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开阔,皓月当空。来塞特家族会宾的别墅同海顿家族的装修不同,我在马车驶入之际将脑袋探出去细细观赏了一番。海顿家族的历史悠久,因此装修也偏向古典,以棕色为主要基调。而来塞特家族的这栋别墅采用最新流行的欧式纯白大理石为基石,风格大气也不失优雅。在路过后院时,我看到花坛间喷水池上的小雕像,发现正是出自西大陆有名雕师之手,配上庭院中种植的各色玫瑰,朵朵柔美,似是要滴下晶莹的水珠。微风拂煦,吹起裙纱上轻飘飘的蕾丝,隐隐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海顿总部的后院没有花圃,不免让我在路过时多看了几眼。
当我眨巴着眼睛将所有美景都收入眼底之时,一道黑影倏地窜入了草坪后的盲脚里,我一愣,瞪大眼睛去看时却也什么都没有了。
“这......”
刺客?我心头一惊。像这样重大的场合里,利害关系交织复杂,树大招风,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越容易遭到他人的暗算,有刺客并不稀奇。而来塞特家族的宅邸戒备自然森严,如果真的是溜进来的杀手,那实力一定不一般。我正语塞着,不知要不要向托法斯开口。虽然只有一眼,我确实也瞥到了那道黑影如图受伤一般踉跄地藏进草丛中。我这几年来一直练习射击,手枪是我最擅长的使用的武器,静动态视力一直很好,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托法斯——”
“怎么了?你不会是肚子饿......”
托法斯听到我叫他,还以为是我肚子饿了,打趣似的缓缓开口。我正打算反驳他,马车却徐徐停下了。
原来后庭离会客的大厅很近,从大厅的落地玻璃后门出来便可以直直走入庭院欣赏美景,而厅内的人不出门也可边饮酒边欣赏柔如纱云笼罩的夜色。门外的侍者恭敬地弯腰请我和托马斯下车。
看样子暂时没法告诉托法斯了,我挽上托法斯的手臂提着裙摆下了车时放不下地朝花圃园里看了一眼。
“我们来的早,宾客还没有全到,你喜欢的话等会可以溜出去玩一下。”托法斯还以为我是喜欢上了花圃里的景色,蔚蓝的双眼扫了扫人并不多的的大厅,低着声音告诉我。
当我们走到大厅中心时,三两聚集着的人们纷纷向我们投来目光。托法斯一向出名,受到瞩目合情合理,只是我怎么感觉会有这么多的目光盯着我呢.........
还未等我反应,就有好些个别家贵族的绅士夫人走上前来同我们寒暄。
“托法斯先生,好久不见啊!这位就是大小姐吧,早有耳闻,没想到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清秀标致,真不愧是托法斯先生您的亲眷啊!”
“看这漂亮的黑眸,能滴水般,我在这西大陆经商多年却也没真正见到如此漂亮的眼睛,今天真是打开眼界啊。”
“希丽娅小姐,您的礼服真是精细,看这项链和雪绒做工这样精细.......”
“不知希丽娅小姐是否有舞伴,今晚倘若有机会——”
“那么托法斯先生今晚是否也能同妾身小酌一杯——”
一时间好些个贵妇人围上我夸奖起了我的容貌和衣着,而围着托法斯的绅士们在赞许我的同时又开始有一言没一言地同托法斯谈论起了家族间的合作、资金流转等问题。出于礼貌,我也只能一个个应付着。
珠宝商的千金、西大陆有名衣料商的二少爷、转运武器的当家和他的夫人........
我一面带着微笑应付下,一面将这些人的面孔同之前所查看的资料一一对上。记住这些人士一方面是为了出于礼貌,另一方面积攒一些人脉对家族也是有帮助的。我心中慢慢念着:为了海顿家族为了海顿家族的“咒语”同一群人共谈起来。
其实我不喜欢社交,同克戈尔哥哥不一样,我不太擅长接受奉承和谄媚......想到这里我悄悄地叹了口气,这个细小的动作却被托法斯仔仔细细地看在了眼里。其实在刚刚那些不知好歹的小子们上前邀请小姑娘为舞伴时,他就有些挂不住了,无奈这些个凑上前来的也有好些素日有来往的朋友,更何况是这丫头自己硬着要来宴会,出于“想来孩子体验外面的不容易方能乖乖回到自己怀抱受自己庇护”的私心,他没有在那一刻替他们拒绝。
“好了,你们,莉娅今晚的舞伴早已经内定于本人了。”随着宴会来的人越来越多,上前邀舞的人越来越多,托法斯明白自家这个小徒弟虽然机灵但是很善良,估摸着不知道如何妥善拒绝那么多人的邀约,索性长腿一跨,将她的脑袋揉进怀中,一副大男孩得到期许已久的宝贝的表情,笑嘻嘻地挑起眉头,“其他人,想都别想。”
“托法斯——”我正为面前各个上前邀请的年轻男性们苦恼呢,这是托法斯的一席话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将我救了,我在内心顿时流着汪汪的眼泪感谢他。
托法斯真好,托法斯最棒,再也不偷吃托法斯的那份蛋糕。
“哦?那么,小王也不行吗?”一道属于中年男性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这略为耳熟的声音以及托法斯渐渐皱起的眉头——我心中大喊一声完蛋。
来者正是莉缇丝的叔父——巴德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