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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生死赌局

杰西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伸出一只手把实验台上的林施扶了下来,而另一只手依旧举着枪不敢放下。慌忙中还将地上的手雷踢到了另一侧的墙角中。

林施坐在地上,靠着柜子龇牙咧嘴的吸着气。从小到大他可从像现在这么狼狈过,不仅折了一只手,还断了起码四根肋骨。身上的疼痛时时刻刻的刺激着他的大脑,夹杂着说不出的疲惫和酸疼。若不是十一号并未离开而夜魔也即将破门而入,他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动弹。

而杰西卡则完全不同,她此时有满腹的疑问不吐不快。趁着去扶林施的机会,一个个问题如同连珠炮似的脱口而出。

“连子弹都可以硬接下来,他还是人吗?”

“他怎么就消失不见了?是瞬间移动还是隐形?”

“他为什么要杀你?你不也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吗?”

“你也是未来战士,你为什么没带什么武器?”

一时间,林施头大如斗。

好在夜魔的嘶吼声很快就打断了她的提问。杰西卡也明白这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于是扶着林施就走向密室,但她的嘴里也没停下来。

“罗伯特博士,别傻坐着了,快点进密室啊。”

这时候也管不了密室有多大了,能塞几个塞几个。

刚才短暂的冲突爆发之前,罗伯特博士就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腰双手都快要把脑袋按进椅子下了。即使是再大的动静也没让他抬起过一次头,杰西卡的话当然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见罗伯特博士不动,杰西卡愈发的无语了。她只不过在密室躲了一小会儿,出来后每个人都不正常了。但她也不能放着罗伯特博士不管,想上前查看一二,但手里还搀着一个残废,实在是走不开。只能再提高音量喊道:“博士,快挪挪你的肥屁股。着急下去看你女儿吗?”

大家都知道她一着急就会口不择言,但本意的确是好的。

果然这句话还是有用的,罗伯特博士猛地抬起了头。双目茫然无神,嘴里念叨着:“我的职责,我的职责,我的职责。”

不断地重复“职责”二字,罗伯特博士好像下定了决心。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坚定的神情。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十一号的身影。他有点意外。夜魔都已经冲到门外了,如果他现在被夜魔吃掉却没有人抽取脊髓液的话,那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飘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去吧,我就在你身边。你的牺牲可以拯救整个人类,放手去吧。”这个声音当然是十一号的,虽然在密封的环境里,但却只有罗伯特博士可以听到,一旁的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听完这话,罗伯特博士眷恋的看了看实验室。在灾变后的三年时间里,他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渡过的。一个人独自生活,研制解药,孤独感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日夜折磨着他。所以在听到牺牲自己就能得到解药时,他被心中的孤独压垮了。眼前还有人类,但无人能够理解他的孤独。这让他想起牺牲时还多了丝解脱的快意。

在罗伯特博士决定牺牲自我的同时,杰西卡还在努力的自救着。通过密室的门离他们并不远。不过此时她搀着林施,只能一步一步挪向密室。就在这时,林施开口阻止了她:“放开我,你自己一个人进去吧。”

“什么?”杰西卡诧异地看向林施。“你也急着进夜魔的肚子?你们要在里面开会啊。”

“不是。”林施勉强斜靠在了墙上,双臂无力地垂在地上“我得留下来看着,这后面的剧情一定会很精彩的。”

杰西卡大急,双手拽着林施的衣领就往密室拖去。她算是明白了,这一个二个的脑袋都不正常了。别说废话,直接上手比什么都简单。

林施当然不愿意了,摇晃着身子想要挣脱开来:“别拽我,我不进去。进去也没用,就那破门能挡多久?”

这他倒是说错了。这间密室是是罗伯特博士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修建的,目的就是在挡不住夜魔进攻,只能引爆炸弹埋葬掉整间实验室的时候,能有个安全藏身的地方。连大当量的炸药都奈何不了这扇门,更别提区区夜魔了。实际上,电影中安娜两人也是躲在密室中才从幸存了下来。

杰西卡当然不听他的,手上的动作不停。与此同时,听完十一号的蛊惑后,罗伯特博士终于动了起来。杰西卡松了一口气,刚想招呼博士过来帮忙。只见罗伯特博士走到控制按钮前,伸出食指轻轻一点。

