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有凤楼。
有凤楼在江城是极为有名的,你若是江城的人,就算没有去过也该知道有凤楼的姑娘至少也要十两银子一个晚上!
是的,有凤楼是一处青楼。青楼当然也有那种只卖艺不卖身的,但有凤楼不是,有凤楼当然也卖艺,但到了这里的男子又有多少人是为了听曲看舞呢!
所以,有凤楼名字虽好,但里面的这些姑娘却不是凤凰,而是明码实价的俗人。她们当然好看,当然也更喜欢银子!
所以当四人来到有凤楼前时,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凌茹霜倒还好,只是面色愈发冷峻。柳莺莺则是面色一白,眼神中升起怒火;而凌小燕却像个好奇宝宝,倒是对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姐们很感兴趣!
林昀反倒是最为正常的一个,他此刻只有十六岁,但在这个年代绝不能算是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凌茹霜的气势,楼里的姑娘估计早就来把他给拉了进去!
有凤楼当然是不能进的,林昀相信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自己也不能随意进去,否则凌茹霜肯定不会让自己还有命活着。受过感情创伤的她自然对这种事深恶痛绝,林昀自然不想触其霉头。
但这位估计已经年近五十的通晓万物萧先生此刻就在这有凤楼里,凌茹霜自然是很想进去了解当年楚雄之事。所以眼下,四人倒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见三人都呆立在一旁,林昀只好说道:“前辈!眼下只有两个办法!”
凌茹霜冷声道:“说!”
林昀笑道:“第一个办法就是你们女扮男装进去,不过这得花银子,不少的银子!第二个办法就是半夜前去,只是这个时候恐怕是有诸多不便的!”
柳莺莺却是冷笑道:“怎么?你不想进去吗?”
林昀一愣,他倒是真没这个想法。说实话,作为一个现代人,什么没有见过,就青楼这种东西早就过时了。不过听柳莺莺这话,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林昀也不跟这小姑娘一般见识,而是指着凌小燕笑道:“她都比我更想进去!”
凌小燕也问道:“师傅!我可以去吗?那些姐姐穿得可真好看,我也想穿……”
她还想说下去,林昀连忙制止了她,此刻凌茹霜和柳莺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凌茹霜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自己一人去,你们在客栈等我!”
林昀笑了笑,这个结果他是能想到的,毕竟凌茹霜不太可能让自己的两个徒弟去这种地方!而林昀,她就更不可能带在身边了!
于是三人先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要了三间房间,柳莺莺又去买了一些衣物。林昀倒是很好奇凌茹霜男装是什么样子,毕竟她一直都戴着面纱,完全看不清容貌。
不过林昀终究还是没有见到凌茹霜的男装,因为他已经被凌小燕和柳莺莺这师姐妹看住在了房间里。
凌小燕还是有些好奇有凤楼的那些漂亮姐姐,林昀知道这姑娘脑子有问题,感觉有些时候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而柳莺莺不知为何面色依然发白,神色也有些恍惚!
林昀只好问道:“柳姑娘,你没事吧?”
柳莺莺看了看林昀,并不说话,而是坐到了床上抱着双腿慢慢啜泣起来。
林昀也是一愣,柳莺莺一向冷峻坚毅,和凌茹霜倒是很相像。此刻却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着实让林昀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凌小燕见自家师妹突然就哭了,连忙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妹妹!没事了,没事了!”
林昀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自己此刻在这里就显得很多余。但自己想走也走不了,这两师姐妹也不可能让自己离开!于是只好倒了一杯茶水,在那里慢慢的喝着!
不过,他的眼睛却总是不由得看向床上!
忽然,就是一根钢针射了过来!林昀反应不及,手上便中了一针,吃痛之下茶杯也掉落在地!
“干嘛?”林昀怒道,自己不就是喝个茶,碍着你们俩了吗?
柳莺莺此刻情绪也已经稳定,冷笑道:“谁让你在那里偷看的!”
林昀怒道:“这房间就这么大,我又没事做,当然只好四处看看了!”说完,林昀将手上的钢针取下丢在了桌子上!
闻言,柳莺莺忽然笑了,她其实出手倒不是因为林昀看她们,而是林昀在那里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他这个笨蛋,难道不会安慰一下自己吗?
……
林昀看到柳莺莺眼角含泪的笑容一时有些发愣,心想她笑起来原来如此好看!平时她一向冷漠得像个冰块,说话也是毫无感情,可是今天她却是完全不同!
