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一条小口子正慢慢的渗出血来,这点小伤对陈靖川来说没什么,反正在重新见到林佳恩以前,身上也有很多这样的伤,它们总会随着时间好起来的。
可今天这源源不断的血液让他第一次有些不爽,因为它让林佳恩眼眶里充满了打转的泪花。他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团纸被揉得皱巴巴的,他低声细语:“别哭啦,我强壮着呢。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林佳恩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路过药房的时候,她让陈靖川等等,自己跑进去买了一些外用的消毒药水和纱布敷贴。
快到家时,她拉着陈靖川在小区的路灯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小心地捧着陈靖川的手臂,拧开随身携带的水杯,说:“你一个人处理起来不太方便,我帮你消毒,回家别碰水。”说完用水冲洗了下伤口,然后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地给伤口消毒。
她温温柔柔的,手臂上麻麻酥酥的感觉让他的手臂不自觉地往回缩了缩。林佳恩以为自己弄痛他的伤口了,有些紧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陈靖川看着少女抬头注视着自己,羞怯的脸蛋还有年少未脱的稚气,她眼眸里的自己慢慢靠近,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林佳恩有些羞愤:“干嘛啊?不给你弄了。”
陈靖川抿着唇,夜色也掩盖不了他的笑意,假装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伤口的血珠隐约可见,林佳恩嗔怒着瞪了他一眼,换了根棉签又低头轻轻擦拭伤口,然后仔细地把敷贴贴上。
她背上包包要走,想了想,转身又叮嘱:“千万别碰水。”
陈靖川立正站好,做了个敬礼的姿势:“遵命,女王大人。”
林佳恩笑着往自家单元楼走,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第二天是最后一个白班,老板进货外出,其实昨天就已经清算了工资,让他们不来也没事。林佳恩想着还没和那几位热心的阿姨道别,就想着坚持上完最后一天班。陈靖川来得比她早,他猜到她这点小心思,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
白班到下午3点,临近结束,仓库里又入库一批学习资料。白班的两个阿姨刚盘点完书架上的旧图书,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看到卡车司机在卸货,又急急忙忙地跑去门口搬运。
陈靖川和林佳恩刚拿上随身物品准备下班。他看了看大货车上满满一车的资料,转过身去低声询问:“不急着回家吧?”林佳恩摇摇头,看他转身跑上前去接过卡车司机手中一捆捆资料,也放回手中的双肩包,走上前去帮忙。
这一忙活就忙到了4点,林佳恩和陈靖川走在日常要经过的那条小巷子里,透过这片平房可以看到开满小排档的闹市区,走到这个小巷子的路口转个弯到了。
“陈靖川!”
带着笑意的嗓音让少年停下了擦汗的动作。
“其实你人不坏。”
陈靖川皱眉看了看还没到饭点就熙熙攘攘的大排档,嘴角有些小得意:“发现我好了?”
林佳恩习惯了他这副模样,笑着打开水杯喝了口水。
“陈靖川,你现在还一个人住吗?”她拧上杯盖,想了又想,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陈靖川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轻声地“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林佳恩抬头想看清他的表情,斜拉里冲出来一个溜滑板的少年,林佳恩被他一撞,差点摔倒在地。伴随着滑板少年摔倒在地,一群混混模样的人围了上来。带着耳钉的少年不怀好意地看着林佳恩和陈靖川:“这么巧啊,昨天你们惹毛了老子,现在又欺负我小弟,今天我们一起来算算帐吧。”
混混们很快就围拢来,陈靖川拉过林佳恩,紧紧地把她护在身后。
戴耳钉的青年朝着后面的混混使了个眼色,后面的混混开始上前拉林佳恩的包。
陈靖川别过头去瞪着他,怒了:“别碰她!”
缓了缓,他冷笑出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脸吗?”
戴耳钉的青年被他激得心里十分不爽,想上前给他一拳,但是手臂上的淤伤在提醒他这个少年有多危险。
看到对方一脸怂样,陈靖川很不屑,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让她回家,昨天打在你身上的拳头,老子让你还回来。”
耳钉男似乎觉得这个条件不错,他动动手指,混混们让出一条路来。
林佳恩又急又怕,混混堆里有人拿着手腕那么粗的棍子,还有人拿着水果刀。她扯着陈靖川的T恤不停地摇头,她得和他一起走。
陈靖川低头去看她,笑得一脸轻松:“没事,这种场面我见多了,听话,你乖乖回家!”说完便把她往闹市区推。
混混很快就围拢上去,林佳恩快步离开,耳边是铁棍敲击肉体发出沉闷的声音,她忍不住落下来泪来。她急急地跑到大街上,在一个商店门口蹲下来,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
陈靖川忍痛挨了耳钉男几拳,混乱中还有人给了他一棍子,还有个不知好歹的从后面踢了他一脚,迫使他半跪在地上。
下颚重重挨了一拳,嘴角渗出血来,他满不在乎地擦了一下,伸出手一把揪住了耳钉男的衣领:“老子挨的拳也差不多了,你吓坏刚才那女孩儿的账,也一起算算?”说完便拔拳向对方打去。有人着急地想要按住他,有人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可他力气大得惊人……一片混乱中,有女声慌张传来:“警察来了,快跑!”
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趁着陈靖川片刻失神的功夫,耳钉男也慌忙挣脱了他,狼狈地跑走了,几个城管模样的人骂骂咧咧地追上去。城管拿出手机要报警,陈靖川摆摆手表示不用。
林佳恩看着陈靖川身上红肿的模样,眼睛红了,伸手去搀扶他。“哭什么,心疼我吗?”陈靖川一脸坏笑。
“你还开玩笑,疼不疼,我们去医院吧。”林佳恩伸手想要去拦车,却被陈靖川阻止。
出租车送两人到了南塘街,林佳恩搀着陈靖川走进了他居住的小区。这是林佳恩长大以后,第一次到男生的家里去。老旧的室内陈列,落日的余晖透过毛玻璃洒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她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陈靖川随手拿起空调遥控器按了一下,外壳泛黄的立式空调轰轰轰地启动开始工作。
少年闭着眼睛枕在沙发靠背上,林佳恩拿着包包,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