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色的灯光照耀着金属质感的走廊,嘴唇发白的沈飞面带严肃,大步流星地走到文老的办公室门口,按下了门口的对讲。
“文老,我是沈飞,我有事想问你。”十分焦急的的话语之中稍稍带着底气不足,沈飞觉得自己的胸中像有火在烧,这股想念与担心无生的思绪快要把自己的理智都烧尽了。
对讲开启的声音一响起,办公室里的文老看向了电脑屏幕里映出的监控影像,沈飞胳膊拄在墙上支撑着自己高大的身躯,看起来摇摇欲坠。
这时刚从洗手间回来没多久的文林豪,看到了爷爷向自己投来质疑的眼神,“嗯?怎么了?爷爷。”
文老将电脑屏幕转向文林豪的方向,“自己看。”
“沈飞?他怎么了?”文林豪双手背到了后面,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装蒜,把无生的消息透露给沈飞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文林豪知道爷爷虽然很疼爱自己,但是在别人的事情上一向不容许自己任性,撇着嘴低下头承认道:“是我告诉他的。”
“可是!无生现在是沈飞的全部牵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让沈飞知道呢?”急于争辩的文林豪快步走到文老的桌子前,边说手边用力拍在了桌子上。
文老扶了下眼镜,叹了口气,“你倒是为他们着想,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沈飞又能做什么?”
“这…”文林豪昂首激动的上身缩了下去,没有了底气。
外面等了一会的沈飞耐心已然耗尽,隔着门喊道:“文老!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告诉我,无生是不是出事了?”
也不能让沈飞一直在外面等着,无奈之下,文老按下了对讲,“你进来吧,沈飞,我告诉你。”
门滑动着打开了,没等门全部打开沈飞就侧身挤了进去,“文老!到底发生了什么?!无生怎么会犯什么伤害罪?”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过于焦灼的原因,沈飞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充血,像是要发狂了。
“你别急,我会告诉你的。”说着文老对文林豪使了个眼色。
收到爷爷的信号,又见沈飞的样子,文林豪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我的朋友并没有讲具体的缘由,他们只是告诉我,无生以碎玻璃为凶器将一个成年男子捅成重伤,还扼颈导致其窒息脑死亡。”文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
“怎么可能?无生他那么瘦弱…不可能的!”沈飞口中念念有词,神色慌张,“无生他连搬水桶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制服一个有反抗能力的成年男人呢?”
“说是证据确凿,也有目击证人,没得抵赖,告诉我也不过是因为无生联系过我。”
沈飞心情沉重的低下头,声若游魂,“文老…你能保无生出来吗?”这么个大男人低声下气的样子,看得文老有些不忍心。
自己当时确实说过会帮助他们,可是当时自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以研究之名把无生保出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时间一到他还是会受到惩罚。”
沈飞支在膝盖上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惩罚…会是多重?”
“要看受害者的情况了,如果这几天挺不过危险期的话,无生剩下的日子可能就要在监狱中度过了…”镜片在文老的脸上投下了小片阴影。
“这样的话,无生岂不是又要回到监禁的生活中去了?”文林豪的话让沈飞睁大了双眼,已经被监禁了十多年的无生,再一次失去自由?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总是落在无生的头上,这不公平!
“文老…我能不能见见无生?我想从他嘴里听到事情真相。”
文老捏着下巴沉吟片刻,“以研究的名义的话,见上一见应该没什么问题。”
现在也顾不上无生愿不愿意见沈飞的问题了,听唐队的意思,无生的认罪态度说不是上好,这可能会对案件的性质产生影响,还不如让沈飞去劝劝无生。
“真的吗?!”沈飞抬起头,眼神亮了起来。
“嗯,你现在太勉强自己的话可能身体会出状况,我交涉一下,让他们直接送无生过来。”
沈飞感谢之情溢于言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文老为无生如此尽心尽力,让沈飞的眼眶有些湿热,“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无生这年轻人,虽然有些犟脾气,我却不觉得他是会这么凶残的犯人。”文老浅浅的笑着,开始着手跟警方交涉。
……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关押无生的门被打开,小安口吻带着冷意,“嫌疑人无生,出来。”
戴着手铐的无生抬起头来,银灰色眸子在发丝间若隐若现,嘴角一弯,颇为柔和道:“麻烦警官了,本来你们队长应该很器重你来着。”
盘问了一夜加一上午,该承认早都承认了,要不是遇到这么个难缠的人,小安哪会让领导失望。
“知道你还不坦白?”小安没好气的白了走出屋子的无生一眼。
无生嘴角的笑容纹丝不动,眯着眼睛,“其实你们问我的问题,我都不记得,回过神我就已经坐在你面前了。”
“怎么可能?!医院的人可是亲眼看到你行凶的!”小安有些愤怒,没想到这人想的借口这么无厘头,“不过算你好运,认识大人物,文老说要见你。”
“文老…吗?”无生沉吟着,幽深的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
经过文老的沟通,当天下午警察就同意将无生交过来,不愧是文老的面子,办事效率出奇的高。
听到这个消息,沈飞有些激动,双手握拳,关节泛白,自己能再次见到无生,居然是在这种状况下…
不过,我是不会信的,无生,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我要等你来亲口告诉我。
和文老一起在门口的大厅里等候着,沈飞心里泛着隐隐的不安,明明马上就能见到无生了,为什么自己却这么焦躁。
寂静的环境里,文老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文老掏出手机,按下了接通,“喂,你好。”
沈飞看着文老的眉头逐渐皱起,心里马上就有的不好的预感,只见文老挂断电话,表情凝重地对自己说道:“无生,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