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就看见赵美馨围着围裙站在厨房择菜,回头看见我道:“怎么舍得回来了?我还说让你爸去学校接你”
我把书包随手甩到沙发上,斜躺着喘粗气,微微一笑“爸那么忙,别折腾他了”
“就你是贴心小棉袄”老妈瞥了一眼书房接着说:“你爸在里边,你和他打个招呼”
我轻轻的推开书房门,他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报纸,示意我坐下。
“小憬回来了,累不累?”说完帮我倒了一杯水。
我摇了摇头“不累!”
我见他身后的衣架上挂着警服,皱了皱眉:“又和妈吵架了?”
每次他俩一吵架,王珩就会从门外回到家,直接钻进书房,久而久之,时憬一看衣服挂在书房里,就知道他们两个肯定又吵架了。
“我妈那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让着点她”我在中间和稀泥,已经习惯了。
王珩叹了口气,说道:“你妈更年期,我惹不起她!”
时憬的亲爸是在她五岁的时候抛弃了妈妈,自打她记事了以后,两个人永远都是针锋相对,有一次更过分的把她们赶出家门外。
之后妈妈遇见了王珩,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对妈妈永远那么有耐心,是个派出所警察。
“我去劝劝她,您消消气”说完退出了书房,走进厨房,碰了碰她的肩膀说:“又和王珩吵架了?”
老妈一转头,用严厉的目光看着我,训斥道:“王珩是你叫的?”
我嘿嘿一笑,没说话,从新躺回沙发。
不过一会,赵美馨叫躺在沙发上的时憬“去,叫你爸吃饭!”
我敲了敲门“爸,吃饭了”
王珩从书房出来,坐在餐桌旁,赵美馨音量调好好几倍道:“去,厨房端饭!”
我撇了撇嘴,不知道他怎么招着赵女士了,生这么大气。
“妈,怎么生这么大气?”我用筷子把饭夹进嘴里,问道。
“问你爸!”
王珩放下筷子,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我很久没有看见他这种眼神看我了,上一次我记得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他带我去爬山,把我摔了。
那时候什么也不懂,一路上只顾着哭,他把我抱在怀里安抚着,其实现在想想也不疼,只是对这个“新爸爸”有些抵触,后来这件事在我妈的喋喋不休中结束。
“小憬,我们所长的孙子,比你大五岁,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笑了笑没说话。
赵美馨“啪”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一只筷子刚好弹起来砸在王珩的脸上。
“妈,您这是干什吗?”我有些生气,赵美馨见时憬这么护着王珩,生气的说:“你就这么向着他?你还是不是我的女儿,他这是什么行为,为了升官发财,凭什么把我女儿往上送!”
王珩叹了口气,安抚着她“我错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气坏了还是自己难受,吃饭吧!”
“不吃了!”赵美馨倔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进了卧室没在出来。王珩把饭菜拨在一个小碗里,随后也进了卧室。
我听见卧室有说话的动静,没有在吵架,叹了口气。
收拾完碗筷,我给齐娜打了通电话,约她出去遛弯。
她是我的小学同学,头发短短的假小子样,一米七五的身高配上一身黑,打老远看就像个男生。
“娜娜,你在家吗?我去找你!”我打通电话后,拿着钥匙准备出门。
齐娜在电话那头喊道:“时憬,你活腻味了是不?我现在叫什么名?”齐娜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女性化了,所以拉着她爸去派出所改名,现在叫齐宇。
而我还是喜欢叫她原本的名字,所以张口就是“娜娜”。
“你说你这么多年都叫齐娜,突然改了名,不觉得不习惯吗?”出了门,往她家走着。
她说道:“你这回怎么想着从学校回来了?刚开始住校的时候,我叫你那么多次,你都没回来!对了,任晓呢?她没回来?”
一提到任晓,我就忍不住和她多唠叨几句,只是碍于电话里说不清,让她赶紧出门。
我们约在离家不远的小河边,今年的冬天冷的特别早,河水已经差不多冻成冰了。我在路边捡起几粒小石子,往冰上砸着,就听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时憬!”
