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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卢基诺在伊索的搀扶下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红发女性,警戒的竖起尾巴,打量着那人。

菲欧娜手上的枪对准了他们,仔细打量了一阵,似乎明白了对方不是敌人,又放下。她用手背擦过脸庞上有一处伤口,看了看总算止住的血,松了口气。她继而对墙壁上奇怪的印记挥了挥手。它们消散在空气之中。菲欧娜望着卢基诺和卡尔,又询问他们:

“你们怎么进来的?”

卡尔盯着菲欧娜观察了一会,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卢基诺以为他是社恐发作,开口替对方解释。

“我们在伦敦市市医院,住院部301房。他来探望我,刚刚发现,这里的走廊变成了这样,就出来看看。”

卢基诺身上的病服和身上的绷带是最好的佐证,而且他们手指所指的方向也确实又一间病房。菲欧娜思索了一会,似乎是相信了他们的话,沉着冷静的告诉他们这里危险,让他们赶快回到病房去。卢基诺不认识菲欧娜,以为她是什么政府特派的事件解决专员,可看了看她身上的打扮,明显还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而且似乎还和自己是同一母校的。

蜥蜴温和着声音问菲欧娜是不是剑桥的学生,女孩点点头,没和对方叙旧,直接继续向病房的方向走去。卡尔想要告诉卢基诺什么,然而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菲欧娜,又犹豫了一会。蜥蜴感觉对方试图在自己的后背上写下什么,然而鳞片太厚,他实在没法辨认。等待了一会后,他无奈的望见小提琴手眨眨眼,发现卡尔一副绝望的放弃表情。

吐了吐信子,卢基诺思索着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看了看,觉得菲欧娜也不是剑桥实验室的相关人员——她太年轻了,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龄......

蜥蜴学者突然想起自己二十岁时候的事,沉默不语。

菲欧娜进入病房后,好好打量了一番这里的环境,确定卢基诺没有说谎。她又拉开病床的帘子,看见卢基诺床头的姓名牌,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两人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菲欧娜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伦敦持续不断的落雨,陷入沉思。

卡尔轻声问卢基诺,他要不要继续回床上躺着,看看伤口有没有开裂。蜥蜴摇摇头,说没关系,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错。菲欧娜听见他们走进房间里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卢基诺问:

“你就是卢基诺·迪鲁西?”

蜥蜴愣了愣,抬头问女孩,

“你认识我?”

她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名字我刚刚在病床上看到的,但之前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字——政府机密资料里面有出现过,我记得。”

菲欧娜说,她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实验,所以她也清楚卢基诺是什么样的人:言下之意,她不会信任眼前这个得了变异症的alpha,但她也不会对他太过戒备。女孩说话的口吻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似乎她真的能知悉全局,清晰的知道自己之后应该做什么、将戒备那些人....

卢基诺沉默了一会,用有些危险的口吻问她:

“你从那知道的?”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钟表,回答卢基诺说:

“政府的档案室....或者说,伦敦那些被藏起来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只不过我并不感兴趣。她说,沉思的盯着那扇落雨的窗户。卢基诺思索了一会,似乎还想问对方什么,菲欧娜却突然掏出枪来,对准玻璃扣动扳机。

剧烈的枪击声响起,他和卡尔都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带着些惊惧的神情看向菲欧娜。菲欧娜击破了窗户,似乎有些期待的望着窗后,最终却只看到了另一片荒废的回廊,啧了一声,把空了的手枪丢在地上。窗户上还有些没有掉落的玻璃片,其中的影像依旧现实着本来应该存在的窗外落雨。

站在远处的两人愣住,卡尔思索了一会,随后面色发白。

“是....是之前遇到的...”

他呢喃着,突然明白约瑟夫为什么要他们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了——又或许,那个贵族已经和他们越走越远,深深陷入迷宫之中了?

