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三天已过。
对于汉军来说,这三天可真是度日如年,每天都是疲于应付。
三天时间里,鲜卑毫无停歇的进行着近乎疯狂般的进攻。汉军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可谓是处处被动,营防是一缩再缩。
最初还可以防守反击,攻守异位。可是随着檀石槐加大兵力的投入后,汉军在兵力不足的影响下,也只能是无可奈何般被动防守。
檀石槐似乎早就看出汉军会聚集仅有的兵力,来固守最后一道防线。这老家伙,派出敢死队以几近自杀性的攻击方式,来换取汉军士卒的性命。
这一招虽然战损较大,达到了恐怖的四比一。但汉军同样是倍受煎熬!因为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在这最后一天的疯狂攻击中,汉军士卒战死将近一万五千余人。前后四天的时间,六万汉军几近损失过半,鲜卑士卒更是有将近二十万人的战损。
尸体能一个挨着一个的能铺满整座阴山山脉,滚烫的血液,汇聚成一条小河,滚滚而动。在寒冷的催化之下,慢慢的形成了一条暗红色鲜血铺就的路面。
暗红的冰冻物中,夹杂着人体各类组织与器官,阴森而诡异,让人一见便毛骨悚然,谈之色变!可見这场战斗,是有多么的惨烈与血腥。
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
见突袭汉军后方薄弱环节,如此的见成效。檀石槐又派出五万鲜卑主力,想要度过阴山山脉,继续偷袭。却被乐进率领一万五千汉军狠狠的收拾了一回!若不是陈登谋划,恐怕真要让其钻了空子。
山坡之上,皇甫恒浑身浴血的持槊而立。看着渐渐退去的鲜卑士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猎猎的北风,加上满地的尸体,再配上清冷干燥的空气,让人无端地烦躁易怒。
“启禀将军,后方战事有新的进展,这是军师送来的消息。”
粗略的看了一遍,心中大致知晓,进展是有,但却不是很大。兵力前后应对,根本就不足以歼灭后方六万余鲜卑骑兵。又怕其前往祸害百姓,因此几万屯田军根本就不敢动。
而如今檀石槐又死咬着不放,令云中汉军首尾不能相顾,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局当中。
皇甫恒手攥着山脉地图,暗自思量着。自己对战鲜卑,屡战屡胜,多少有些自傲了。即便知道檀石槐胸有沟壑,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稍微厉害一点的对手罢了。不想却被其偷袭了后方,以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来人,召集军师及各军主将帅帐议事。”
盏茶之后,荀谌等人來至军帐。见皇甫恒立于帐外,望着北方愣愣的出神,便都站在一旁等候,没有人出声打搅。
良久,皇甫恒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几人,眼神之中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
“战局与我不利,诸位可有良策?来,我们进帐商议。”
帐内众人落座,荀谌略微思索起身说到。
“如今第一要素,便是要迅速的将后方鲜卑骑兵清理,否则必然生变!”
“但我军兵力并不富余,除去必要的防守,能出兵力不足五千,若想要清除此毒瘤,则当出奇兵!”
“此奇兵,又从何而来啊?”
张辽与赵云对视一眼,出声询问到。
“元龙等人所守阴山小路,虽然有惊无险。但如今不得不分出大半兵力,去镇守鲜卑人发现的山脉捷径,这样在兵力上就显着有些捉襟见肘。”
“再面对檀石槐如此疯狂的用兵,若是没有高顺率领的陷阵军团钢铁般顽强的抵抗,恐怕阴山小路也会是朝不保夕的局面。因此想要从他们那抽调兵力援助我们,是行不通了。”
“那么在无外援的情况下,唯一能抽调的兵力便只有屯田军。”
“把握时机,六万屯田军突然出城袭击,定会有突破!以解当前之危局。”
赵云点头,对于荀谌的谋划,比较认同。
皇甫恒一边听着荀谌的建议,一边拿着山脉地图观看着。待荀谌讲完,皇甫恒抬头看着三人说到。
“给我留出两千步卒,守卫此地。余下马步军两万,尽皆交与你三人。”
皇甫恒伸手阻止了三人的话语,继续说到。
“我自有方法拒敌两日。两日内,务必将我们身后的六万鲜卑骑兵消灭!否则云中郡将再难保全。”
“可否告知我等,将军这两日如何拒敌?”
“筑起一道墙来!”
“这…天气如此之寒冷!土地皆以冻住,一夜之间根本不足以完成一堵能够抵御鲜卑骑兵的墙啊?”
皇甫恒并没有搭话,而是看着山脉地图,手指在一条河流处停下。
“此地距离我军驻守营防不足两百米。我要用它建起一道冰墙来!”
帐内三人闻言具是一愣!片刻,荀谌狠狠的击了一下手掌。
“妙,实在是妙啊!若如此,身后鲜卑骑兵可除也!”
