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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耳边陡然间响起一声焦急的呼唤声,声音却是清脆悦耳,宛如天籁。淳于越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见到一张宛若仙女般的面孔,雪白的肌肤就像美玉一般隐隐泛着光泽,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无比灵动,琼鼻挺直秀美,红唇润泽诱人,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此女堪称绝代佳人。什么沉鱼若雁、闭月羞花,在这里都做了最好的诠释。那一缕乌黑、柔顺的秀发洒落在淳于越的脸颊,淳于越整个人都痴了,醉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不仅是貌美如花,气质也是飘逸出尘,当真是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寻?

“同学,你怎么了?”这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对于淳于越的失态却是没有多想,还以为他是身体有什么异状。

“哦,谢谢你关心,我只是因为练功练得太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淳于越不好意思地道。

“扑嗤!”这一声轻笑,宛若林间百灵鸟的轻唱,差一点就将淳于越的魂儿勾走了。少女从身上摸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道:“同学,这宁神丹最是有祛除疲乏的功效,白天还要上课,可不能耽误了。”

“哦。”淳于越听话地接过宁神丹。

少女起身而去,衣袂飘飘,香风扑鼻,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淳于越才恍然惊觉,居然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看着手中这一粒丹丸,他怎么也舍不得吞下,颇为下贱地收在了储物手镯里。

虽然一夜没睡,淳于越现在精神却是极好,不仅是因为自己终于拔出了无声之刀,还因为他居然在靖国书院邂逅了一个宛如天使的女孩,只是惟一令她心中不爽的便是,他居然没有问这女孩的名字。不过,想到女孩既然是书院之人,相信要不了多久还能碰到。

因为淳于越的出现,飞虎班的面貌可谓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早读课时书声琅琅。

“发虑宪,求善良,足以谀闻,不足以动众……就贤体远,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

以致于琅琅书声,将莫院长也吸引了来,慷慨激昂地动员道:“还有三个月就是期末考试,希望我们飞虎班的同学能够个个及格。”

往常,飞虎班别说是个个及格,有十几个及格的就要含笑九泉了,全校倒数一百名里,差不多全是这个班的学生,以致于飞虎班成为了全校有名的差班、烂班、垃圾班。

“带头大哥,我们及不及格不重要,你可一定要拿个文科状元,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干瞪眼吧。”段子青凑到淳于越身边道,“听说这次期末考核皇上都要前来。”

其他人也是纷纷建言,大有让淳于越替他们打个翻身仗的意思。显然飞虎班的全体同学虽然不爱读书,但也是极反感别人戳他们的脊梁骨。

□□□

又到了下午选修课的学习时间。本来淳于越是选修了技击和丹药两项课程,但因为他拔出了无声之刀,何老师答应教他刀法,所以淳于越没有去丹药的学习场地,而是又来到演武场。

“不错!不错!”

看到淳于越竟然如此之快就拔出了无声之刀,何老师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现在你去抓一只苍蝇来。”

“什么?”淳于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去抓一只苍蝇,记住,要活捉,不能伤害一点。”

“我靠!”淳于越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本来以他淳于世家四公子的身份,教养是非常好,可眼前这个何老师似乎太能捉弄人了。让他光练拔刀就练了一整夜,现在居然还叫他去抓臭哄哄的苍蝇。不过,由于淳于越迫切希望学到高深的刀法,他还是去抓苍蝇去了。

抓苍蝇最好的地方当然是厕所。对于一个已经修为达到一阶大成境界的人来说,抓一只苍蝇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这件事情实际操作起来,实在叫人难以接受。怀着无限抵触的心情,最后淳于越捏着鼻子抓来了一只苍蝇,就在他的掌心。

何老师放下酒壶,拿起了刀。这个时候,他给人的印象再不是那个散漫的酒鬼。一刀在手,何老师整个人都似乎高大起来,他的眼睛黑亮如鹰隼。他给人的感觉是那样强大而可怕,淳于越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变化前后竟然有如此之大。

“放苍蝇吧。”

何老师简单地吐出几个字。淳于越猜测到何老师要干什么了,虽然恶心掌中臭烘烘的苍蝇,他还是远离几步,在何老师一个极难出刀的角度松开了手。

憋在淳于越手掌中的苍蝇一旦脱困就振翅飞了起来,淳于越瞪大眼睛,盯着何老师的右手,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看到何老师是如何拔刀的。无声无息的刀,划过一线寒光,苍蝇便跌在地上,它已经被劈为两半。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两半苍蝇一半不多,一半不少。