“也就是说,”菲欧娜盯着前方一地的玻璃碎片开口,“刚被卷入的区域没法打破屏障离开.....这里的一切随着时间流逝,只会越来越稳固。必须要想其他的方法离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卢基诺问菲欧娜,吐出信子,突兀的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菲欧娜转身看着他们,突然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两把枪,丢给他们,问两人会不会用。拿到枪的卡尔愣了一下,随后问菲欧娜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直接被拉进了迷宫的最中心,”她说,“换而言之,你们接下来要遇到的东西,连枪都打不死。如果不想丧命的话就跟上,否则.......我可没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诺顿指出了屏幕上的眼睛,所有人都陷入了新的沉默之中。

奈布说着“这里的事这他妈诡异”,不知不觉间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朝着失控的方向而去,伸手想要攻击屏幕。诺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开口让他冷静。

“不可以慌乱。”

他沉着声音对奈布说,

“既然在这片空间中,我们的身体不会有什么损耗或者变化,那么唯一的威胁就是那只鹿头的怪物,还有这诡异的、在不断变化的空间。”

“你的意思是?”

诺顿抓着奈布的肩膀,让他冷静想想:现在他们其实没有什么要特别担心和害怕的事物——或者说,他们最需要担心和害怕的东西反而是他们的恐惧本身。

听了对方的话,奈布镇定了一些,突然想起自己在雇佣兵时期,即使队友在面前血肉横飞,表情也不会有一丝变化。他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受到了这里某种无形的影响,以至于情绪变得容易被氛围所挑动,变化莫测......简直就和杰克的信息素一样。奈布不由自主的想,突然感觉一阵后怕,同时还有了些不太妙的联想。

“要这么说的话,”洛克点点头赞同道,“进到这里后挺容易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的。”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克利切有些焦急的问,“克利切还有事,克利切不能被困在这里....”

“继续探索,”奈布说,“然后看看这个鬼地方有没有其他出路。”

他们又出发,临走前锁上了监控室的门,防止突然清醒过来的玛尔塔用其他方法逃跑了,路过杰克画展时,雇佣兵忍不住驻足在哪里,抖了抖耳朵思索了一会。

如果那个家伙知道我失踪了。狼崽摇了摇尾巴。会开心还是会焦虑呢.....杰克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约瑟夫轻轻挥剑,又刺穿一只怪物的身体。尸体落在地上,稍稍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只残留下一片落在墙壁上的赤红血渍。皱起眉头,贵族走过去轻轻踢动尸体,把它翻了个面,想要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怪物穿着做实验用的服装,脸上戴着一副眼镜,有着亚麻色的头发。约瑟夫猜想它应当是人变得,然而它的五官全都模糊的像是商场中的橱窗塑料模特,看不出轮廓,让人没法分辨它原来到底长什么模样。

怪物有着扭曲而带着尖锐手爪的四肢,身体弓起,似乎是凭着退化成耳洞的耳朵来判断方位,皮肤也缩进膨胀开来的肌肉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放大改造了的裸鼹鼠。感到恶心的,约瑟夫把它丢下,沉思了一会后继续向前走去。这里看起来就像是炼狱。贵族想。又像是某个做完危险试验后就被废弃的实验室,不知道是不是该死的政府产物。

躲在身后阴影中准备偷袭他的另一只怪物躲不过约瑟夫的眼睛。他轻轻反手一挑,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扭头一看,又是一只类似的东西。它们似乎是被批量生产的,约瑟夫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杀戮了多少只,只觉得数量上应该上三十了。

离开卡尔快三个小时了,他相信对方应该有听自己的话好好呆在病房里没有乱走动——或者说,就算是走动了也没关系,贵族相信对方有自保能力,也有重新找到他的手段。

麻烦的是卢基诺。他边处理又围上来的怪物边想。他有着我们想要的情报,然而要怎么带他离开这里又是一个大问题。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贵族突然皱眉,感觉这片本就混乱的空间里似乎多出了一个奇妙的气息。他凝视着前方的走廊,听见一声跌跌撞撞的奔跑声,有些诧异的发现一位自己的邻居突然出现在了转角处——

杰克看着身后不断追着自己的玩意,还有破了的衣服后摆,心想啥玩意居然不是幻觉!拼命的朝着前面跑去。转过墙角,他面前突然出现了黑白两色还缺了一只眼睛的约瑟夫,又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杰克只看见约瑟夫向前一步贴近自己的身体,觉得有什么银白色的东西擦着自己的肩膀划了出去,从上而下,刺破肉体的声音传来,他身后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喊。

