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她柔柔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实在是担心,我们曾经遇到过那么多难事,不都一起过来了?为何在这件事情上,你迟迟不肯与我说?”
“你也知道是曾经。”曲穆清眼底有浅浅的波澜泛起,却是稍纵即逝,“不错,我们曾经是一起解决过很多麻烦,可如今却不行了。”
她仍是柔软地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如寒凉的风滑过耳畔,“吴悠,你和冷琛一样,你们都帮不了我。既然帮不了,又何需说与你们听,不是白费唇舌么?”
吴悠不料她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怔怔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瞳里也不知翻涌着怎样的感情。
良久,秀逸的容颜上终于浮出一个近似的温婉笑容:“既然坊主这样坚持,吴悠便不再问了。”
她盈盈起身,微欠下身去:“坊主好生休息,吴悠就不打扰了。”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曲穆清的脸上却半点波澜也没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温雅的锦衣美人已经离去,屋子里空荡荡的,唯有明晃晃的火光,清晰地映照着四下精致的物件。
曲穆清只觉眸光一片凝涩,胡乱将手里的乐律翻过一页,无声滑坠的泪珠落下时正巧撞在掠过书页的指尖上,碰得粉碎。
连着几天,吴悠没有再来。
无痕宛的侍女们全都守在外面,非坊主有令不得入内。
瑶光借着梦儿的身份给曲穆清送一日三餐时,不动声色地打量屋内四下的部署摆设。
她知道,冷琛不可能离开无痕宛。那天晚上他既听到了曲穆清与滇人密谋之事,且涉及冷洵,他一定会找曲穆清问个明白,又怎会忽然离开?
曲穆清在撒谎。
可是这么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莫非是被灭了口?
应该不会。冷琛毕竟是御风谷的二少爷,且冷洵与惜月阁少阁主沈慕云婚期在即。这个时候冷琛若是出了什么事,实在太过显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到清音坊。
这些天曲穆清不曾踏出无痕宛半步,想来冷琛应该是被困在这间屋子里。
能够悄无声息地藏下一个人,定是有密室。
“梦儿,你在发什么愣呢?”一旁的霜兰捅了捅她的胳膊。
瑶光回过神,忙道:“没,没什么。”
“走了。”霜兰低声。
瑶光捧着撤下的餐盘离开无痕宛时,一身华服的曲穆清正慢条斯理饮茶,她言行举止一如平常的娴静优雅,看不出丝毫异样。
走在一众侍女的后面,瑶光反复回想起雨夜里曲穆清与那个滇人的对话,思绪如电。
墨临风远在雪城望仙居,怎会与滇人有染?他们提到的那个瓶子,里面又是装的什么东西?
瑶光本想设法传信给墨临风,可按照冷洵大婚的时间推算,他若真要来中原,此时怕是已经在路上了。此事涉及滇人,万一信件被望仙居其他人看了去,怕是要掀起轩然大波。
她尚不知滇人的目的,不能这样贸然行事。
眼下只能牢牢盯住清音坊坊主,想办法阻止她与滇人的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