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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帝崩

赶在淳儿进宫之前,吉尔特府选了吉日,终于让张玉娶走了烨姚。这天吉尔特府敲锣打鼓,灯笼高挂,红满喜堂,高朋满座,烨姚戴着红盖头,被淳儿搀扶着出了门,炆图和棕旻应酬着各位来宾,张玉骑着高头大马,后面八抬大轿,来到吉尔特府迎娶新娘。

有的朝中同僚多嘴,问了棕旻一个问题:“吉尔特大人,您这女儿到了年纪,没送到宫里反倒是嫁了出去,打算跟皇上如何交代哎呀?”

“呵呵,小女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不能让小女带着婚约进宫啊……”棕旻一指门外的淳儿,“那是我另一个女儿,这次送进宫里纳新的名单,写的就是她的名字。”

“你还有个女儿我怎么不知?”

“呵呵呵呵,我这个女儿啊行事低调不喜声张,从出生以来,就不让我们家里人对外提过,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若不是这次纳新让每家官员都上荐,怕是只等她出嫁才会被大家知道吧。”棕旻得意洋洋的说。

“吉尔特大人真是藏的够深,不会儿子也有两个吧?啊?哈哈哈哈……”

“说笑说笑,儿子就这一个,哈哈哈,不敢多藏不敢多藏。”棕旻谈笑风生,嫁出了女儿高兴至极,不用送到宫里给老皇上陪葬,虽是嫁了一个穷秀才,毕竟命是保住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送走了宾客,一切收拾妥当,炆图跟棕旻父子两人说着话:“爹,现下只等待淳儿嫁到宫中,一切都如您所愿,皆大欢喜。”

“是啊,只不过就对不起淳儿那姑娘了,皇上这两日身子骨越不发的不佳,不知道谁出的主意,让皇上纳新冲喜,倒霉的不光是淳儿,还有其他的大臣。”棕旻长舒一口气。

“也许别人家买了无家可归的女子充数,毕竟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刚刚进宫就给皇上陪葬。”炆图倒是说了句大实话。

“不一定,要是想找人代替自己的女儿,就必须通过户部把户籍改到自己的府中,我这几日关切户部的事项,除了咱们并没有发现旁人擅自改动户籍,可见别人都是硬着头皮把女儿的名单报上去,还有的就是家中女儿没到出阁的年纪或者早已嫁人。”棕旻句句真切。

“那剩下的时间……”炆图暗指淳儿。

棕旻也意会到:“剩下的时间好生照顾淳儿,事无巨细,让她享尽荣华富贵,毕竟咱们家是利用她去替烨姚跳火坑,不能怠慢,她有任何事你我都要尽全力解决,也算是报恩了。”

“是,孩儿知道了,父亲放心。”炆图答应了棕旻,起身出去了。

“淳儿,在家待的闷不闷要不要出去转转?”棕旻温柔以待的问着淳儿。

“还好,天气太热,还是在家里凉快一些。”淳儿轻声细语的答道。

“一会儿我叫人给你拿些冰来,咱们有冰窖,感觉热了你想要就去找康叔,他会派人拿给你。”棕旻慈父般的笑容,比亲生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淳儿看着眼前的冰块,冰冰凉凉,暑气瞬间消除,正呆呆的看着这冰块,突然灵机一动:“芙柔!”

“小姐……”芙柔听见淳儿的召唤从外面进来。

“你去厨房拿些西瓜和蜂蜜,再拿个碗来。”淳儿脑子里有个新奇的想法。

淳儿在房间里捣鼓着,把西瓜肉挖出去籽,切成小块捣碎,把冰块也砸成小块捣碎了一些,将西瓜和冰块混合在一起,盛到小碗中,上面淋上一点点的蜂蜜,拿给芙柔满眼期待的说:“你先尝一尝。”

芙柔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带蜂蜜的西瓜冰沙送到嘴里,顿时眯起眼睛:“好冰,好冰。”

淳儿接过小碗自己也吃了一口:“嗯~”冰凉清爽沁人心脾,暑热消散,西瓜冰沙清甜冰爽,十足的过瘾。通常的西瓜会泡在井水里冰镇,但是吃起来汁水四溢,有时候滴的到处都是,这回不但没有流汁,由于加入了冰沙口感更加的特别。淳儿庆幸自己如此有本事,能想到这么一个妙招。还是大户人家好,有自己的冰窖,能有这么多冰块拿来用,普通人家想用冰块那可是要花重金买的。

淳儿待了几天实在无聊的很,喊着芙柔去街上逛一逛。淳儿走在大街上四处看着,没发现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是一些司空见惯的东西,遛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正好回府,看见不远处一个小女孩跪在路边。淳儿出于好奇,走过去瞧个究竟,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这个女孩越看越眼熟,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脑海里,面前跪着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塘村相识的香儿。

香儿跪在路旁,无助的哭泣,胸前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求钱葬父。香儿眼前出现一只手,手上是一粒珍珠,然后听到头上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个够不够?”

香儿抬起头,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淳……淳儿……姐姐。”

淳儿一把将香儿抱住,轻声的问着:“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还有你爹怎么了?”

