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地球，阳间，异盟东南分部。
时至正午，艳阳高照。黎索一直保持着愣愣的模样，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没有从梦境中醒来。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来过？”黎索心中意兴阑珊。
一道泛着波澜的镜面出现，灰袍人和一只白狐狸走出，两人一狐对视，一阵沉默无言。
“她醒着呢！这就有点尴尬了。”白灵小声说道。
灰袍人默然。
“怎么办，大人，还要给她敲晕吗？”白灵再次问道。
隔着斗篷与灰袍，都能感觉到灰袍人不动声色地翻了翻白眼。
“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黎索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白灵好奇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但是，如果你们是来让我彻底忘记他的，那就，对不起了！我不会束手就缚的！”黎索猛地跃起，双手从大腿外侧的皮带上抽出两把匕首，背部两团透明蝶翅钻出，震颤间浮于办公室空中，摆出攻守姿势。
“哇，小妹妹你的翅膀好好看呀！虽然跟我的尾巴比还差那么一点。”白灵摇身一变，一个妖娆少妇正抚摸着自己的尾巴。
“好了，下来吧。没错，我们确实是来消除你的记忆，消除你关于史哂所有的记忆。这是史哂唯一的要求，也是他的遗愿。”灰袍人无奈道。
“你说什么？遗愿？史哂哥哥真的已经，走了吗？”黎索无力地落下，瘫坐在沙发上。
虽然早已从史哂口中听到这一切，但黎索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哂哥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啊。
“我不相信，这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一切！”黎索泪水不受控制，顺着还未干涸的泪痕，流下。
她跪坐在地，一把抓住灰袍人的手，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告诉我这一切好吗？我不想失去记忆，也不想忘记哂哥，浑浑噩噩地活着。求求你！”
灰袍人抽出手，一挥长袖叹息道：“哎，纵使轮回，难逃孽缘。白灵，你来跟她说吧，到时候连此记忆一并消除好了。”
白灵牵过黎索的手，将她拉起来，扶到沙发上坐好，开始了长篇叙述。
半晌，黎索合上长成O型的嘴巴，犹豫着说：“所以，哂哥他是天选之子，他去轮回了，为了拯救地球苍生？就他，还能拯救地球？”
“额，这个问题确实比较难回答，但事实是，他已经出发了。所以，嗯——没错，就是他，他去拯救地球了。”白灵偏着脑袋道。
“既然如此，那有去就有回，他肯定还会回来的。请不要消除我的记忆，我要等他！”黎索斩钉截铁道。
“等他？别开玩笑了小姑娘，先不说他能否成功回来，他这一去，快则五六十年，慢则百多年，你怎么等？”
“你们凡人，寿辰过百年者都寥寥无几，你还想等他。就算你等到他了，轮回之后的他也不一定记得你。就算记得你，你真的想以垂暮老者的躯体去迎接他吗？那还不如永远活在他的记忆中，如此更好。”白灵不留丝毫情面地说道。
黎索低下头，沉默了。她双拳紧握，指甲狠狠地嵌入在肉里，却犹如丝毫不自知。
片刻，黎索抬起头，睁着噙满泪水的大眼睛，望着白灵道：“你有过爱的人吗？”
白灵收起了娇媚的表情，蓦然地，一个银色的身影从脑海中晃过。
黎索接着说道：“即便我活不到那一天，我也不想失去关于他的一切记忆。虽然这是他的遗愿，但他不会想让你们为难我的，不是吗？就算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也要让哂哥，永远的，活在我的记忆中，活在我的脑海深处……”话音至此，黎索声泪俱下。
白灵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迷离，没有反驳。
“我似乎也曾失去过关于他的记忆，失去记忆的感觉，不好。”白灵心想。
黎索仰起头，对着灰袍人一字一顿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又是一阵沉默。
灰袍人蓦地一抬手，雾气化作的灰袍和斗篷消散。一个未成年少女出现，眼含深意地望了黎索一眼，操着一口稚嫩的声音说道：“好聪明的女娃娃！刚才跪着抓我的手，果然是有意为之！既然如此，我同意了，史哂的要求，让他去死吧！”
黎索破涕为笑，露出惹人怜爱的笑容，说道：“不止您的手哦，这位狐狸姐姐，出口随意，言行无忌。那与她同行的同伴，不是她的挚友，就是她的夫君！只是没想到，您看起来这么年轻啊！”
“好了，小娃娃。你已经说服了我，就不用再拍马屁了！你的记忆，你留着吧。有你这样的红颜，史哂那小子真走运。”少女撇了撇嘴。
“谢谢！谢谢狐狸姐姐，还有这位……”黎索开心道。
“叫我元一好了。化形的时候太随便了，名字也起的随便。”未成年少女答道。
“好的，大人！那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可以活到哂哥回来的那一天。如果可以的话，能以我现在这副模样，再见他一次，就足够了。哪怕只有一分钟，然后让我立刻去死，我也愿意，可以吗？”黎索楚楚可怜地望着少女。
“你这是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啊小姑娘。”少女一根手指托起黎索的下巴，笑语盈盈道。
“或者，哂哥是投胎去异界了对吗？能不能让我也去投胎，我想去找他，我要当面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要消除我的记忆！这个狠心的男人！”黎索咬牙切齿道。
