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薛慕芝非要赖在薛柠公寓里不走，看着薛柠喝了感冒药后要和她一起睡，结果早上起来薛柠感冒已经好点了，薛慕芝又开始打喷嚏。
薛慕芝一生病就变得特别粘人，她给李成和发信息让他给自己请假，坐床上不愿意起。
薛柠去买了粥和小笼包，把薛慕芝从床上拉到餐桌前，抬腕看表，快迟到了，打电话给李成和，说自己要去学校了，让他来接薛慕芝。李成和应了，这姐妹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收到刘绮婷让她先去417教室的消息，薛柠提着包急匆匆的一路小跑，结果还是迟到了。在教室走廊外她猫着腰，从后门窗户往里看，里面有讲课的声音。她蹑手蹑脚的推开后门，赶紧坐到最后一排刘绮婷给她留的位置，抬眼一看——
我日。
严乐章。
薛柠没看班群消息，不知道这星期开始排了设计素描的课。而现在严乐章就在前面放着PPT，讲着设计基础，穿衣打扮依旧不像个老师。前排有女生拿手机在假装拍PPT，实则把镜头对准旁边的严乐章，从薛柠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见取景框里严乐章的侧脸。
严乐章讲课精简，重点也多，在薛柠还没反应过来记笔记的时候，他就已经把PPT讲完，开始布置随堂作业，翘了小半节课的薛柠只能硬着头皮上。
第一节课严乐章给的设计题比较宽泛，主要是想探一下学生们的底。
在学生画设计图时，老师会经常检查，并给他们修改意见。薛柠以前学设计的时候，经常被夸有天赋，所以她觉得，严乐章的题，是难不倒她的。
画室安静，只有铅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旁边女生好不容易画出一个设计灵感草图时，薛柠已经把草稿勾好线。严乐章在那个女生身后指着她的画“这里可以做个同构，挺好的，有进步。”
好像也没刘绮婷她们说的那么苛刻，薛柠悄悄舒了一口气。
严乐章走来薛柠旁边，拿起画板看她的线稿，沉默的一会儿，薛柠把手在腰后握住，准备听他的夸奖。
“这里。”严乐章的手指在画面里划了一个圈，相当于人头像里五官一般的重点位置，那是整幅画里设计精华，在薛柠正要讲自己这里设计的巧妙之处时，严乐章把她打断——“全擦了。”
“嗯？”薛柠以为自己听岔了，愣住。
严乐章又重复一遍“全擦了，你素描功底不够，这样画突出不了重点，还会适得其反。”
薛柠一点情绪涌上来，下意识撇一眼刚才那个女生的画，她的画面明明比自己的还糟糕。
严乐章看出来她小脑袋里的想法，敲一下她的头“下午放学来教室，不多练习不行，跟不上。”
说完怕薛柠不够生气似的加上一句“啧，这个素描功底，有点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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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柠一下午被严乐章的话堵得心慌。下午放了学，她也如约去了画室。
画室安静没有人，窗帘被拉开，暖灿灿的光倾了一地。严乐章坐高脚椅，在画架前，薛柠走到他旁边，他是在修她的草稿，寥寥几笔，便把设计思路勾的清晰整洁，相比之下，薛柠的设计稿更显得繁杂。
“画画的时候，要看到别人画面里的长处，找自己画面的短处。”严乐章起身，把笔递给薛柠，意思是草稿改好了，后面的自己画。
薛柠听出话里的意思，上午只看到别人的设计图不如自己，怕是被夸惯了，严乐章冷不丁一盆冷水，才能让她更客观对待自己的作品。
怪不得是省美院的学生，怪不得年纪轻轻衡艺就敢聘他来教设计素描。
严乐章的水平，薛柠服。
但是这个想法没持续多长时间——薛柠素描基础吃力，严乐章更不像上午在班里对学生那么温柔，只要有一点不满意的，就一直挑剔，完全是大佬对小菜鸡的全面碾压。薛柠听得指节用力，想把笔捏断，他的毒舌苛刻，可算是都留给自己了。
“叩叩——”
闻声抬起头，是边城祁在门边，敲了两下门框。
“老师，U盘落我们班了。”边城祁走过来，手里的U盘递向严乐章，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薛柠面前的画板上。
“之前的设计稿怎么样了？”严乐章懒懒的倚在讲台边，伸手接过U盘，没含蓄，上来就问作业，气氛并不陌生。
“画完了。”
总算有个人来了，薛柠想赶紧逃之大吉，抬了抬腕上的表“老师……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设计图我回去就完成。”怕严乐章不同意，赶紧准备收拾东西。
“行吧。”严乐章看时间也不早了，同意放她回去“但是你的基础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提上来的，道理你也都懂，以后我的课我都单独给你辅导。还有，从今天开始，一天十张小速写，周末交给我。”
一天十张，是要累死自己吗？薛柠腹诽，但是看严乐章抱着臂认真的样子，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怕他再留自己，只好答应了。
薛柠走后，边城祁没急着走，画室里又陷入安静。严乐章起身把薛柠的画板拿起来放在架子上，边城祁也很默契地跟过去，与严乐章并肩站在薛柠画前细看。
窗户把阳光切割，碎了几片在画上，闪闪发光。
“她可是个小牛犊，想要你的位置。”严乐章的话里带着笑意。
“嗯，我知道。”
严乐章看边城祁不以为然的样子“虽然有点飘，但是她可有潜力，就是需要打磨，你可小心了。”
“是吗。”边城祁只是盯着薛柠的画，看不出什么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