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那天的袭击,约瑟夫认真想了一番,觉得那样粗略的手法不像是自己认识熟人会做的事,只能认为是对他们掌握情报有所图谋的人所作所为的。伊索告诉约瑟夫,拿香水喷他的人是个伪装成Omega的女性alpha,其使用的技术看起来更像是科学,而非超自然的力量。他几乎立刻判断出那是奈尔家族的成员,随后又对为什么一个兢兢业业的香水世家会掺和进这类事而感到疑惑。
“只能认为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约瑟夫断言,“和家主无关。”
卡尔问约瑟夫如何看待她们的动机的,贵族轻笑着说,年轻人沾染这类事情的目的无非两个:实现不可能的愿望,又或者迫不得已。那只虎人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把死人复活,并且还沾染上了些不该碰的东西,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倒是不用太担心。但另一个卡尔所说的alpha总给约瑟夫些不祥的预感,似乎对方手里还捏着其他的牌似的。
入殓师帮贵族检查他的身体,发现最近的损耗似乎增加了不少。伤疤和破损可以用石膏盖住,缺失的部分也可以用陶瓷的碎片嵌合。但卡尔更担心的是,若损耗实在过多,终有一天约瑟夫会不会像是古老的十九世纪石雕一般,会被时光彻底摧毁。看着面前孩子担心的眼神,他笑着揉了揉伊索的脑袋,让他不用太担心。
“虽说,确实一旦消耗了就回不到过去,但离我完全消逝,还有很久。”
“但是,约瑟夫先生.....”被揉着脑袋,他垂着眼睛低下头去,把脸颊藏在口罩里,“如果有朝一日,您遇到了比这次战斗还激烈的情况......”
如果被破坏了是否会死去?他想问的是这样的问题,突然又觉得问出这种问题的自己有几分荒唐。约瑟夫正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才留卡尔一直待在自己身旁,还考虑了如此多的情况,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贵族似乎看出了入殓师的迟疑,柔声告诉他不要担心,自己也准备了后手,若是真的迫不得已,到时候可以借由那个东西恢复。
他们说完这些,卡尔也给约瑟夫空了的左眼装上漂亮的蓝色假眼珠,画好了妆容。贵族起身,让卡尔赶快去换衣服,准备和他一起去酒吧里,陪伴着他熟悉社交环境。来到走廊上,他们正巧遇到准备去酒吧的伊莱。先知今天一反常态的有些沉默,看见他们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随即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焦虑之中。约瑟夫上前向伊莱问好,打量着他的模样问:
“请问,你是预知到了什么吗?”
“说是预知,”他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回答约瑟夫,“说那是我的错觉....也许更好。”
他告诉约瑟夫,自己在厨房摆弄厨具时,突然看见了一些有些诡异的幻影。那是伊莱也从没见过的东西,似乎在最近会在某处诞生。卡尔听着伊莱有些神神叨叨的说法,小声问他哈斯塔怎么说的,盯着伊莱的口袋,似乎希望看见里面爬出来些什么。
“祂说,只是我最近过于疲惫,有些劳神了。”
看见卡尔期待的眼神,先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摆着手说,哈斯塔今天有其他事情,所以暂时不会跟在他身旁外出了。卡尔说着真遗憾,发现约瑟夫松了口气,有些奇怪的看着贵族的情绪波动从紧张变为放松。走进酒吧时入殓师还是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已经到了的诺顿和那个没有头的小孩,有些紧张的窜进换衣间里去换衣服。
杰克在周三终于退了烧,脑子也清醒了不少。看着在自己床边站着的奈布,他动了动手腕,随后才想起自己在高烧不退时都说了些什么胡话。感受着两人间靠信息素建立起的联系,画家低下头沉思了一阵,随后严肃的抬起头来对奈布说:
“你去医院把结给取消了把。”
刚说完这话他就被Omega用摁在床上用枕头揍了一顿,边被揍边被奈布骂骂咧咧的说“冷血、无情、自我中心”。他顶着一头乱的不能再乱,如同被炸过般的头发委屈的对奈布说:他是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责任和能力承担起奈布这样的Omega,是出于好意才这样提议的。
“...我害怕我们间的关系会成为你的负担,”他有些别扭的说着,“而且我以为....你会很讨厌我。”
那是实话,奈布爽快的说着,看着脸色僵住的杰克,又摇着尾巴别过头去。
“但是,你既然都那样说了......我就这样转身走人似乎也太冷血无情了。所以,你不如就把这种关系当做一种临时的,却有益的互帮互助。”
他直言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恋爱该是种怎么样的关系,以及怎样扮演好一个情侣的角色。思来想去在诺顿连续不断的开导下,奈布决定继续做他自己。画家似乎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茫然的看着奈布走进。
“所以赶快给我起来去干活——!”
他抓着杰克的领子,把已经恢复精力的alpha从床上拖起来,有些愤怒的告诉对方,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身为一个保镖帮他处理事务已经快变成除了画画外啥都可以的十项全能行为艺术家了。被奈布丢进浴室里去洗漱,看着镜子,摸着下巴上长出的胡茬,杰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来,那个家伙这次是输了,他松了口气,看见镜子边缘的扭曲恢复原状,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星期五下午,诺顿在酒吧调酒,又开始思索起枪击案的事。直觉告诉他这事还没完,但他一直担忧的后续却又没有真的降临。也许真的没有后续了也说不定。他对这样和谐的日常松了口气,把基酒倒入杯底,轻轻摇晃着调酒器。陷入沉思之中,他似乎在无意识间做出了一杯独特的、配方上从所未有的酒液。
本来应该调芝加哥,最后却弄出了这样一杯淡蓝色的酒液。诺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打算重新调制一杯。有人似乎走到了他的身旁,询问他:
“这杯鸡尾酒叫什么名字?”
诺顿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
“奇美拉。”
突然惊醒似的抬起头来,诺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身旁其实空无一人。远处,卡尔还站在台上拉着小提琴,伊莱看了他一眼,有些焦虑的问诺顿发生了什么吗?捂住有些烦闷的胸口,他说着没事,看着那杯淡蓝色的酒,有些犹豫的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厚重的,沉闷的口感,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如同落下的、坍塌的岩石般,突然降临在他们的面前。诺顿察觉到这杯酒的味道和自己的信息素有些相似,犹豫了一会,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工作。
周五回家时,他牵着罗比的手,想着自己应该要好好放松放松心情,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画展的票,打电话询问奈布明天在哪里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