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饰皱皱眉,吐出一口血,单膝跪在地上,手里的花味支撑着身体,回过头看看身后的弟兄,所剩无几却还在奋力拼杀。
苦笑一声,没想到啊,自己居然会折在这戈阳的土地上。
叶成帷俯看着她,墨色衣袍袍尾因为沾染了血而遇风不动。
面无表情,手里的长剑抵在她的脖子上轻轻用力,鲜血顺着剑流下,滴在衣服上。
“花如饰,告诉本王,你后悔过吗?”
花如饰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笑了出来,“叶成帷,我花如饰从来不会后悔。”
花如饰往剑上凑了凑,“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有下辈子,我定做你手里的一把利刃,为你而战。”
叶成帷动作不变,冷眼看着她凑上剑锋,划颈而倒。
“……好。”
手起剑落,血染黄沙。
命运如此,命陨于此。
……
·墨城
“着火了!着火了!”
“有刺客!保护老爷夫人!”
花如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片火海,花府的牌匾从门框上掉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四周一片嘈杂:尖叫声、呼救声、辱骂声还有……
“絮儿!快跑!”
“絮儿,跑!不要回头!”
“小姐!不要管我了,您快跑!”
“絮儿……”
花如饰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就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不管怎么跑,回过头还是那片火海,好像挣扎的亲人就在眼前。
“不!不要!不要离开絮儿!爹!娘!哥哥!小鱼!不要!!!”
花如饰猛然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蓝色天空,周遭郁郁葱葱。
刚刚的,是……梦吗?为什么又会梦到……
这又是哪儿?
花如饰缓缓坐起,仔细看了看周遭,随着意识的回笼,终于想起了这儿是哪儿。
“没想到,我居然重生了。”
花如饰喘了口气,挣扎了一下爬起来,疑云缠绕心头。
“可是为什么呢?我花如饰这一生没有遗憾,亦从未后悔,覆家之仇也得报,没有什么牵挂之人,为什么会?”
难道……
花如饰缓了缓,强撑着向前走去。
若真如此,那就再来一次吧!
叶成帷,你的利刃来了。
花如饰咬咬牙,刚走两步就狠狠地摔回地上,正要挣扎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
时间眨眼就是一年。
·炜亲王府
一个青衫少年摇着扇子踏门而入,熟轻熟路的向里院而去。
“成帷!叶成帷!”
“慕鹤林你乱喊什么?”
慕鹤林躲过迎面而来的茶盏,笑嘻嘻的走了进去,主位上坐着一个少年,看起来比慕鹤林大一点,一身华衣,手里拿着一本诗论。
慕鹤林坐在他旁边翘起二郎腿,“不是吧,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的安危啊?”
叶成帷翻一页书,“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慕鹤林也不在意摇起扇子,“哎呀,我女侠最近怎么样?”
叶成帷:“好的很,到处行侠仗义,路见不平,这次好像去北疆押镖了。”
慕鹤林啊了一声,想了想北疆到墨城的距离,失望的神色尽显,“好吧,你最近还好吗?”
叶成帷哼一声,“呦,慕大少还记着我呢?”
慕鹤林摸了摸鼻尖,“当然了,我们可是兄弟啊!”
有些理亏啊。
叶成帷放下书,向外面走去,“不,我们可不是,你和你女侠是。”
慕鹤林追了出去,“啊~别生气嘛,你去哪里啊?”
叶成帷摆摆手骑上马,“出去转转。”
慕鹤林看着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叶成帷骑着马随心选了个方向而去,越往里走森林越密集,一路上看见了不少小动物,心生诧异。
自己在墨城住了这么些年,从没有见过还有这么深的森林,这是何地?
叶成帷一直往里走,在约摸是森林中心的地方见到了一间小木屋。
这小木屋搭在树上,没看见周围有什么梯子类的东西,是要用轻功才可以吗?
足尖点地,凌空而起到了木屋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便要推门而入,一把匕首从身后飞来,擦耳而过刺在门上。
“谁!”
“我倒还要问问你是谁呢,擅闯他人宅子?有何居心!”
清清丽丽的嗓音传来,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红衣少年神色倨傲,站在对面的树枝上抱胸看着这边。
叶成帷拔下匕首,飞身下树将匕首递给少年,“在下并不是有意要闯兄台的……宅子,还望海涵。”
少年却没接叶成帷递来的匕首反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叶成帷?”
叶成帷猛然抬头,眼里杀意顿显,“阁下是?”
少年摆摆手没再看他一眼,“花如饰,承教。”
叶成帷看着他的身影,有些瘦小。
“阁下怎知我姓名?”
花如饰指指他腰间的牌令。
叶成帷眯了眯眼,手里的匕首向花如饰刺去,花如饰闪躲,两人很快打的不可开交。
拆了叶成帷最后一招,花如饰好像没了耐心,直接夺过匕首锁住了叶成帷的喉。
花如饰比叶成帷略低,这样的动作自然也没那么容易,只好微微踮起脚尖。
花如饰笑道,“叶成帷,怎么样?”
叶成帷也笑,“是我输了。”
花如饰却不依不饶,“堂堂炜亲王叶成帷也就这般啊,怪不得会被太子压的喘不过气来呢。”
叶成帷神色不变,“花如饰,朝党之事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花如饰匕首微微贴着叶成帷的脖子,“那怎么能行哦?我可是要成为利刃的人呢,不知道朝堂之事怎么帮人家呢?”
叶成帷也不慌张,“哦?利刃?”
花如饰笑笑,凑近他耳畔轻轻吐出一口气,“对啊,利刃,就像我手里的匕首一样的利刃——可以削铁如泥的利刃,炜亲王想试试吗?”
叶成帷眸光微冷,“不知阁下说的那是谁呢?”
花如饰站好,匕首离开叶成帷的脖颈,将匕首递给叶成帷,“呐。”
叶成帷没有接。
花如饰挑挑眉,“怎么?不要?那算了。”
话音未落叶成帷从他手里抢过,“要。”
花如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许久,笑了。
花如饰歪头看着那匕首,笑道,“接了我的匕首,可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