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尾三手中拂尘乱挥,朝院子外扔了几个东西,只听外面轰隆轰隆几声巨响,瞬时升起一阵烟雾。
响声过后,皇甫希急忙带人到门口观望,只见山坡下群狼东奔西突,四散而逃,不免喜出望外。
不料,过了一会,烟雾散去,散开的狼群又重新聚集起来。
这一阵瞎折腾,裴阿柱只觉失望,心想:“师兄实在太丢脸了,火烧眉毛了,还弄这些鬼把戏。”
尚尾三转身回来,神色笃定,掐着指头道:“想不到贫道这五雷之法居然失效。掐指算来,我们当中一定有人与群狼结下了前世血仇。”此情此景,谁敢质疑他的法术,顷刻就会被他说成是群狼的累世仇人,落个牵连众人的罪故。
“哦?那该如何是好?”皇甫希微微点头,将信将疑。一旁,秦朗脸上写满了鄙视。
尚尾三又道:“老大人是福将,有三丁六甲护体,不必担心。待我诵念百遍《玉枢经》,祈求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保佑。能否退却狼群,全看天意了。”在一旁地上闭目打坐,口中开始念叨。
“救命啊,狼冲进来了!”
前院传来卢福的呼救声。除了打坐念经的的尚尾三,其余人纷纷拿上趁手的棍棒兵器,一齐奔往前院。
此刻,前院挡门的破木板已被野狼顶开。两只钻进来的狼正在撕咬卢福。卢福拿着一块破木板护身,他被两头狼左右夹击,狼狈不堪。
吴大绶一个箭步上前,手起刀落,将一头狼砍倒在地。卢福奋力将门板砸下,另外一头也倒在地上哀嚎。他害怕那头狼起来,继续拿木板狠狠敲打地上的狼,一连砸了十几下,顿时鲜血飞溅。
门口木板的缝隙处,七八头狼争先恐后涌进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低吼着扑向众人。
皇甫希大声道:“吴把总,守住门口!”吴大绶冲到门口,乱刀飞舞,将剩余的野狼逼退。
墨万池和赫总旗抽刀出鞘,与两头狼混战在一起。
松玄道人、莫青璇、秦朗也纷纷出手,秦朗用飞刀,莫青璇用袖箭,顷刻之间结果两头狼。
又有两头狼扑到莫青璇脚下,秦朗迎上前,一脚踢在狼眼上,那只狼“嗷嗷”连叫,退到一旁。裴阿柱从一旁冲出来,用长枪狠狠戳向另一头狼,将那头狼戳倒在地。他的枪头只刺进狼身不到小半寸,那头狼拼命挣扎,又快要爬起来。裴阿柱拼尽力气用枪死死抵住,只觉大汗淋漓,全身快要虚脱。
吴大绶转过身来,一刀将地上的狼头砍下,裴阿柱顿时瘫坐在地。落地时屁股着地,伤口疼痛难忍,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哎呦!”
“小心你的伤口!”莫青璇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裴阿柱满心感激,眼神扫过,发现秦朗正怒目而视。
“没本事,就不要来碍手碍脚!”秦朗冷冷道。
裴阿柱大声道:“谁没本事?你走开!”挥舞长枪又冲向一头狼,刚到近前,那头狼就被陆道人一脚踢飞,只看得他目瞪口呆。
秦朗和莫青璇都面露惊讶之色,数十斤的野狼竟然被凌空踢起,这一脚之力,足有千钧。
吴大绶也睁大眼睛望着陆道人,心想:“这道人难道真有法术?”他在军中见过不少大力勇士,能有如此脚力的罕有。
那厢,陆道人抱着脚“哎呦,哎呦”叫个不停,大声道:“坏了,坏了,脚指头踢坏了!”
