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路沅跑了好几条街,扮成各种各样的身份,小到街边乞丐,大到城中富商,能问的,他都问了个遍。
刚回来,气喘吁吁的灌了好几口已经凉透的茶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苏什筠就开问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可爱的阿沅有没有问到什么啊?”苏什筠压住他的肩头让他坐下,布灵布灵的眼睛发光似得看着他。
“幼鲤姐....咳....”贺路沅被水噎到,轻轻咳了咳,深吸了一口气,“你等我咽下去嘛...咳...咳咳...”
“...”苏什筠眨了眨眼,看向贺知川。“你们贺家说到重要关头就咳嗽的毛病,是祖传的吗?”
贺知川斜睨了她一眼。“用可爱形容一个男人,这才是毛病。”
“....”苏什筠无语。
“好了好了。”贺路沅终于回过劲来,忙阻止他们两个吵下去,“我问了很多人,很多线索都是重复的,我也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霍燕红的为人和性格,其他的都靠你们了。”
“没事没事,你说吧。”苏什筠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添了一杯茶水。
“霍燕红今年十九,住在城南巷口旁边,家里没什么钱,父母去年年底染了病,都死了。现在全靠霍燕红自己在许月楼打工挣钱,支撑起开销。”
“说来也怪,认识她的人都说,最近她手头好像忽然宽裕了起来。前些日子,霍燕红明明无病无痛,不久前却告了一个月的假,算起来应该少赚了好几贯的柴火钱,她不仅一点都不放心上,居然还闲心去买锦缎布料做衣服。”
“问了一圈,遇上了一个买糖饼的婆子。那婆子是霍燕红的邻居,言语间都在取笑一个跟霍燕红曾有过交往的木匠,好像叫卫原。”
“我扮成购买木匣子的客人向卫原打听霍燕红,可是,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直接询问,他都保持一问三不知的态度。问他怀疑谁,他也一个字也不吐露。我又拐着弯问他跟霍燕红是什么关系,他不耐烦我,就对我下了逐客令。”
“我看他死活不肯开口,又转去那些碎嘴婆子那打听木匠跟霍燕红的的关系。”趁这个空档,贺路沅抿了口茶水。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暧昧关系?”苏什筠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按捺不住,打断了贺路沅的话头。
“先听。”贺知川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苏什筠错愕的望着他,总觉得贺知川这家伙最近对她动手动脚的次数多了好多。
其实...贺知川也觉得,最近对自己对她的某些行为,看起来很多余。
算是下意识吧。
“的确。”贺路沅对着苏什筠点点头。“早些时候,霍燕红的父母就给她定下了亲事,说是要把她嫁给卫原。不料,霍燕红父母意外死了,霍燕红孤身一人,没钱操办后事,也是卫原借她钱,帮助她完成丧仪的。自然,霍燕红也没拒绝。”
“为了守孝,他们把婚期延后了。不过霍燕红要嫁给卫原,是所有街坊邻居都清楚的事情。霍燕红在街坊四邻眼里是个数一数二的相貌,身段也不错的姑娘。”
“就在告假的那个月里,有个穿着富贵的年轻男人经常光明正大的出入霍燕红的家门——这也就罢了,可是每次男人走时,霍燕红就会出门买锦缎布料做衣服,吃穿用度也开始注重档次。”
“几个常在街边讨饭的小乞儿说,男人是最近新中榜的举人,姓魏,叫得盛,心气高的很,向他乞讨要废好大力气。”
“那些人都说霍燕红得了富贵,不要卫原了。卫原也因此与霍燕红大吵过一架,是那种甩锅砸盆的吵。那之后,卫原大醉了一回,还去庆云楼找女人消遣过。”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了。”贺路沅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已经很厉害了。”苏什筠拍了拍贺路沅的肩膀。
“嗯。”贺路沅腼腆的笑了笑。
“贺竹卿,你说....这不会真的是那种狗血的情杀吧?卫原爱而不得,弄死了霍燕红?”
苏什筠偏过脑袋看贺知川,想起刚刚的他敲她脑门的事,又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还有,刚刚谁让你敲我脑袋?”
“我是你哥。”贺知川勾起唇角,痞里痞气的用舌尖顶了顶帮,底气十足。“怎么就教训不得你?”
“可得了吧!那纯属就是父辈之间的结拜之谊,轮到我们这个辈分,我礼貌性的叫你一声哥哥而已。”苏什筠昂起头,脸上是大写的不服,“我们两个,没!有!亲!缘!关!系!”
“什么意思?礼貌性?”贺知川好笑地扯了扯唇角,“苏叔叔要是知道你这么跟我说话,估计会被气到。”
“别想威胁我。”苏什筠闻言,咽了咽口水,挺直了腰板。“我爹娘不可能怪我。”
虽然...她好像刚被自家爹娘警告过不要和贺知川再起争执。
但是咱气势不能输!
“哦?威胁?我有吗?”贺知川被苏什筠这幅撑着腰板嘴硬的画面戳中笑点,嗓音低沉的笑着。
笑什么笑。
春天还没到呢,笑得这么开心。
莫名其妙。
苏什筠扭头不看他,心尖没来由的颤了一下。
贺路沅眨巴眼睛看着他俩。
这些什么哥哥姐姐的....
怎么比他还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