但随后,林昀又感到手上一痛,只见一根钢针又插了上去!
“又怎么了嘛?”林昀很是无语,刚还觉得这小姑娘有些可爱,没想到又中了一针!
柳莺莺却是哼了一声,懒得和林昀说话,但心情却也是好了起来。凌小燕则是走过来问道:“你没,没事吧?”
林昀再次将钢针扔在桌子上,没好气的说道:“你觉得呢?要不我扎你两针试试!”
凌小燕笑道:“你又不会,不会这蜂芒针,可扎,扎不到我!”
林昀这才知道原来她们所使用的暗器名为蜂芒针,但玉京派可没有这种暗器。于是便问道:“这蜂芒针谁教你们的?”
凌小燕笑道:“你好,好笨哦!当然是,是师傅教的啊!你不是,也有,有师傅嘛,你,你的武功,难道不是,不是你师傅教的?”
这时柳莺莺也走过来坐在桌子边说道:“师姐,别和他说话!”
林昀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对你们的师傅了解估计还没有我多呢!她本是玉京派门下,一身的功夫都是玉京派的嫡传武功。比如她的落木掌,那可是玉京派最厉害的武功了!”
柳莺莺闻言便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落木掌?”
林昀笑道:“你们两个的武功和玉京派可一点也沾不上边儿,你们的短刀刀法虽然不错,却是来自塞外的,而你们的蜂芒针也不是玉京派的武功!所以,你们师傅根本就没有教你们玉京派的武功!”
凌小燕闻言便说道:“是啊!师傅,师傅说过,我们虽然,虽然是她的,弟子,却不是,玉京派的弟子,所以不能,不能学玉京派的武功!”
柳莺莺瞪了师姐一眼,怎么什么话都说出去呢?随即又想到师姐就是这样,一时倒也不能怪她!
林昀闻言便说道:“那就难怪了,玉京派毕竟是几百年的正道大派,虽然比不上六大门派但也差不了多少。你们若是学了玉京派的武功,那玉京派可就不会放过你们了!”
柳莺莺冷笑道:“玉京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师傅当初受人追杀,他们也不帮师傅!”
林昀只好说道:“你师傅当年杀了很多人,玉京派只是将她逐出师门而没有废掉她的武功就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没有那一身武功,你师傅还能活到今天?”
柳莺莺却是说道:“师傅当年所杀之人都是负心薄幸的男子,他们本就该死!”
林昀心想,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偏激呢!于是便说道:“你说的可不对!那些男子始乱终弃是不对,但却罪不至死!你师傅乱杀一气不也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一番真情遭了背叛,所以便对那些男子恨之入骨罢了!”
柳莺莺怒道:“你是男的,当然替你们男的说话了!你可知道我刚遇见师傅那几年,她经常一个人发呆,眼角常年挂着泪痕!”
凌小燕也在一边点头说道:“是啊!小时候,师傅经常,经常一个人,哭的!”
林昀心中暗叹,女子往往的确是比男子要深情得多。但还是说道:“不管如何,杀人总是不对的!如果要用杀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那世上也就没几个人了!”
柳莺莺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就算做了多大的错事也不能杀了?”
林昀苦笑道:“你别这么极端行不行?这个世间本就有律法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该杀,那些该杀的人自然要杀,可是罪不至死的人就不能杀!”
柳莺莺更是冷笑道:“律法?你的意思是要相信朝廷?相信那些昏庸贪婪的官员?”
林昀暗道,这姑娘真不知经历了什么,看事情总是偏激得很。便说道:“不是朝廷,不是官员,而是律法和准则!比如一个小偷,他犯的是偷窃罪,那就不至于杀头,你教训他一番就可以了!再比如,你师傅当年所杀的人中,他们虽然伤害了女子,但也罪不至死,所以也不该杀!况且,感情之事本来就说不清楚,说不定今天我喜欢你明天就喜欢上了别人!你要知道,感情的事人本身是无法控制的!”
柳莺莺冷笑道:“原来你和那些男子也一样,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日后伤害他人!”
林昀叹道:“姑娘!你懂什么叫举例吗?我那是举例子,不是说我就是那样的人好吧!”林昀本是以现代人的观点来看待这些事,只不过很显然柳莺莺是无法理解和赞同的。
即便是林昀再怎么解释,她也不觉得杀掉那些负心男子有什么错!两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就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