喀嚓。

地下室的门应声而开。

门前簇拥着的夜魔都没反应过来,最前面的几只直接被后面的夜魔挤到在地。它们刚想起身就被一拥而上的夜魔踩成了几摊肉泥。夜魔们终于冲进来地下室,和残存的人类首次面对面。

虽然隔了一扇防弹玻璃,夜魔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实验室内的几人,一声嘶吼过后就直扑他们而来,然后纷纷在玻璃上撞了个头破血流。就算这样,也没有一只夜魔停下,它们不断地撞在玻璃上,摔倒后爬起来继续撞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罗伯特博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悄无声息地搞了个大新闻,直接打开大门把夜魔放进地下室中。旁边的杰西卡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秀的头皮发麻,有心阻止却为时已晚,只能呆呆地看着夜魔如同潮水般一次次拍打在实验室外的玻璃上。

罗伯特博士回头对两人说道:“防弹玻璃还能再撑一会,你们进密室吧。没必要留下来陪我送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眼神也不再闪烁,他已经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完美的疫苗,人类的明天。

“博士,你想的太简单了。那解药不一定是给人类用的。”林施靠在墙上,懒散的说着。“我得留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

其实早在刚才,他能做的布置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发展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与其躲进密室里苟延残喘,不如在这里坐着看戏。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会有一场很精彩的大戏在这里发生。他怎么可以错过呢?

杰西卡也已经认命了,现在干什么都来不及。她没有逃进密室,而是半蹲在林施旁边,双手举着她的霰弹枪,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骂谁。

就在三人说话间,另一边的夜魔忽然停下了撞击的动作。它们站立在玻璃前,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看着玻璃这边的,想要用目光将三人生吞活剥。而后排未能上前的夜魔却出现一阵骚动,向摩西分红海一样向地下室的两侧涌去,在中间留下了一人宽的通道。所有人都反映了过来,是正主来了。

只见一头身形魁梧的夜魔出现在防弹玻璃前。它的身材比其他夜魔更高大和壮硕,和普通夜魔失血过多的惨白皮肤所不同的是,它的肤色更接近于乳白色。皮肤下也没和普通夜魔一样密布着筋脉和血管。而是发达的肌肉轮廓。最大的区别来自于两者的头部,普通夜魔的头干瘪而畸形,眼中只有嗜血和疯狂。而他的头颅硕大而圆润,眼神平静而智慧,时不时还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和它的小弟站在一起,差别大得就好像汽车总动员和汽车人总动员似的。

不出所料,他应该就是夜魔的首领,组织进攻的幕后黑手,那头女夜魔的亲生父亲。他站定在玻璃前,正好对上了另一侧的罗伯特博士。虽然身材一大一小,但此时他们是平等的,不是人类和怪物、野兽。而是两个物种。

它缓缓的弯下了腰,把左手按在了玻璃上。一时间,没人明白它想要做什么。

直到透过玻璃,看见它掌心中,一个翩翩起舞的蝴蝶纹身。

杰西卡忍不住惊呼出声。不仅是她,所有人都想起了女夜魔左肩上的那个纹身,是一模一样的蝴蝶。可惜那只蝴蝶再也不能飞舞了,它和它的主人一同被十一号再冰冷的解剖台上砸了个粉碎。

罗伯特博士还是艰难地开口:“很抱歉,她已经死了。如果你想报仇,就吃我一个人吧。”他的声音生涩而沙哑,不知是有愧于女夜魔的死亡,还是对生命的眷恋。

夜魔首领当然听不懂他的话,见对面迟迟没有反应。它便抬起头来,目光在实验室里仔细的梭巡。看到实验台和各种仪器时,他的眼神中还充满了好奇,看得出来它对人类造物都有极大的兴趣,要不然也无法仿照出陷阱来。而它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解剖台上的尸体时,看着那扭曲肉体上熟悉的蝴蝶纹身是,愤怒淹没了它。

嘶声力竭的咆哮从他的喉咙中发出,充满着愤怒和悲伤。下一秒,一双泛着寒光的巨爪就砸在了防弹玻璃上。虽然玻璃没有立刻破碎,不过表面上道道裂纹诉说着这双巨爪的威力有多么恐怖。

被夜魔首领的声音一激,后面的普通夜魔们再度发狂般撞在防弹玻璃上,一次又一次。潮水般的攻击很快就让玻璃岌岌可危了。

“见生死的时候到了!是赢是输就看这一回谁算的准!”林施双目圆睁,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像极了一个输红眼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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