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瑶停在院子里,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心没有刚刚跳得那般快。
她想她今天可能是魔怔了。
对,是的。
不经意间一抹蓝色的身影撞入宇文瑶眼中,心下一紧,弱弱的开口,“外公。”
宇文瑶低着头,不敢看向沈泽。
沈泽走到她身旁,缓缓开口,“丫头,你长大了!!”
宇文瑶抬眸看向他,“外公。”
沈泽微微一笑,轻轻摸着宇文瑶的头顶,“以后被欺负了,
还有外公给你撑腰,沈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外公。”一不小心就被沈泽这句话感动流泪,“你真好!!”
“好了,夜深了,早点回去睡吧!!”
“外公,你也是早点睡。”
沈泽最后抵不过宇文瑶的软磨硬泡,被宇文瑶送回屋子,看到沈泽熄灯之后,才走。
第二天,一早。
刚出了房门,宇文瑶就看见沈泽在院子里练功。
宇文瑶看了一遍后,在沈泽的面前完整的打出了他刚刚练的拳法。
虽说不差,但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沈泽看着宇文瑶完整的打出了他刚刚打的拳法,十分震惊。
他刚刚只是打了一遍,她就差不多都能打出来了。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
身形,走势,速度,都不错,但缺了神。
这套拳法最讲究的就是神。
看似有力的地方,反而要无力。看似无力的地方,反而要有力。
这就是这套拳法的精髓。这是他最近几年悟出来的。
“外公,我总感觉缺点什么,但又说不上来?”宇文瑶发出疑问。
沈泽哈哈笑了几声,提点了宇文瑶几句,让宇文瑶好好领悟。
宇文瑶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这两天,明落和知悦都恢复过来了。
此前宇文瑶早就安排好了,等人稍微好一点就把人送到林府去。
今夜就要把她们送到林府去,他们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所以,宇文瑶今夜过来找沈泽,向他道别。
沈泽也没多什么,只是希望宇文瑶多来沈府看看他。
等到她们走后,整个院子就空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月下叹气。
看来是时候了。
就在宇文瑶走后的第二天早上。
沈府出了件大事,沈家家主终于出来了。
此时,沈家祠堂。沈泽对着祠堂里的众多神位叩了三个响头,嘴上说着,“罪人沈泽,前来请罪。”
沈府的人都知道了沈泽出来了,都纷纷赶到祠堂。
不一会儿,祠堂就热闹了起来。
沈泽看了一圈,除了些熟悉的面孔,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这时,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突然叫了他一声,“爷爷。”
一句爷爷,打乱了他心中所有的情绪。他看向这个人,默默湿了眼眶,哽咽了一句,“你是……我孙儿。”
沈玉星听到他怎么一问,眼泪瞬间滑落在他脸旁,滴落在他手上,十分滚烫。“是,爷爷。”
沈泽赶紧跑到他面前,打量着他,他长得像自己的儿子。
他想起了他的儿子怎么没在这,又在人群中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把着沈玉星的肩,颤抖着蠕动嘴唇,开口问,“孩子……你父亲呢?”
听到这个,沈玉星脸上的表情僵了,身子怔住。
他该如何说,父亲在十年前就已不在人世了。
沈泽看他这幅表情,心有不安,看来他的儿子已经……
他感到痛心疾首,他这些年做了什么?
顿时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没看见自己儿子娶妻生子,也没抱过自己的孙子,就连儿子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他指着一旁的人问了起来,“沈家烨,你来说……你大哥怎么了?”
沈家烨支支吾吾的,看起来有些慌张,“大哥,他,大哥,他……”
他把心一横,“大伯,大哥他死了,十年前,意外身亡。”
这时的沈泽,已全然愣住了,他猜到了会是这个样子,他不相信,还是想从别人口中得到这个答案。
终于得到了答案,他的儿子,真的……真的……已经离开了人世。
齐儿,为父对不起你呀。
其实,他在祠堂的神位里瞥见了沈家齐的牌位。
他不敢相信啊!!
