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水连忙回过神来,白了一眼苏落霞,狡辩道:“嘁!开什么玩笑!宋思飞那样的我都不怕,我怕他?”
苏落霞失笑:“那你怎么不从人家那儿过呢?”
“啧!”,宋秋水摊摊手,委屈巴巴地鼓起包子脸吹了吹刘海:“这不是不熟嘛!······上赶着让人家呛一顿多不值呀!”
苏落霞抿唇一笑,狭起眼审视了一会宋某人的面部表情,幽幽地问:“哟,那跟人家王克明熟?”
宋某人盯着货架挑肥拣瘦,最后挑了袋“麦咪”巧克力豆拿在手里,侧头看了一眼苏落霞,大大方方地欣然承认:“哎你还真别说,你那同桌人还真不错!长得也比我同桌暖和!”
苏落霞笑笑,不置一词:“随便吧!”
她走过去跟在“长龙”后面排好队,才又转头苦口婆心地对着宋秋水低声劝:“王克明暖和也好,韩暮宸冷漠也罢,‘人心不古’这句话你可别忘了!咱们跟人家不熟,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相处!反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你呀,别老说话直言不讳的,以后可要注意点儿!别老得罪了人还不知道,人家找上你麻烦可怎么办?你还以为这是咱们那人人都知根知底、熟门熟路的槐远镇中学呢?”
对面,宋秋水听完了这话,张了张口正要答话,冷不防被一只手猛地一推,一个趔趄摔到了苏落霞身上。
接着,“长龙”像一队多米诺骨牌,人人都踉跄着往前倒,直到第一个人“砰”地一声,撞在了售货台上,才算停了······
这回,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人群里有脾气差点的男生首先就开口骂骂咧咧:“卧槽,谁?后面谁推老子?你TM找死是吧?”
“你TM说谁呢?有种再给老子说一句?”——对方也同样血气方刚,不甘示弱。
“就说你呢怎么着?你TM推我干什么?啊?”
“······”
有一团和气赶紧凑上去劝架的:“哎呀!好了好了,别闹事!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
更有在一旁煽风点火看戏的:“哎呦嘿,打起来啦兄弟?直接上手啊哥们儿!”
“嘁!谁TM是他同学!”
“你TM再说一句?”
“······”
也有女生嗔怒地抱怨:“哎呦谁呀?丫脑子有病吧?”
“就是!真讨厌!”
······
道歉的,说“没关系”“没事儿”的,两方脾气都不好对骂的!
大家乱乱糟糟,一通喧闹地炸开了锅,塞满了人的小超市一下子热闹的像是在吹吹打打地办喜事儿······
众人嚷嚷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地明白过来情况——不谋而合地向后望去!
——望到了宋秋水和苏落霞这一块儿。
宋女侠此刻正阴沉着脸色,窝火地紧攥着拳头。
——她作为“始作俑者”,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背后那只手的恶意!
立时三刻,暴脾气席卷而来,不顾苏落霞的阻拦,转身就冲后面那人气势汹汹地嚷嚷:“你丫犯什么病呢?推人干嘛?”
苏落霞死命地拽着宋秋水,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一边也没好气地朝对面瞪过去······
见对面是个长相不俗的女生——且竟然看起来还有点儿眼熟!——但她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女生长得很漂亮,眉眼之间蕴着几分独特的妩媚,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一种别样的柔媚气质!
不过那讥讽地望着她俩的不善眼神,在苏落霞看来,就有点骄纵蛮横的幼稚意味了!
不如秋水在恶作剧得逞时,那种清丽天真里带着点儿淘气霸道的眼神让人舒服······
她身边站着几个同样面色不善的女生——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
还有一名长了张娃娃脸的男生,一头乌黑清爽的毛寸,一双圆圆的铜铃眼,一对浓浓的月牙眉,笑眯眯地瞧着她们,阳光而友善,鹤立鸡群地戳在那儿,跟那群女生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反差,显得“非驴非马”、格格不入的!
“怎么是她呀?”——前面一众人也都看清了这些人,有认识他们的开始了然地窃窃私语:
“林清玄和王雨霏”
“王雨霏!”
“林清玄笑起来好可爱呀!”
“对呀对呀”
“原来是她呀!算了!还是走吧,别多管闲事了!”
“啧,是他们呀!算了算了别管了!走吧走吧”
“怎么了?”
“嘘,别说了!”
女生听到众人的议论,更加有恃无恐、洋洋得意地瞪着宋秋水叫嚣:“谁允许你们背后说别人是非的?”