刀已经归鞘,而劈为两半的苍蝇却还未完全死去,竟然又扑棱了一下翅膀。

“这——”

饶是淳于越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何老师这一刀竟然如此可怖、诡异。何老师又拿起了酒壶,恢复了那个散漫、萎蘼的酒鬼形象。刚才那一刀,仿佛只是淳于越的一个梦境,是如此不真实。

看着眼前的何老师,淳于越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刀是这样一个人发出来的。然而,地上被劈为两半的苍蝇却无声地控诉着这一刀的可怖和诡异。

“什么时候你能够做到和我一样,你就练成了天底下最快的刀法。”何老师的声音淡淡的,却每一个字都振聋发聩,打进了淳于越的深心。

“这么厉害,这究竟是什么刀法?”

“你可以叫它劈苍蝇刀法。”

毫无疑问,接下来淳于越从此开始练习劈苍蝇刀法。当然,他没有在厕所里练习,而是抓了几只苍蝇在宿舍里练习。但即使这样,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而淳于越却乐此不疲,认真、反复地修炼着。

011 劈苍蝇刀法

靖国书院的学生宿舍,有八人的,有四人的,也有双人的。自然双人宿舍比四人宿舍和八人宿舍的住宿费都要贵了不少。实际上这样的双人宿舍在靖国书院不会超过一百间。

淳于越交了一笔不菲的学费,莫院长在给淳于越编了一个垃圾班以后,也没有太过分,给他住了双人宿舍,而淳于越的那个舍友,便是他到这靖国书院的第一天便捉弄他的段子青。虽然淳于越已经有了一阶修为,已经彻底巅覆了飞虎班不学武(无)术的形象,段子青也和别的同学一起亲切地称他带头大哥。但是和这个终日玩苍蝇的家伙住在一起,段子青还是提出了严重的抗议。

“带头大哥,你现在已经不是一般人了,一定要注意个人形象!”段子青大喊道。

“发虑宪,求善良,足以谀闻,不足以动众……就贤体远,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淳于越懒得和段子青废话,直接精神摧残。

“带头大哥,虽然你是我们飞虎班的带头大哥,可做事也总得有个谱啊,你怎么能将臭哄哄的苍蝇带到宿舍呢?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这样做,让我们班暗恋你的女生多寒心哪!那些妹妹哭泣起来,可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段子青非常不满,拿出班上的几个美女同学来劝说淳于越。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说以解。不善问者反此,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不善荅问者反此,此皆进学之道也……”

只要段子青一抗议,淳于越就大声地背课文,继续进行无情的精神摧残。在淳于越的影响下,能够让段子青早读时念书已经是很难得了,休息时间还要被淳于越如此聒噪,段子青彻底妥协。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得清静。

“喀嚓!”

宿舍的桌子被斩去一角。这淳于越劈苍蝇不行,劈宿舍的东西却是有一手。刀光霍霍,叫人看得发毛。

“哗啦!”

段子青的枕头被劈散,其中的香草飞满了整间宿舍,若不是他闪躲得快,这洒满整间房的就是他的脑浆了。

“你!”

段子青怒视着淳于越,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谁叫他打不过淳于越呢?

“喀嚓!”

“哗啦!”

宿舍的破坏事件还在上演,段子青抓狂不已。本来他就是花花公子,经常溜出去寻花问柳,有了淳于越这个可怕的舍友后,他更是夜不归宿了。

段子青从宿舍里彻底消失了,淳于越乐得清静,更加没日没夜地练习他那劈苍蝇的刀法。可是这刀法的练成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已经过去七天了,他的刀法没有丝毫进展。

别看苍蝇这个小东西,可是机警得很,要在它飞动的情况下将它劈成两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淳于越依然坚持练习着,他始终相信别人能够做到的自己也一定能够做到。

水滴石穿,铁棒成针。辛苦不会白废,等到成功的那一刻,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

淳于越静静地立在宿舍里,耳听着苍蝇的嗡嗡声。他在厕所里抓了数十只苍蝇,每隔一段时间就放出一只苍蝇,现在数十只苍蝇已然全部放飞。宿舍门窗紧闭,苍蝇飞不出去,只能在这宿舍狭小的空间嗡嗡而鸣。

陡然间,漆黑的房间内,一线刀芒闪过,一只苍蝇随着这刀芒坠落于地。接着,又是连续几次刀芒闪过,每一次刀芒闪过,都有一只苍蝇劈落在地。

这已经是淳于越练习劈苍蝇的刀法半个月后了。随着无尽的刀芒划过,一瞬间宿舍内亮如白昼,而最后一只苍蝇随着淳于越一个无声无息的收刀动作,坠落于地。

“桀桀!”

