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未晚,许未晚,是当朝礼部侍郎许曾庆的嫡女,在我上头还有个哥哥,大我十二岁,不过我今年也才十四岁,连及笄都还未到,所以哥哥也算不得年龄有多大。我阿娘生我的时候,我阿爹已快四十岁了,所以算得上是中年得女,且家里人又都喜欢女孩,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惹人爱,只是,怕不是像我这样的女孩吧。
正因如此,我在家里深受宠爱,祖父祖母疼我的紧,阿爹阿娘也很是宠我,我大哥哥亦如此,尤其是我阿爹,把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即便是犯了错,我阿爹也舍不得责怪我一句,于是,我便被我阿爹纵容的越发无法无天,今天上房揭瓦,明天偷鸡遛狗,惹祸功力一级棒,于是总有些人上我家里向我阿爹告状,让他好好管教管教我,我阿爹明面上承诺会管教我,可等人一走,又忍不住心疼起来我是否受了伤。
于是坊间都流传着许家嫡女,自幼被父母溺爱纵容长大,调皮捣蛋不亚于男孩,导致人人见到我时总忍不住连连摇头叹气,就连我阿娘也总是怨怪我阿爹过分宠爱我,纵的我皮得很,没个女孩子家家的样,将来是嫁不出去的。每到这时,我阿爹便会笑意盈盈的对我娘说:那又如何,我巴不得晚晚嫁不出去,这样就可以一辈子待在爹爹身边了,多好啊!然后阿爹又会笑眯眯的看向我说:晚晚,你说对不对啊?每当此时,我总会扭股糖似的挽住阿爹的胳膊,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那当然了,爹爹你放心,晚晚谁也不嫁,一辈子陪在阿爹阿娘身边,做你们贴心的小棉袄。阿爹继而又会爱抚的摸摸我的头,说:没白疼你,我的好晚晚!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再过几日便是我十五岁的生辰,我阿娘和我说十五岁便是及笄了,生辰当天顺便办了我的及笄礼,她说会给我办的很隆重。于是这几日里我娘忙的是了不得,连我也要被婢女晨露连拖带拽的拉去买新衣裙,新首饰,时新的胭脂水粉,我平日最讨厌逛这些店了,眼下却不得不忍着不适去。
那日,我依旧是被晨露拉上了街去逛店铺,却在街上看到卖面人儿的,觉得甚是新奇有趣,便让晨露先去成衣铺看看,我稍后便到。
晨露一走,我立马连蹦带跳的跑到卖面人儿的地方,走进一瞧,更觉那老师傅捏的面人是千姿百态,栩栩如生,有趣得紧。老师傅问我:“姑娘,看上哪个面人儿啦?”我笑眯眯的拿起一个孙悟空的面人儿,对他说就这个吧,这时,我身旁传来一句:“师傅,我也要一个孙悟空的面人儿。”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甚是好听,我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他,阳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光影下,他也看着我,唇角噙起一抹淡笑,眼睛里流露出似满天星辰般的光芒,如春风般和煦,我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形容他,是在确切不过的。我们就这样互相看了对方许久,最后还是我微红着脸转开了头,我于是赶忙付了钱跑开了,边跑边在心里想:他长得可真好看。
然而不多时,我却感觉有人在我身后拍我,我回过头,又是他,他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浅笑着对我说:“敢问姑娘芳名?”我沉默了一会儿,便抬起头,冲他扬起一个绚烂的笑容:“小女子姓许,闺名未晚。”说罢,便捂着脸跑开了,只留他于微风中伫立,望着我离去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