宋女侠自知理亏,先心虚地面红耳热了一阵,回头又想——那也不能在人跟前短了气势呀!
只好硬着头皮底气不足地狡辩:“谁······谁说是非了?”
女生见她明显理屈词穷,迳自不屑地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环抱着胳膊骂道:“我警告你,少当八婆,不然下次抽你!”
八婆?
抽我?
——宋女侠这下火了,心想:这死丫头谁呀?跟我比横?本姑娘好歹也是把宋思飞气得冒烟炸毛的风云人物吧?论蛮横霸道,我还没输过谁好吗?丫心虚个什么劲儿?也没说过他们什么坏话就英雄气短!怼她丫的······
于是,女侠定一定心神,觑着眼打量了对方一阵,提起一口气,开始指着对方鼻子,巴拉巴拉地竹筒倒豆子:“你丫谁呀?啊?有你什么事儿呀?你吃得不多管的倒多!到底是谁说人是非呀?啊?我们那是说人吗?你一口一个八婆,你那不叫骂人吗?啊?死、八、婆!”
对方一下子被宋秋水突然膨胀的气势所震,气得一巴掌打掉宋某人怼到她鼻尖儿跟前的爪子,口不择言地骂道:“你······就是你骂人!你TM说谁犯病呢?”
宋秋水倒吸一口气,“扑哧”一声,给气笑了!
也没再指人,垂下手攥紧拳头,横横地瞪着对方,又是一串几乎没有停顿的连珠炮:“你不提这还好,提这我就要跟你掰扯掰扯了你个死八婆,本女侠为什么骂你?啊?不是你手欠推人吗?个嚣张跋扈的死八婆,你还敢跟人动手?我不骂你我骂谁?你推的不是本姑娘吗?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万一伤了人可怎么办?我骂你都是轻的,疯婆子!还想抽我?来来来”——说着撸起袖子,一只手指着自己跳脚:“你来抽我一个试试,我拍不死你丫的!神经病!真想一巴掌过去糊死你!”
苏落霞见状,忙不迭地过去拽住:“秋水秋水,你冷静点儿!冷静!”
“霞儿你别拉我,我要和她说清楚!”秋水一个劲儿地蹦跶。
那女生显然没料到宋秋水能比她还气焰嚣张、蛮不讲理,她又比宋秋水矮了半个头,失了居高临下的气势!
直气得干瞪眼,指着宋秋水:“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好跺跺脚吼那个男生:“喂,林清玄,你丫就这么让她欺负我?”
男生眼疾手快,皱着两只月牙眉,事先捂住了耳朵,才幸免了对方“超声波”闪瞎他的耳朵!
之后,竟然一脸天真烂漫地笑着打起了圆场:“哎,小霏,别生气嘛!我其实觉得吧!你推了人家一把,人骂了你两句,你俩算是扯平了吧?呵呵!不如,大家道个歉交个朋友多······”
“哎,你神经病吧?谁要跟她道歉了?还跟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做朋友?你怎么不去呀?小霞子,咱们走!”秋水果断截胡了男生的话,大声嚷嚷道,说着,还一把扯过苏落霞手里的东西,连同自己手上的,一股脑儿全堆在了货架上,“切”了一声,顶着众目睽睽,气哄哄地甩着辫子出了店门。
苏落霞猝不及防,本来满载而归的手一空,傻在原地,眼巴巴望着对面——略微同情那个一番好意却被吼的有点发懵的男生······
干巴巴地堆着笑冲人家抱歉地一再点头。
点一个头,往门外蹭一步,再点一个头,再蹭一步,最后到了门口,转身撒丫子就跑,屁颠儿屁颠儿地往秋水那儿奔······
“你们给我等着!”女生气得指着她俩出去的方向跳脚,又转而冷不防地狠狠踩了那男生一脚,骂道:“你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让你做朋友了?你怎么不去?哼!”——心有不甘地剜了那男生一眼,气冲冲地扔下一堆零食,走出门去!
几个女生也放了手上的东西,巴巴地跟上去劝!
男生愣在原地:“嘶——”倒抽了一口凉气,无所适从地冲着门外喊:“哎哎,别生气呀!别走呀!”——愣了愣神儿,揉了揉后脑勺,最后居然傻呵呵地笑起来!
“哎!林清玄帅是帅,不过怎么看上去傻乎乎的呀?”——“长龙”里剩下的人傻不愣登地议论道。
“嘘,你丫小声点儿!傻了人家能考到三班去?少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