一声凄厉的鸟鸣响彻夜空,淳于越一惊,他身子一动,穿出了窗子。他已然听出这是小金的叫声。

似乎感应到了淳于越的气息,高空中的小金收拢羽翼向着这一片宿舍俯冲下来。淳于越提刀在手,蹿上鸟背,道:“小金,你一定是恼我这么久没有去看你吧。”

“呜呜!”小金用叫声表达自己的委屈。说起来,小金的年纪都可以做淳于越的祖爷爷了,可他却是小孩子心性。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抓紧时间修炼!我一定要给淳于世家争光,不要爹爹再瞧不起我!”淳于越安抚小金道,“小金,你今天来得正好,我需要检验一下自己的修炼成果。另外,这次交了一大笔学费,我身上的银子所剩不多了,正好再去挣点生活费。”

小金振翅一飞,金色光影冲天而上,带着淳于越消失在茫茫夜空里。淳于越不会想到,这时靖国书院内,至少有着十数人将灵识锁定了他和小金。

“居然是金翅大鹏雕,太不可议了!”

“虽然是还没进阶的超级神禽,却甘愿充当一个愣小子的坐骑,真是令人想不通。”

“老朽是不是看错了,这居然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金翅大鹏雕,它居然驮着一个一阶的年轻人!”

“……”

这十数人无一不是年迈的老者,但浑身的精气神外泄,却像十七八的小伙子。显而易见,这些个老者都有着不俗的修为。

□□□

天气奇寒,但并没有下雪,淳于越脸上戴着铁面具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寒风如刀,点点星光愈发衬托了夜的凄寒。皇城,在东方昊的治理下,治安是非常之好,有的人家竟然夜不闭户。

走到那虚掩着门的民宅前,淳于越依然是首先有节奏地敲门。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过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门后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待到淳于越走进去,门又无声无息地关上了,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幽灵,负责开门、关门。胆小的,只怕立刻就要吓得半死。

脚步声轻轻地响起,淳于越并没有刻意探察,虽然仅仅是一阶修为,但他天生具有慧根,六识异常敏锐。立即,他觉察着有着数道灵识向着他身上扫过来。小小一个分支机构,也是藏龙卧虎,天网果然不愧一等一的杀手组织。淳于越心中不禁感慨。

迈步而入那间亮着灯光的房间,接待淳于越的还是那美丽的女子,她依然是保持着她惯有的面无表情。半个多月前,淳于越就到这里接过任务,是以这次女子并没有问淳于越的修为,而是将一些木牌任务递给淳于越观看。

“美丽的小姐,就是他了!”淳于越取出了一张卡片,这张卡片上显示的人就在皇城附近的一个小镇。因为白天还要上课,淳于越不可能去接那距离比较遥远的任务。这一次,淳于越在任务的完成期限注明十天。他决定不再像上次那样光明正大地和韩超交手,自己身为杀手,只有不择手段地杀死对手才是目的。

这次女子居然主动地问道:“先生,我有一点奇怪,上一次任务远在千里外,你注明的期限还仅要三天,这次距离如此之近,而我感觉到你的修为已然比上次有所长进,为何却要十天呢?”

女子现在已经肯定淳于越有飞天的器具,虽然淳于越不过是自由杀手,但天网对于他的身份还是要调查。天网已经得到消息,淳于越身边有一只金翅大鹏雕,但天网还不知道,淳于越能够飞天的器具,还有一样,便是回春炉。回春炉为上品灵器,用来飞天当真是小菜一碟。

淳于越脸上的面具向上微微抬了抬,显然他在微笑,道:“美丽而智慧的小姐,上一次我差点死在韩超手里,这一次我不能再冒失,一定要准备好了才动手。”将近一年的时间,淳于越都在外面生活,他已经不再是淳于世家的好好少年了,已经学得有些油滑了。

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看好你,你现在已经具备了一个杀手的基本素质。”本来,女子很少和接任务的杀手有这样的谈话,只是因为淳于越一句“美丽的小姐”令女子大为受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还真是不假。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在不违反严则的情况下,淳于越是不介意说一些场面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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