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张家有子
沈剑心用心眼一扫,发现张清书虽是肉体凡胎,然则清秀的外表下却是灵气涌动,原来却也曾经历过一番奇遇。
六年前的一个午后,艳阳高照,灼热炽烈。
年方五岁的张清书正站在家主屋檐下,低着头,调皮的用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出身于大秦帝国最顶尖的家族之一,且家主是他爹,常人定会觉得这是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宠儿。
可张清书此刻却是撅着小嘴巴,百思不得其解的在想:谁家大人不盼着儿孙大鹏展翅,但我却是每次稍微出头一点,就要被爹训。学了厉害的道法却不能用,那修道又有何用?还不如不修了呢。
五岁的小孩子,哪里懂得许多道理,只觉得是自己受了气,便胡思乱想一通。
站了一会,他便开始无聊起来。
张清书的清心诀早已修炼时日甚多,在内修造诣上恐怕还要高出许多道门大派的弟子,冷热差异于他而言早已不甚明显。
他微闭双目,双手若虚若抱,不自觉的默默运行起清心诀来。
功行一周天方罢,正物我两忘之时,忽地灵台一念萌生,睁目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居然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好高啊,比父亲还要高一个头。
张清书眼前只能看见一部花白胡子漂在那人身前,却原来是一位老者。
只见那老者宽袍大袖,白衣若雪,雪白胡须长可及胸,正一手后背一手捋须,低头看着张清书。
抬头望去,却怎么也看不清此人的脸,这人的轮廓居然都有些模糊,似乎身体里面有一轮小太阳在发光一般。
张清书有点发懵,愣了愣道:“你??你??找谁?”
长须老人呵呵笑道:“小娃娃,你可是张家的人?”
这人脸旁的那团光晕缓缓散去,张清书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终于看清了老人的相貌。
除了一副长长的美髯之外,老头的眉毛居然也是超出寻常人的长!
像霜雪一般的眉毛沿着两颊飘然而下直达下颌,说不尽的仙风缥缈,道骨傲然。
张清书心想:“我的姥姥呀,胡子和眉毛有长这么长的吗?好看是好看,可也忒奇怪了!幸亏我爹不长这样。”
心里有得没得想了一通,嘴上却喏喏的答道:“对呀,我们张家可是大秦帝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你是谁?是来请托我爹帮你忙的吗?”
老人轻抚长髯,叹道:“时光荏苒,一晃都过去五年了。”
“你从前来过?”张清书睁着晶亮的大眼睛问道。
“呵呵,”老人一笑,袖摆轻摇,“张家小子倒是聪慧,有些根骨,可惜啊可惜??”。
“师傅。”张家家主从前厅快速跑来,平日里稳重老练的人与如今的惊惶,看来都不象是同一个人了。
只见家主额头满是冷汗,肌肉竟不住战栗,就连声音都有些震颤:“师傅,弟子苦寻师尊四载有余,不知师尊仙驾何处。吾家有儿聪颖过于常人,三岁之时紫雪莲盛开竟是九品雪莲,弟子??弟子并非罔顾门规之人,实在是用了数年之功搜罗的天下秘术,却只有本门法决适合小儿。”
张家家主见老人并没打断自己,于是继续说道:“弟子仍不敢擅自作主,集全族之力派出所有武者都未能寻到师尊仙驾,不得已之下方才将本门法决私自传予了小儿,但这些时日,弟子严拘小儿从未让其人前施展??师尊,千错万错都是弟子一人之错,还望师尊网开一面,只罚弟子一人,饶过无知小儿。”
老者闻得此言,摇了摇头,一手抚髯一边叹道:“远桥为人父自有望子成龙之心,其行违逆门规,其心却是可悯。”
顿了一下,随即话锋一转:“奈何本门门规乃是心魔誓约,任何人都不得私自传授本门法决,即或为师一门之尊,所收之徒也必得心魔石认可之后,方才得入本门习本门法决。张家小儿若是痴愚的顽童也就罢了,如今,倒是??哎,可惜啊可惜”。
听到老者连声的可惜,张远桥脸色更是苍白:“师父照顾徒儿多年,张家也得蒙师尊与同门看顾多年,张家与圣火门世代守望相助。想当年张家突遭巨变,举家蒙难,圣火门仍对我张家不离不弃,甚至连远桥的父亲都是师尊您带大的,此大恩大德张家亦没齿难忘,守望相助的传统自当代代相传。”
说着,张家家主竟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门门规乃先人所创,远桥也少有违逆。此番远桥也不做辩解,唯恳求师尊,可否让远桥受那五毒噬心之刑而饶过小儿,不废其根基?”
张清书眨了眨眼睛,见自己父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吐了吐舌头,也随之跪下,对着老者磕了个头:“老爷爷,您是父亲大人的师父,书儿先给您叩个头。父亲大人每日清晨在书房给书儿讲法决之前都会对着一位老爷爷的背影磕头,如今看来,应该是爷爷您了。”
老者一直微笑着受了张清书三礼,随即扶起了聪颖的小娃娃。
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笑道:“虽然门规就未必是对的,但门规就是门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服众都在其次,心魔誓约却是绝不可破的,否则我门门人为心魔所困将再难有飞升之人。作为一门之主,本尊万不敢将千年基业尽抛脑后,然而你这小娃娃不但讨人喜欢,更重要的是确实根骨奇佳。也罢??”
老者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和一个紫金葫芦:“能不能让心魔石认可就看远桥你如何了。”
张远桥欣喜的磕头道:“多谢师尊成全。”
继尔战战兢兢接过石头和葫芦,脸上既悲苦却又有些欣慰:“书儿,待会儿爹吃了噬心盅之后,你就赶紧划破左手无名指,将鲜血涂抹于此石之上。按照爹说的去做,切不可顽劣。”
张清书人虽小却聪颖异常,噬心盅,光听名字就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再看张远桥的神情顿时明白了几分。
“爹爹,清儿把功夫都还给爷爷就是,清儿不要爹爹吃那个什么噬心盅。”张清书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