无准备,假装镇定似的缓慢坐下来。
“我们警察考虑动机是一方面,口供也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需要一套完整的证据链,不然是绝对结不了案的,这样对我们好更是对你好的,”文卫居高临下的说着。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晕车药的确是我下的,既然他死了,一切全部刑罚就冲着我来就好了,毕竟原本我就是打算毒死他的。”春雨悻悻的说。
似乎是会意到了顾队的指示,文卫开始了新的话题。
“你就不觉得奇怪,你母亲怎么会在你父亲女友居住的小区而且还是同一楼栋的楼梯跌落?”
“我怎么能知道,你们应该去问那个恶毒的女人。”
“我们会的,我们想知道你昨天回到家有没有发现你母亲的异常之处,毕竟你父亲的女友也不是一个傻子,你母亲出事,她肯定就成为了第一顺位的嫌疑犯。我们也是希望多知道些线索尽快查明你母亲坠落的真相。”文卫对着这个不耐烦的女孩苦口婆心的说道。
“我昨天回到家,她就不在了,我还觉得奇怪。她很少和外面的人接触,自己做点手工用品或者工厂需要的简单计件的单子,我猜肯定是那个女人和我母亲说了我什么事,不然我母亲根本不会做出这种傻的事,她这个人什么事都是觉得可以好好的坐下来说,说的清楚,事情就可以解决掉,现实哪有那么多可以说得清的事啊。”
“这个我们会查的,你也回忆下这段时间你家或者是你周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个监控摄像头刚好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坏了,不过监控拍到了春雨的母亲在潘俊俊女友所住的小区楼栋徘徊的身影。也问了很多和她同楼栋的居民,不过那时候刚好那段时间,很多人都出去工作了,没有看到这个场景,有一个老婆婆在家里带小孩住在她家楼下的,说听到争执声和利器掉落的声音。现在那个女人还没有回来,目前已经采取片区联网了,也派出了我们队的和其他分队的伙伴去找她常去的地点找她。”小文向顾队报告着事情的进展。
“一定要尽快的找到她,就算和潘俊俊的死亡无关,也有严重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行为也是触犯了法律的。”顾队加重了声音似乎就是将这句话说给春雨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