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不想做你的妻子,一辈子都不想!”她受不了地大吼,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而她还傻傻地相信,他曾经是对她动过心的。
她退了几步,转身飞奔起来,冲进那间小木屋,拾起她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再跑回来,将纸和笔塞进薜龙翼的手里:“你签名,你快签了它。”只要他签了名,她就不再是他的妻子,他的生死,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美惜……”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似乎要感受她最后的体温,“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句话,他说得不明不白,慢慢放开她的手,他立即签了名,将她的那份回交给她,而他的那份,他小心谨慎地折叠好,收拾好。
“我们不再是夫妻了!”她像在说给他听,又在说给自己听,“你是生是死也与无没有丝毫的关系。”
“韩美惜,你不再是我薜龙翼的妻子!”至死,他还重复着这一句话,似乎在告诉她,即便是死了,他也不会爱上她,“现在起,你自由了!”
她好想告诉他,想告诉他什么……这个答案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转身时,步伐似乎沉重了许多,身子也重了许多,重到她抬不起步子,无法再前行。
身后传来他几乎不可闻的声音:“放他们走。”
然后听得那些人的大叫声:“上校、上校……”
秋风起,树叶落,天地之间一片苍凉!
韩美惜别静静地站着,看着那些人把薜龙翼转移走,听着那一声声惊呼声,突然之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她精心策划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然而为何这一刻心底的疼痛是那么的明显,心仿佛随着他一起走了。
他可以对她无情,可她却做不到,一起生活了二十六年,他的一点一滴已经牢牢浸入她的骨髓之中。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坏,每一次的温柔体贴,每一次的视而不见,她都有清清楚楚地记着。无论他是如何伤害她,而她还是那么想引起他的注意……
“韩美惜!”至到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时,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抬头便看见乔擎枭向她奔驰而来,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她就看到了他的担忧与害怕。
“我……”她想说什么,开口时才发现根本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觉得心儿痛得慌,仿佛连呼吸都不会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触碰到她颤抖的身子,他浑身一震,看着她这样,他就没法冷静。
“麻烦你帮我送小楼去看医生。”关键时刻她想到的是小楼,“越快越好,她的手臂不能有事。”
“来人,送他们去医院。”他回头回复,继而又心切在问着她,“怎么全身都弄湿了。”一边说着,一边脱去她的外套,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我们回……”那个‘家’字她没法说出口,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家,曾经她认为有薜龙翼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曾经又是他亲手毁掉她的家。他的父亲害死她的母亲,他亲手打掉她的孩子,害她双目失明,今日她只还了他一刀,她不欠他的,不欠!
“美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杀了薜龙翼!”
“什么?”
“我刺了他一刀,只有一刀而已。”这还不够,他欠她的还没有还够,所以她不必内疚,不必为他的生死而担心。
“我明白了。”明白她什么会像现在这个样子,生不如死,活着像一个行尸走肉。更加明白她的内心并没有得到复仇的快感,只是伤得更重而已。
“乔擎枭……”
“我知道该怎么做。”他握住她冰冷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她定是想要他叫人去看看薜龙翼的伤怎样?她说不出口,却用那双眼睛告诉了他。
这天气很冷,她又穿着湿衣服,再加上现在的情绪不稳,极有可能感冒。感冒或许还算是小事,动了胎气,还要不要她活了。
乔擎枭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车子走去,将她置放安妥后,他才走到绕过车子进入驾驶座。
车子迅速飞奔起来,为了保险起见,他选择先送她到医院看看,以确保大人小孩都还好好的。虽说孩子已有六个月大小,已过了怀孕最初危险期,但因她特殊的体质,医生千叮万嘱,一定要要格外小心。
一路上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定定地注视着窗外,一会儿笑,一会儿面露惊慌之色。她的手一直抚在圆润的肚子上面,耳边还响着薜龙翼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从来没有爱过她,他问她是不是还想掉一个孩子。为了任何人,任何事,他都可以舍弃她,舍弃她视为生命的孩子。
最后他还说:“韩美惜,你不再是我的妻子,你自由了。”
他中了铃兰的毒,迟早都会死去,这一刀只是提前送他走而已,她没什么自责的。
她只恨,那一刀插得还不够深,不够狠,没让他当场毙命……
一只温热的大掌伸了过来,拖过她冰冷的细手握入掌中,他不说话,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她的关爱。
她转头看着他……乔擎枭!
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视女人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就是这样冷血的男人却处处给予她关爱,毫不吝啬对她诉说爱慕之情。
他说,只要她愿意,他的肩膀可以让她靠一辈子。
他说,韩美惜,有我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