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日的阳光温暖不燥。
“杜哥哥，杜哥哥！”女孩软糯的声音由远及近。
啧，小姑娘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杜子楠放下手中的书简，站起来弯腰向她伸出双臂，一下子就被小丫头扑了个满怀。
小丫头软软糯糯，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
清明“咯咯”地笑着，声音像是晚间的风铃，清脆悦耳。
“怎么了，小清明？”
她挣开他的怀抱，怀中一下子空了，睫羽下的瞳眸中掠过一线晦暗。
清明抬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很认真地开口：“杜哥哥，我发现一个好地方哦……”
表情神神秘秘的，但有话就是不说完，等着他开口先去问。
“是么？”他轻笑，配合道，“那小清明考虑跟哥哥分享一下？”
她摆出一个“你等着瞧”的架势，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快点快点……”一路上，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念叨着。
看到有人经过，便拉着他站到一边，低眉顺眼地让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是……
她的本能吗。
浅色的眸色后雾上一层晦暗，又很快散去。
一刻钟后，杜子楠站在一个小小的池塘旁，看着岸边的嶙峋怪石和水面浮着的水草，有些哭笑不得。
“小清明？”
“嘘嘘嘘，你别说话。”她打断他的话，小手拉着他的一根手指带着他往池边走。
“清明，水边很危险。”
好看的眉峰皱起，他薄唇微抿，拉着她不让她往前走。
“诶呀诶呀，你在我旁边我淹不死！”她又拽了拽他，“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不只是那句话取悦了他，这会儿杜子楠没有反抗，随着她的动作，俯身蹲下。
“你看你看！是不是有鱼！”
清明的眉眼间染上笑意，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有鱼吗……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
的确……
有那么几条瘦里吧唧的红色鲤鱼。
这算是什么好东西啊……
他侧目看她，发现小丫头双眼弯成一道弧度，眸中仿佛糅杂进了满天的月光，月色溢出，可爱至极。
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哥哥，这里像不像我遇到你的那个小池塘边？”
杜子楠“嗤”笑一声。
他哪记得，当时天色那么黑，没有注意。
“这个地方别人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别人不知道？”
“这地方这么偏，要不是我厉害，根本发现不来！”
“嗯，小清明可厉害了。”
“当时我就看到池塘里有鱼，你养过鱼吗，我以前养过一条，可是后来我不小心把鱼缸打碎了，母妃还骂了我一顿，母妃说……”
提到“母妃”她声音不自觉小下去，沉默了许久，眼眶有些红，像是小兔子，唇瓣张合半天才小声吐露出一句话，“我以后再也不养鱼了……”
杜子楠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感到有些心疼，就像是有棉花吸干了他的心血，让他无言。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屈指叩了叩她光洁的额头：“哥哥以后陪你养鱼，这个池塘都是清明的。”
“真的？”
“嗯，真的。”
“那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
“好……”
清明咬了咬唇，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有些为难。
不远处有人声响起，她条件反射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面露警惕地探头看向出声的地方，像只探着脑袋的小王八。
他的眸底晕染出笑意，正面拦腰抱起她，起身往回走。
“诶呀，杜哥哥你干嘛呀，我们这就回去了？”
“嗯，明天再来看。”
“可是我名字还没想好呢。”
“就叫玉溪。”
……
很久的后来，清明想起那段时光，都会感叹怀念。
天气好的时候，他带她去玉溪喂锦鲤，爬到屋檐上去看星星，帮她把欺负了她的人再欺负回去……
那时候的她小小软软的一团，杜子楠会揪着她的脸颊逗她：“我陪着公主这么久，没名没分的，岂不委屈？”
而她总会揉揉自己的脸颊，有些红，一点儿也不疼，一本正经地回答他：“那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地赏你个驸马做做吧。”
他低声笑出声，眼底似有一潭清澈的灵泉，就连声音也是干干净净的：“那公主可要快点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