裴阿柱伤口也发作起来,痛得他只咬嘴唇,满头冒冷汗。
院子里的几头狼都被杀死,门口重新被堵上。门外,一群野狼像无头苍蝇一样挤来挤去,一时没法再冲进来。
过了一会,群狼忽然全部集中到门口,潮水般拥挤过来,似乎准备冲开门口。
吴大绶、郝总旗、卢福拼命抵住门板,仍有几头狼从门缝里纵跃进来,张嘴就咬。卢福一时躲闪不及,肩头被野狼咬伤,退了下来。吴大绶和郝总旗两人合力抵住门板,墨万池又冲上去支援。
裴阿柱伤口仍在阵阵发痛,无力上前支援,门外群狼嗷嗷乱叫,叫得他心烦意乱。
慌乱之间,忽听松玄道人大喝:“让开!”冲到门口,口一张,喷出一条火龙,几只野狼刚钻进来半个身子,狼头瞬时被烧得焦黑。
其余野狼都火龙吓了回去,狼群的攻势顿减。
松玄道人这一手,裴阿柱暗暗折服,心想:“我若是能拜在他门下就好了,能学到这般神通,比师兄那些鬼把戏强多了。”
狼群暂时停止攻击,众人一脸疲惫,四散坐在院子的地上。
坐了一会,石榴耐不住性子,上前缠住陆道人道:““陆老道,你不是能变老虎吗,快变成老虎把外面的野狼都吃了。”
陆道人笑着摇头:“我那法术只能吓唬活人,野狼脑子太笨,不中用。”
“脑子太笨?”石榴摸着脑袋,使劲挠头。
吴大绶神情焦急,走到皇甫希身边,大声道:“老大人,还是让我冲出去找救兵吧?”
“稍安勿躁,暂不可轻举妄动!”皇甫希又将目光望向松玄道人和陆道人。
“事到如今,就让我家小白出马了。”陆道人从背上取下一个小竹笼。
那竹笼中有只白色的小鸟,是只鸽子。
裴阿柱有些纳闷,暗想:“难道他准备飞鸽传信,可这鸽子初次到永昌城,和我一样不识路,怎么能去送信?”
陆道人走到皇甫希身旁,小声说了几句,只见皇甫希连连点头,又大声道:“大家别急,陆道长的白鸽可以飞到永昌城送信。我们守在庙里,安心等候援兵到来!”
裴阿柱知道陆道人本领高强,心想:“或许这道人驯养的鸽子非比寻常,但愿他不要像师兄一样,也来糊弄我们。”
秦朗忽然道:“老大人,这个法子虽好,若是白鸽送信失败,我们的粮草和水都用完了,到时该如何是好?”
皇甫希一愣,说道:“真到了那时候,我们就杀出一条血路。”
吴大绶柴顺墨万池等人齐声应道:“好!”
皇甫希转身回房,过了一会,拿着一个黄纸条交与陆道人。那是一封标了暗记的求救信,只要送到永昌卫指挥使薛维手中,援兵指日可待。
陆道人将信纸涂了些蜡,卷好绑在白鸽腿上,又拍着鸽子脑袋嘀嘀咕咕说了一会。那白鸽“咕咕”几声,旋即腾空而起,朝西南飞去。
白鸽飞去求救,众人悬着的心稍安。
皇甫希担心狼群饿急了冲进庙内,吩咐墨万池带几个青壮搬一个神像挡住前院大门。
庙中大大小小的神像几十尊,太大的神像无法挪动,太小的堵不住门。墨万池看来看去,有座韦陀菩萨的佛像大小刚好合适,吆喝着秦朗、吴大绶、郝总旗、裴阿柱和卢福五人一起来搬这尊韦陀菩萨。
秦朗害怕弄脏自己的长衫,借故推脱。墨万池只得带着吴大绶、郝总旗、裴阿柱、卢福四人去搬。
搬动前,墨万池恭恭敬敬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吴大绶、郝总旗、裴阿柱和卢福见状,也跟着磕了几个响头。五人前前后后合抱住韦陀菩萨,一齐用力,慢慢将神像从底座移开。
“咦?这下面好像有坛子。”那尊韦陀菩萨刚从底座移开,石榴忽然在旁大喊。
裴阿柱低头瞧去,发现佛像底座下整整齐齐安放了几个坛子,传来淡淡酒香。
吴大绶搬起一个坛子。揭开盖子,一阵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他把酒坛子放在一边,又掀开底座旁的青砖,下面又是几个酒坛子。
皇甫希闻到酒香,赶来察看,抱起一坛酒猛闻了几下,大笑道:“好酒,好酒!难怪这庙里酒香四溢,原来这里藏着一个酒窖。”他垂涎欲滴,掀开坛子盖连喝几大口。
墨万池道:“老大人真是福将,我们跟着享福了。他娘的,没想到这荒郊野岭还能喝到这样的好酒!”端起坛子敞怀痛饮。
吴大绶接连掀开几块青砖,底下都是酒坛子。酒香四溢,陆道人也馋嘴了,跑过来搬起两坛子酒乐颠颠回房。
墨万池喝了半坛子酒,只觉浑身是劲,又吆喝着四人再搬神像。五人合力,一步一步将神像搬到前院门口,用韦陀菩萨抵住了门板。那尊韦陀菩萨比门框还高,结结实实当在门口,两旁又有门板木柱子撑住。任门外群狼再怎么凶悍,也难以冲进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