齐娜永远都是一身黑色的装扮,笑的时候露出左右两颗虎牙,很可爱。
“真冷!还不如去我家,今天就我和我妈两个人在家”齐娜走到我面前喘着粗气。
“我们走走就不冷了,老去打扰阿姨,她都没办法休息了”说完挽起她的胳膊,往前溜达着。
齐娜的父亲是工地上的包工头,母亲一直身体不好,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所以把工作辞了在家养病。齐娜上的是技校,周末考了大专,所以已经开始工作了。
“工作怎么样?还是那么累吗?”齐娜学的是地铁专业,毕业后直接进了地铁国企,福利待遇比较好。
齐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还行吧,老上夜班,憔悴了”
我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知足吧,我毕业以后还不知道干什么呢”
她用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我们家时憬也有烦恼啊?我还以为你一直是个乐天派呢!”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薛辰看到,皱了下眉,驻足看着河边的两个人。
因为离着远,所以薛辰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齐娜为她整理头发。
齐娜用手揽过时憬的肩膀,看着河对面的风景说:“你刚才说任晓,她怎么了?”
“任晓她交了个男朋友,整日整夜的泡在网吧,不知道要打什么大Boss。昨天还进了警察局,吓死我了!”
“进了警察局?什么情况!”齐娜放开我,好不掩盖自己的惊讶。
我点了点头,和她描述我当时的心情,讲到一半想起还有薛老师的功劳,但被我偷偷的隐藏起来,没有告诉她。
河边的路灯亮了,薛辰有些看不清她们两个的身影,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我马上回去!”
“没想到任晓这傻妮子,居然能找到男朋友!”齐娜见过任晓几次,大家关系都还比较不错。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出心里的担心“我觉得这个杜鹏,不怎么样!”
没想到齐娜也点了点头,赞同我的说法。齐娜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好好学习,现在觉得能上学真好。
她用肩膀撞了下我的肩膀,笑嘻嘻问道“你有没有交男朋友没有告诉我?”
我楞了一下,摇了摇头,但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出:我不信!三个字。
“真的没有,我交男朋友还会不告诉你嘛!”
薛家保姆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薛辰,笑着说道:“老爷,小薛回来了!”
薛辰点了点头走进屋,见薛建正在看新闻,电视里正播报着最近警方破获的一起入室抢劫案,惋惜道:“老卢这案子破的漂亮啊!当初我让你去当警察,你可到好还是去做了老师!”
他笑了笑,站起来走到爷爷的身后,捏着爷爷的肩膀,为他放松“薛箐交给别人照顾我不放心”他抬头看着前方卧室的门,又把目光收了回来,没再说话。
老爷子也没在和他争论什么,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照片,举起来说:“这是我们单位老王的闺女,你抽时间去见一面”
原来爷爷叫他回来是逼着他去相亲的,他毕业以后,薛老也不是没有给他介绍过对象。他没有看照片,却拿起收到兜里,他不想让薛老担心。
“去看看你妹妹吧,自从你把她接回来,就天天吵着要见你,你工作忙,我一直没告诉你!”薛建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拉了下来,让他停下。
薛辰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里边没有动静。
“薛箐,我进来了!”薛辰拧开门,见卧室里空无一人,走了进去。
“嘿!”薛箐从门后跳了出来,吓了他一跳,紧张的脸见她那么活泼,放松了下来。
他坐在椅子上,见她没有穿鞋就在地上跑,皱着眉说:“小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身体不好,在家要穿好鞋才能下地走路!你有没有记住我说的话?”
“辰哥……你凶!”薛箐皱起小脸,要哭。
薛辰见她这样,立马收起严肃,安慰道:“小箐,哥没有凶你!”
眼泪吧嗒吧嗒的从薛箐的眼眶中夺出,他有些不知所措。薛箐和他是龙凤双胞胎,一起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在他们很小的时候,母亲因为产后抑郁,跳楼自杀了。那段日子他们的父亲很消沉,两个孩子的哭闹和失去妻子的打击,让他承受不了,也随之去了。
两个孩子就托付给了他们的爷爷,薛箐在五岁的时候,跑出去找他,回来后一直高烧不退。
两个星期后,烧终于退了,只是没有像以前那么活泼,反而有些呆呆的。
见薛箐一直哭闹,从兜里掏出刚才薛老给的照片,拿在手里给她看,说道:“小箐,我们明天去见一个姐姐好不好?”
薛箐抹了把眼泪,看着手里的照片,轻喃了一句:姐姐好看!
之后把照片反过来正对着薛辰说:“这是辰哥的好朋友吗?”
薛辰看到照片,从她手里接过来,定定的看着照片上笑的开朗的女人:时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