画家感觉自己的后背和脸侧被腥臭的液体打湿,伸手摸了摸,发现那是暗沉的血,当场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他看见约瑟夫向后退开一步,身上什么污渍都没粘上,优雅的把军刀抽出那怪物的身体,把对方的尸体甩在墙角。杰克一阵语塞,想要问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脖颈涌起一阵寒气,发现约瑟夫那般闪着银蓝光芒的军刀正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忍不住后背发寒。

“你好,”约瑟夫笑着同他打招呼,“画家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杰克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不仅出来去找奈布没找到,最后还迷了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里。看着约瑟夫,他脸色苍白的哽咽了一会,问对方: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约瑟夫笑了笑,石雕般的脸上裂开几条缝隙。

“我想,看到我这副模样都丝毫不觉得吃惊,你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我们之间也没必要相互保留,先把所有能说的事都说清楚吧。”

杰克听了这话有些吃惊,沉思了一会。他想着原来不是“他”制造的幻觉,又看了看约瑟夫,暗暗在心底尖叫了一声,脸上还是装的若无其事。法国贵族似乎察觉到了杰克表情的细微变化,思索了一阵还是没有细问,画家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缓缓开口说:

“我也不太清楚我怎么来到这里来的,只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说说具体的过程......”

他举起双手,示意约瑟夫自己的手上没有拿着武器,扭了扭脖子看看对方的刀。贵族笑着把刀收回腰间,杰克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东西凭空消失了,没回过神来。约瑟夫让他站起来,和自己一起走,说这片地区大概安静了,他没有听到有其他怪物在的声音。

画家缓缓的说,自己收到奈布失踪的消息时还在外面,因为一些事本来就回不了家,知道这事后就短暂过夜,第二天清晨直奔美术展而来。警方已经紧急叫停了美术展,周围拉着警戒线。他以回收画为由进入了美术展厅,想要找找看有没有奈布留下的线索或者讯息。然而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身后跟着的两个警察不见了,又走了一会发现空间在不断变形,像是迷宫一样。

“所以,你一路走到了这里?”

约瑟夫皱着眉头,狐疑的问。画家点点头,末了思索了一阵,又告诉约瑟夫。

“其实不全是这样......在美术馆我打算去卫生间看看,嗯....打开了一间隔间的门后发现里面是公交车?实在感到诧异,我进入了公交车中,最后又来到一条小巷.....”

他说自己在小巷里走了一会,发觉那里可以通往一片充斥着雾气的、不像是伦敦的地方。在那入口处,杰克看到旁边的墙根处靠着一具血肉模糊的人类尸体,心下一惊。紧接着,他看到雾气里走来一个长着鹿头的怪物,吓得直接朝着巷道的另一个方向跑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片实验室一样的地方,然后又被新的怪物追着跑。

画家疲惫的神情和狼狈的神态不像是在说谎,约瑟夫也相信了对方的说辞,仔细考虑起这里的具体结构来。贵族沉思了一阵,觉得那个带着雾气的入口听着有些奇怪,抬头准备再询问杰克那具体是什么样的,

“所以,你看到的.......!”

那些尖刺是突然出现在他胸口的,贵族反应了一会,直到双脚离地的被举起,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从后背被捅穿了。那些荆棘尖刺一样的黑色东西刺穿了约瑟夫的身体,抬着他举了起来。他看到杰克脸色苍白的望着他,惊恐的捂住头,尖叫着蹲了下去——在他的身后,有一个穿着打扮类似杰克,面孔却模糊不清的幻影。那些尖刺正是从“他”的手掌上蔓延而出,在贵族没有察觉时突然袭击了他。

“太不留神,”“他”对约瑟夫说,“可是会变成猎物哦——先生?”

约瑟夫胸口的黑色物体碎裂开来,他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的空洞残存着,他挣扎着准备起身躲开,突然看到那个幻影的右手化作一把黑色的镰刀,正要向自己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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