香儿哽咽道:“我爹死了……”

淳儿紧张的问:“你娘呢?铃娘怎么样?”

“也死了……”香儿伤心欲绝。

淳儿追问道:“好香儿你先别哭,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香儿抽泣的说起了来龙去脉:“那日你走之后没多久,宫里的皇子带着兵来到塘村,说是知道我们村里的人会采珠,于是叫全村人去采珠,把品相好的珍珠拿去换成武器军需,他们不容分说逼迫全村老小没日没夜的干活,我爹娘趁着他们不注意带着我逃了出来,之后为了躲避士兵的追捕,四处躲躲藏藏。我爹和我娘日夜劳作身体疲惫,我们又没有吃的,我娘体力不支生了重病,不治而死。我爹没两天也饿死了。之前得知宫中纳新,我把自己卖了拿钱葬了我娘,可是没钱再安葬我爹,只能路边求钱了。”

“这个珍珠就是当初你送我的那颗,如今你便拿去。我再给你一些钱,把自己从宫里赎出来,跟我去吉尔特府。”淳儿把钱放在香儿手里。

“不行,一旦卖进宫里,就不能赎身。我把我爹葬了就要去宫中报到,眼看纳新的时间就要到了,不能拖延。”香儿委屈巴巴的说。

“那好吧,到了宫里照顾好自己,留着钱傍身,铃娘多好的人,要不是铃娘救了我恐怕我早就被河水淹死了,铃娘的福报以后都会到你的身上。”淳儿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来什么问着香儿:“为什么皇子会突然带兵去塘村?”

香儿也是一脑袋问号:“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什么皇子急需军用物资,凑钱买武器,不知道谁说的塘村有人会采珠,珍珠很值钱,他们就来了。而且不让村里的人声张,似乎是暗地里进行,不光是塘村,我偷听到士兵说话,他们好像还在别的地方也搜刮着值钱的东西。”

淳儿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可又说不清,自己不懂朝堂之事,皇子的用意是什么自己无从得知。淳儿派芙柔回府叫来了家丁,跟着香儿去安葬香儿爹。等到一切处理妥当,香儿跟淳儿告别,独自去了皇宫。

淳儿回到吉尔特府中,想着香儿说的话,怎么也想不明白。晚上找到炆图,把自己的问题说了:“兄长,皇子暗地里四处搜刮值钱的东西购买军资,是为了什么呀?”

“你从哪听的?”炆图不知道淳儿为什么这样问。

“是一个朋友说的,我就是好奇,跟你打听打听。”淳儿不自然的回答道。

“皇子筹备军需,要么就是国家军饷不足。要么……就是私囤兵马,我身为都尉,都不知道有人筹备军饷,你又是从哪知道的,你说的皇子是几皇子啊?”炆图质问着淳儿。

淳儿也是道听途说,具体的事自己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就是听了这么一嘴。”

“女孩子家不要妄议朝政,尤其地后宫都不得干政,你要牢记。”炆图严肃的叮嘱淳儿。

“后宫不得干政跟我有什么关系?”淳儿疑惑的问着炆图。

炆图瞬间尴尬,胡乱的编造一个理由:“哦,那个,后宫都不得干政更何况宫外的女子,让皇上知道了是要杀头的,你就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好了没什么事就回房去吧。你看这时间都不早了。”

“哦,也是。”淳儿被哄骗的回了房间。

崇?聚集了一众士兵,跟众人说着:“军饷已然筹备的差不多了,老爷子就是这几日的时间,咱们不能松懈,做好随时宫变的准备,只要打胜了,你们就是开国功臣,拥我为皇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崇?回到自己的府中,五皇妃已经等候多时:“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事耽搁了,你啊踏踏实实的,等着享受荣华富贵吧。”崇?胸有成竹,许诺五皇妃,仿佛面前的人已经是自己的皇后一般。

眼看距离纳新的日子越来越近,吉尔特棕旻和吉尔特炆图却在早朝的时候得到消息,皇上身体不大好,已经昏迷了。有的大臣还在催促道:“赶快纳新,为皇上冲喜。”

棕旻和炆图面面相觑,回到府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淳儿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能拖一天是一天,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直接把淳儿送到宫里,给皇上陪葬也是她的福气。棕旻心里难受,嫁了女儿,送走义女,皆因时局动荡并非出自本心。

全家吃饭的时候,棕旻拼命的给淳儿夹菜。炆图也时常带淳儿出去买一些精美的首饰,漂亮的衣裳,带淳儿去酒楼里吃她最喜欢的菜肴。淳儿这几日真是受宠若惊,义父还有义兄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变得异常热情,好吃好喝,衣服首饰。最开始还严厉的逼着自己学这学那,怎么现在什么也不学,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反倒像是要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送给自己,淳儿此生第一次感觉到宠上天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在纳新的前两天,棕旻本想下了朝再回家跟淳儿说这件事,毕竟瞒不住了。可就在当天,朝堂上传来噩耗,皇上驾崩,满朝文武跪在大殿,嚎啕痛哭。

有一些太子党站了起来,拥护太子继位。这时五皇子崇?却走到太子面前,太子看着崇?说道:“五弟这是何意?”