是夜,汉军士卒两千余人轮番上阵。凿开冰面取水,运至指定地点筑造冰墙。
在这泼水即成冰的冬季,冷水混合少量的泥土,很快一堵冰墙便显出了形状。灰白色内心的冰墙,看上去是那么的结实,那么的让人舒服。
皇甫恒此举的灵感,便是来至于曹孟德筑冰城败马超的桥段。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玩意儿还真是好用!
翌日。
鲜卑士卒吃罢早饭,浩浩荡荡的推进至汉军营防处。映入眼底的不是熟悉的盾墙与简易的石墙,而是一堵高有两米的厚重冰墙!
这让鲜卑将领尽皆瞠目结舌,各个呆若木鸡。
良久,回过神来的鲜卑将领连忙派人前往主帅檀石槐处通知情况。
檀石槐闻言,一脸的不敢相信!遂出帐御使战马來至冰墙前一观。
望着完全堵住去路的冰墙,檀石槐不禁一声长叹。
“皆言皇甫恒有经天纬地之韬略,我却小视之。如今看来是我檀石槐不识英雄也!”
“可是我檀石槐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躲得了初一,却跑不过十五。”
“传我军令,五千弓手上前,成抛射准备,随时压制汉军弓手。再命人砍伐树木以作烧柴,淋上火油给我烧!”
“我就不信,成天成宿的烧,还化不开它。”
“遵令!”
随着鲜卑士卒运来木材,再点起大火,这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的差不离了。
皇甫恒命令两千步卒向后退出一段距离,防止被敌军抛射所伤,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鲜卑士卒在那忙来忙去。
单独用水也可快速的铸起冰墙,又为什么跑到山脚下取土,就是因为可以提高对于火焰的抗性。
经过一天一夜火烧,终于在第二天的早上,冰墙不堪重负被鲜卑士卒推倒。
鲜卑士卒一阵欢呼,以示胜利。可等到熄灭火焰浓烟消散,映入眼中的又是一堵一模一样的冰墙。
这下让鲜卑士卒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一个个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没办法,只能继续砍伐树木,继续烧。
这么一来二去,两三天的时间就这么错过去了。
在这期间,荀谌对于身后的六万鲜卑骑兵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
荀谌与管亥率领两万汉军步卒,于第二天夜里突然对鲜卑营地发动了袭击!
敌军固然有所防备,却也被汉军士卒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摄。再加上汉军坚壁清野的政策,让居于敌后的鲜卑士卒更是缺吃少粮。
急于求战又攻不破汉军的防守,让鲜卑士卒的势气是一落再落。若非汉军兵力不足,这六万鲜卑士卒早就被收拾了。
其实这六万鲜卑骑兵,若是不执着于打穿汉军营地汇合檀石槐主力,而是纵兵劫掠祸害云中郡的百姓,甚至是深入汉地,都会让皇甫恒更加被动。
可惜檀石槐的命令便是攻略汉军营地。
当张辽与赵云二人率领骑兵从两翼杀出后,鲜卑骑兵已经是强弩之末。
二将纵横无敌于鲜卑军阵,接连斩杀鲜卑将领,一时间让鲜卑骑兵群龙无首而越发的慌乱!
在皇甫坚寿率领六万屯田军,乘着夜色气势汹汹的围上来后,鲜卑士卒尽皆下马乞降!
仅此一战汉军便缴获鲜卑战马将近五万余匹,箭矢武器更是数不胜数。
此战大胜,也代表着汉军有足够的时间,来拖住檀石槐的数十万大军,甚至是将其拖垮!
毕竟四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可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消耗。就算檀石槐再怎么准备,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
两天后,当檀石槐再次进攻汉军营防时,观其兵力部署,便知道六万鲜卑骑兵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檀石槐半卧在胡床之上,心有不甘的叹息了一声。只是一声叹息,却让人感觉其又苍老了许多。
转头看着身边的萨满大祭司问道:“还可坚持多久?”
萨满大祭司盯着檀石槐看了许久,摇了摇头,嗓音沙哑的说到。
“此人天命在身,虽不及人主,皆因其心中信念所致。我之所以能保持这么长时间不落雪,只是掩盖了他身上的天机罢了!”
“再者你要加快速度了,我感觉到了你身上的龙气越来越稀薄。若是再不能打通此节,恐怕这十数年的努力会化作乌有!”
檀石槐闻言神色坚定下来。遂下达命令,要求不分昼夜的连续猛攻汉军营地。
汉军虽然还处于被动防御,却也无甚大事。只待鲜卑人粮草断绝便可赢得此战!
可惜天不遂人愿,人不遂人心!
汉帝都雒阳被围,天下震荡!汉帝刘宏一纸十万火急的圣旨,让所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黄巾起义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