“送你过去的话，还不如让你活到那一天呢。以我们现在对轮回之眼的了解，你转世之后，且不说记忆全失，是男是女都不敢保证。”
“就算你能再茫茫人海中找到史哂那小子，你也会相逢对面不相识的。我随着史哂进入轮回眼的那一缕分神，自他跳进去轮回眼的那一刻，就失去了联系，所以轮回之路凶险难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少女说。
“那——有什么方法能让我活到那时候，再见他一次吧！”黎索唯唯诺诺道。
“算了，我们就帮帮她吧，大人。”白灵从沉思中醒过来。
少女诧异道：“咦！你什么时候被她收买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大人！”白灵悄悄朝黎索眨了眨眼睛。
少女收起手指，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指点点道：“既然你说服了我的得力助手，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好了。”
“你想要活过百年，且保持容颜。啧啧啧！你真是提出了历史上无数王侯将相梦寐以求的要求啊！”
黎索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大人。很难吗？”
“哼！难？不存在的！在这颗星球上，就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少女狂言道。
“谢谢大人！谢谢！”黎索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未成年少女摆摆手说道：“首先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我现在就把你干掉。变成鬼以后呢，去阴界给你补点阴气，随随便便活个千八百年不是问题。到时候，你就能以你不变的容颜，跟他上演一出人鬼情未了了！”
“啊，额——大人，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黎索犹豫道。
“怎么了，这个方法不好吗，上千年啊！少说你还能陪他个九百年，不好吗？”
“可是变成鬼，我们就永远无法碰触，再也不能拥抱彼此了吧？能否，换一个方法呢？”黎索试探道。
“那去找个吸血鬼给你初拥好了，吸血鬼都挺能活的。变成吸血鬼，找个棺材躺着，很快一百年就过了，你们就又能团聚了，皆大欢喜！就是吸血鬼没有体温，没事还得喝点人血，不然会变成干尸，但你能永葆青春啊！不亏不亏。”
“额……还有没有，别的选择呢？”黎索略微尴尬的问。
“小女娃你到底要怎样？给你简单的法子你不干！算了算了，那给你一个没有副作用的。只是，这个方法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其中凶险万分，尤其是对你们这些凡人来说。”未成年少女无奈道。
“没事没事，只要能让我再看到他，什么苦我都不怕！”黎索满怀希望。
“哼哼！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嘴硬，别半途而废就好。”
少女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南极冰裂谷，万年陨晶棺。陨晶棺很久以前从天而降，拥有存物千年不腐的功能。我可以将你冻起来，等待史哂归来。”
“但是，想要拥有使用陨晶棺的能力，你必须要达到通虚之境，按照你们的实力划分，就是你们所谓的，异能者——七级，这样你才能活着走出水晶棺，而不是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黎索惊讶道：“异能者七级！这怎么可能，纵观异能者出现以来的历史，从未有人达到过啊！就算我能到达那个水平，那时候我怕是也行将就木的老人了吧！”
白灵按了按黎索的手：“别怕，小妹妹，你求求大人，大人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你也算是烈士家属嘛！”
少女没好气道：“胳膊肘都往外拐了你！”
“罢了，我会给你一部炼体的修炼功法，使用陨晶棺不仅需要修为，强横的肉体也必不可少，否则你的肉体会自然老化，出棺即亡。你这零基础炼体，就麻烦了哦，少不得要吃一番苦头啊！”
“我可以的！”离索坚定地说。
“潮汐炼体，极地淬骨；百毒开脉，真空通髓；地火净血，深海锻魂。这是一套走极端的速成炼体法子，给你十年，你若能修到通虚之境，我便带你走这一套。坚持下来，天地可去也；坚持不下来，那也是命。怎么，你愿意否？”
听着这一套名字就感觉很邪乎的法子，黎索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答应下来。
“失败不过一死，我命绝不癞活！”
“好！有气魄，看好你呦！”少女露出怪怪的笑容，扔出一本薄薄的秘籍。
接着她拉着白灵，转身打开空间门说道，“走吧走吧，随我去颁布《禁斗令》！”
踏入空间们，人影消失，恍如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唯留下地上那一本酷似路边摊读物的秘籍。
两人来的快，走得也快。
一切再次沉寂下来，黎索抚摸着地上那本薄薄的秘籍，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黎索注视着窗外远景。
祝你一切安好……
……
出了空间们，白灵好奇地问道：“老大，那套什么炼体的法子，怎么都没跟我说过，我都不知道！”
“废话，你当然不知道了，我那是刚发明的！”少女骄傲道。
“何时何地发明的？”
“就昨天睡觉的时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