“二哥你德不配位,虽是太子但昏庸无能,应该让贤。”崇?阴笑道。

“让贤?让给谁呢?”太子不动如山的笑着问崇?。

下面的大臣搭着腔:“要我说就应该把皇位让给五皇子,五皇子的才干大家有目共睹,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今日五皇子继位,今后这晸历皇朝定会国富民强。”

“五弟是想坐这皇位?父皇才刚刚驾崩,你就着急谋反,难不成父皇是被你害死,你竟这般的等不及了吗?!”崇麚指着崇?的之子怒吼道。

崇?反驳道:“你胡说!父皇明明是被你这无能的儿子给气死的,你看看这天下,整个晸历皇朝,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你又做出什么政绩了吗?”

“我没做出政绩?那你又有什么政绩?”崇麚反问道。

“我带兵打仗,收复河山,边疆守卫,国泰民安!”崇?气势如虹滔滔不绝。

“你拥兵自重,谋权篡位,父皇刚驾崩,你就觊觎皇位,于父于兄不忠不孝,你这般乱臣贼子怎配得上皇位?”崇麚句句诛心。

“来人!”崇?不再多说,自己在军队中的人早就在大殿附近埋伏好了,只等一声令下,众士兵提刀围住大殿里的百官。

崇麚处变不惊喊道:“炆图!”

炆图跑到太子面前:“臣在!”

崇麚指着崇?道:“把这个密谋造反的贼人拿下!”

“我看谁敢?!”崇?大义凛然的问着在场众人,“你们现在有谁站在我这边,我保他荣华富贵,不识时务的,别怪我今天让他有来无回!”

有些大臣战战兢兢的走到崇?的身后,眼看着朝中一半的大臣拥护崇?。炆图迟迟未动,他既不是太子党也不是五皇子一党,单纯的是皇上的都尉,保障皇上的安全,可现在先皇驾崩,太子是新皇,所以还站在太子的面前。棕旻是看儿子站哪边,自己就站哪边,总不至于父子反目,于是默默地站在太子身后。

崇?有兵在手,指挥着一名士兵拉过太子身边的人当场一剑刺死。崇麚火冒三丈:“你敢当我面杀人?!崇?你胆大妄为,不得人心。”

崇?倒是冷笑一声:“谁说的?这不都是人心吗?”崇?指着自己身后的人说,然后面露凶光跟太子身后的人说,“我奉劝你们看清局势,赶快投靠于我,我还能绕你们一条性命,不然我就连同太子把你们一起杀掉。还有谁想过来的,现在就过来。”

看着刚刚被杀的人,有四五个胆小怕事的还是叛变了,低着头走到崇?那边。

崇?以为胜券在握:“没有了?你们就甘愿死也不想辅佐我?那好,我最后再说三个数,三声过后,把你们都杀了。一!二!三!来人!动手!”士兵齐刷刷的围了上来。

太子哼笑一声:“动手!”外面进来一群精兵强将,崇?没有预料到太子竟然会有援兵,惊恐的看着这些人:“怎……怎么会……”然后转向太子,“你早就?”

“崇?,你自恃聪明,与你母亲密谋造反,我早就盯上你了,今日就是想看看还有谁是跟你一伙儿的,如今看来人还真是不少哇。”崇麚眼看大局已定,便和盘托出。

“少废话!你能活着出去再说吧。上!”崇?指挥者士兵杀了太子。承安提剑挡开士兵的攻击,保护太子。两方士兵打在一起,炆图是都尉有武艺在身,一边击退崇?的士兵攻击,一边保护这自己的父亲棕旻。

一些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在大殿里找地方躲躲藏藏,有些武将身手了得,能够和对方战在一处。太子不慌不忙,计划周详,就等着瓮中捉鳖将崇?一举拿下。崇?伺机而动,还有一些侥幸心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成功便成仁。

经过几番争斗,到最后终究是崇?败下阵来,被承安擒着跪在地上,大殿之上死尸无数,崇麚的士兵把五皇子一党的大臣全都按在地上,有些跪地求饶:“太子明鉴,我等是迫于五皇子的淫威,实在是被逼无奈呀,请太子开恩。”

“我等一家妻儿老小,不能就此断送了呀。求太子,不是,求皇上开恩,皇上饶命。”

崇麚冷峻的说:“现在还没登基呢,尔等如此贪生怕死,卖主求荣,实在不配辅佐晸历皇朝,先将他们押入大牢,登基之日大赦天下,这些人不予赦免,等候发落。”

士兵把有份谋反的大臣押走,其余的士兵把地上的尸体抬出去。太子高高在上的看着崇?说:“五弟,你与你母亲意图谋反,犯了死罪,父皇驾崩,你母亲就跟着殉葬吧,至于你……毕竟咱们是手足兄弟,父皇也不愿意看到咱们兄弟反目,先关入大牢。”

士兵把崇?带走,众位大臣跪在地上齐呼:“请太子继位,惩处奸佞,平定叛乱,重整晸历皇朝。”

太子义正言辞的说:“众位平身,各位先协同我处理好父皇的丧事,我需守孝三年,三年守孝期之后再则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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