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归来,霍君集转回府上,在路上不断思考这四皇子的表现。平时温文尔雅的翟沣今天是一时兴起,还是本性如此?也许无意中才是真情流露吧。
刚到府门下马没等进门,只听急骤的马蹄声,三匹马从东面疾驰而至,在君集身前提缰勒马,领先一匹白马,一人白袍素甲,下马冲着君集微微一笑喊了声:“君集兄,别来无恙啊?”君集一看,登时大喜,“阿飞!”上前两步,两个大男人抱在了一起,南越王世子非池到了。
书房中,王非池斜躺在逍遥塌上,悠闲的翻着书,和君集随意的天南地北的聊着。君集喝着茶,听非池节前南越近期动向。和王城差不多,南越地界奢靡之风更胜过王城。
南越世代通衢,商业规模是五洲之冠。丝绸、织布、玉器、陶瓷、茶叶、造纸、印刷等都是垄断行业。随之而起的商号、酒肆、旅游、船运、货运、药店、作坊等无不兴盛,略有偏门的勾栏、花街、纺船、镖局、赌场甚至还有经营不法之物的黑市都形成了规模。
自这股奢靡之风刮入南越,不论商业大贾还是豪门世家甚至官场中都被侵染。从吃到穿、从住宅到坐轿、从侍从规模到私兵数量无不攀比。
就在不久前,西子湖畔一府台老爷居然因为一个秀女与该条街一位商贾起了冲突,双方比金比银,府台为此竟然动用官银,该动用官府制造冤狱,险使那商贾家败人亡。君集等在王城稽查府库,南越也籍此展开核查,这府台之事败露,被非池处予极刑。
虽然处分了一些类似的案件,处置了一些官吏,但此等事情层出不穷,已然成了风气,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扭转。
说起整肃朝纲,非池和君集都是一个想法:难!
圣朝和平日久,骄横之势形成久矣,这种奢靡之风不过是圣朝腐化的一种外化表现。根源还在朝堂内部。
想改变难上加难,别的不谈,以君集非池所在家族世袭圣恩,已经成为上层决策权的组成部分,也是既成利益者之一。如果谁撼动这份利益,自己家族内部的压力都会阻止扼杀。更别提别的家族了。
让决策者否定自己的决策,让得利益者割自己的肉如何实现。
讨论半天,君集和非池都集中在一点上,那就是若想彻底改变现状除非出现一个巨大的契机:“变天!”
变天只有两种,内部变就是执政者变,高层随之大变。外部变,就是最残酷的一种:战争!在战争的践踏洗礼中重新洗牌,重新确立价值观念,重建人文体系和管理体质。
当二人一致说出战争二字时,彼此也都震惊。如果一个人想那可能是偶然或有偏颇。而这二人不由自主就想到这个近乎唯一的方式,那就不是偶然了。这代表的是,只有这条路是唯一的答案。
或许很多人心中都在想,但没有说出来,诚如君集非池这样开诚布公的说出,需要信任更需要时机。也许是想说,但君集和非池明白,是不得不说。
两个自小一起成长的伙伴,虽然亲胜兄弟,然有各自的主见和政见。但是当从圣朝大局出发,再次选择了同一个观点,竟是如此无奈又残酷。
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的可能后,数次在战场上的拼杀,无数生离死别场面再次浮现。君集二人不免陷入沉思。
这时,管家进来通报,战大公子、文萱公子到了。书房中又热闹起来,君集一边招呼二人,一边吩咐管家备酒菜,正好今天狩猎有所收获,还特意嘱咐做几个精致的南方菜,这非池人随和,口味却刁得很,别让他挑理。
席间,钟吕和春生也受邀参加,非池对钟神那是极为仰慕,对春生也很是喜爱??,而战公子和文萱都是自小的玩伴彼此取笑再所难免。董海川没有回府来,不知又去哪个故交那里去推销他那逆天神功去了。
欢宴过后,几人又去拜见老侯爷,讨论一番,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君集、非池去拜见太子。再次临朝时,太子宣布非池暂代鸾台行走一职,官阶四品,原南越官职不变。先从君集稽查府库,协助大考相关事宜。
王非池王城覆职,引起不小轰动。知道底细的都明了,这王非池不但是霍君集的发小,而且武功机智皆不在君集之下,有的地方甚至比霍君集更狠辣。太子招其入朝并辅助霍君集恐怕所谋不小,都暗自提醒自己,别触犯在这俩人手里。
只有一些老臣有点不以为然,安光固然也很重视王非池的到来,去不太上心,想这俩人辅佐太子也就是弄点动静,震慑宵小,还能翻起大浪不成?包括狄夫子、文印也都暗自思筹:“太子性格如此,而且圣皇还坐镇指挥,君集非池固非常人,又奈何大势所趋?”
非池没有住在行管,直接住在了侯府中,白天忙碌,晚上与君集等人商议探讨。两个伙伴还偶尔出去切磋一下武艺。
这非池对武学痴迷更胜年轻之时,见到高手就要讨教几招,即使胜不过也要打过再说,这时候可就没了世子的姿态,全然是个武疯子。当然对钟吕这样的玄功高手他是极为尊重的,毕竟级别不同。
有时候,实在无人愿意和他过招,他就自降段位,跟春生比划。让众人哭笑不得。
春生在这段时间跟随侯爷和师尊练功做事都有质的变化。再也不是那个从月塘出来的毛头小子了。不但个子高了一节,身体更加健壮,而且随着见识增广,更加内敛,沉稳。而淳朴心性不改,彬彬有礼,与人为善,不拘小节,对侯府的下人们也能以礼相待。练功也增强了他的体魄,如果不是刻意去想,已经很少有人把他当做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了。府上有些丫鬟看见他眼睛里都闪小星星了。
董海川回来告诉君集钟吕,有了夜组织的初步信息,过几日就会有更详细的情报。
夜组织除了网络了原来暗夜组织中的一些杀手,竟然还有一些邪门功夫修炼者加入,也就是邪修。已经做下了几件案子,但还不算出格。但这些邪修加入绝不会是摆设,相信不久就会有所行动,不定谁就遭其毒手。而暗夜的大天尊永夜等人去向还没有任何头绪,人间蒸发一样隐匿的如此彻底。
君集钟吕意见一致,那永夜、江牧野玄功如此高绝,说是迫于压力解散暗夜,实际所为无人知晓,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等人绝不会甘于此生碌碌,不然当初成立暗夜做甚!
这等人不出手则已,只要有所行动,必然会带来巨大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