他此刻内心悲痛欲绝,一直骂自己不是个好父亲。
骂着,骂着,一岔气,晕了过去。
把众人吓了一跳,不知谁人喊了一句,“快去找大夫,快去……”
“来人,来人,快把爷爷扶到我房中去,快。”
沈玉星十分焦急,他此刻多想从轮椅上站起来,把爷爷抱到房里去。可是他现在不能。
他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全都捶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沈泽晕了过去,众人也都散了。
沈玉星也吩咐人把他推到爷爷那里去,顺便也派人通知了自己的母亲。
从祠堂出来的沈家烨父子。
“爹,这大爷爷今天怎么就出来了?”沈玉陵眼里带过一丝疑问。
沈家烨还沉浸在祠堂那番情景里,他想到沈泽问他沈家齐如何了,他的内心一直都在发抖。
他从小就怕这位大伯,现在也是如此。
还是沈玉陵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大伯出来,就意味着二房又要再次被打压。
不,他沈家烨绝不能允许怎样的事情发生,二房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地位,决不能,决不能。
渐渐地,他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沈玉陵也看出自家父亲在想什么。
他也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就算大爷爷出来又怎样。
他们二房已经把持沈家这么多年,这其中的利益关系,早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玉星比大夫先一步到,大夫看到他就自觉的退下去了。
沈玉星的医术比他好,自然也不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此刻沈玉星正在为沈泽诊脉。
还好只是伤心过度,暂时晕了过去。
此时,沈玉星的母亲已经被请过来。
他见母亲已经过来,看向他的侍从,示意把其他人带出去。侍从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母子两人都未打破那一刻的宁静。
这时,沈玉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颔首,叫了声,“母亲。”
母亲是楚家长女,与父亲从小青梅竹马。
她名唤楚清歌。
楚家人一直反对母亲嫁给父亲的,在母亲再三要求下,楚家也只好答应了。
父亲死后,楚家人多次想把母亲带回去,逼她改嫁,母亲性子烈,不肯。
她在楚家祠堂割发宣誓,我楚清歌,冠夫姓,割青丝,还父母。
从此我与楚家再无瓜葛。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没在开心过,把他托付给师父三年,整日在房间里吃斋念佛。
这几年为大房一脉,母亲也吃了不少苦。
今日难得看见母亲一个笑脸,唤了一声,“星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楚清歌看向沈玉星的眼眸里充满了心疼,这些年为瞒着二房的人,沈玉星可谓是忍辱负重
好在他们目前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母亲,这些年值得。”这是他应该承担的。
最近这几年,二房得势后,渐渐地与朝廷勾搭上了。
还与雷家秘密的在做些什么,他都没有查到,不过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雷家以善毒术而闻名与翼城,跟他们搭上线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楚清歌颔首,把目光放在了躺在床上的沈泽身上,“你爷爷怎么样?”
她是非常相信自家儿子的医术的。
沈玉星说,“并无大碍,一个时辰左右就会醒来。”
“当年你爷爷,在你奶奶死后,就把自己禁足在院子里,不许他人打扰,我和你父亲成亲,你父亲也没告诉他。
现如今听到你父亲死去的消息,心里肯定悲痛万分。
如果再让他知道,你姑姑……我怕你爷爷更加承受不住。”
楚清歌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
沈家齐曾对楚清歌说过,沈泽最心疼他的女儿。
姑姑,沈玉星是知道的,在他五岁的时候,姑姑自杀殉夫。
他记得好像姑姑还有三个孩子。
或许得知姑姑还有后代在人世,想必爷爷会有所安慰吧!
母子俩决定不在打扰沈泽,让他好好休息。
在他们出门后,躺在床上的沈泽,眼角处溢出了一滴泪,流进鬓发消失不见。
他在楚清歌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恢复意识了。
没成想听到了楚清歌的话,原来当初他与宇文瑶聊天时,还不明白为何宇文瑶总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看来宇文瑶也是不想他心伤。
丧妻,丧子,丧女。他的一意孤行,到头来却连儿女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
宇文瑶已从明落口中得知了她们被抓的由来。
明落恢复得还不错,此刻也已经看不出她有什么异常。
只是知悦失血太多,还需躺在床上静养。
她们都不知道沈家父子,放知悦那么多血干什么,但目的绝不单纯。
只能等知悦好点,她们才能知道。
“雷家这边牵扯太广了,居然这次还与摄政王勾搭上了。”宇文瑶眼睛微眯,眉心紧蹙,若有所思。
“我还听说他们的密谋,不限于此。还有更大的阴谋。”林宇瀚摇着折扇走进大厅。
“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是说最近消失的人都与雷家有关系。”宇文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