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内,太子疯狂的拍打着殿门,大喊着:“大胆!我是太子!大言朝的太子!你们谁敢管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父皇,儿臣知错了,你不能这样对儿臣啊!这样对不起母后啊!父皇!”
太子贺明近乎疯狂,宫人们将一切收拾好了之后,纷纷退了下去,重华宫由禁军接管,贺帝身边的总管前公公,站在殿外安抚道:“太子殿下宽心,陛下只是想让您静心几天,不是要放弃您的意思,还请殿下放心。”
太子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一味地大喊,前公公看这情形不免有些唏嘘,当朝太子,一步踏错,便到了今日这般田地,今日他在朝堂上看的明白,太子想借由卧底被刺一事拉慕家下水,然后再帮他解围,若是慕家和赵家当初结亲成功,便有姻亲之理拉拢慕家,可哪成想一步失算,满盘皆输。
想到今日的朝堂,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思绪回到几个时辰前。
齐王提出了实在证据的说法,让众人将目光又重新聚集到那刺客身上,而此时的太子心想,“若是没有证据自己咬死不承认也是可以的,自己的人办事还是严谨的。”他倒是要看看,这人手里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自己和此事有关。
这刺客听了齐王的话,半天没说话,太子此时像是肯定他手里没有东西一样,站出来冷笑一声:“看来你手里是没有证据了,空口无凭啊,你让父皇如何相信你。”
“太子殿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步步紧逼,难不成您和此事有关?”谢染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太子直冒冷汗,“胡说!你凭什么污蔑本宫!本宫是太子,岂容你随便污蔑!”
“太子殿下与此事无关最好,臣也就放心了。”谢染笑的无害,太子冷哼一声,站了回去。此事那刺客看了慕元岸一眼,慕元岸冲他点点头,“若是害怕,就不必拿出来了,你放心,家人们我都安排好了。”
那人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不,我不怕,恩人放心,我说到做到。”刺客向上首拜了一拜,“会陛下的话,我有,我上次和他交谈的时候,留了后手,我偷留下了他的玉佩,我一直随身带着,陛下请看。”说完就递了过去,前公公赶忙上前,将玉佩呈了上去。
贺帝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东西倒是平常,只是这穗子倒是奇特。”说完便把那玉佩递给前公公,“你瞧瞧。”
前公公双手拿过来细看了看,那玉倒是没什么特别,只是这穗子用的是鹅黄色的丝线掺着银丝,这银丝可不是普通的银丝,是宫内特制的,上面微微闪着墨绿色的微光,是翠线,宫里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朕记得,这翠线当时只赏过后宫的几位高位,还有太子。”说完之后,有所指的看向太子。太子咚的一声,就跪下了,“父皇,儿臣冤枉啊,这…刚刚您也说了,后宫几位高位娘娘也有,怎能断定与儿臣有关呢。”
太子的大脑疯狂转着,“对,别人还有,绝不能就此认栽!”“父皇!没准儿三弟和四弟也有,怎能只和儿臣有关呢!”“太子殿下,莫不是有些着急了,陛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和陛下有关,只是提了一句您有这东西,您就极力否认,是否有点太过心急了些。”此事慕时渝站了出来。
“好了,既然太子这样说,那就把几位皇子身边和府里的人都查一下,把手腕上有印记的找来,然后让他去认人,能明着办事的,绝不是暗卫,仔细认!”贺帝吩咐前公公去领着那刺客认人去了,前公公心里也有数,能替主子办这种事的一定是身边的,绝不会是府里的下人。
众人在大殿上等着结果,贺帝坐在上首瞧着众人的表情,等候的时间越长,众人的内心就越焦急,正当大家都有些焦躁的时候,前公公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众人一看,不免吸了口气,这带上来的是太子詹事于胜,替太子办过不少的事,朝臣们也大多认得。
只见于胜在殿前跪下,前公公上前回道:“回陛下,奴才带刺客去认人,结果刚排查到太子府时,就认出来了,此人便是太子詹事于胜。”
“父皇,冤枉啊,儿臣并不知情啊!”太子大声地辩驳着,“殿下冤不冤枉,陛下审了才知道,臣提议将此人交由陛下和刑部密审,为着前线将士,绝不能轻纵啊!”出声的是兵部尚书,也是在前线打过仗的人,自然了解士兵们的疾苦。
“不用密审,此次朕就是要给慕家和谢家一个交代,也给朝臣和百姓一个交代,不论是谁,敢做就要敢当!”贺帝目光锐利。
“你说,一五一十的说,你为何与刺杀卧底一事有关!”贺帝称帝多年,有上位者的威压,于胜有些抖,看了看太子,艰难地开了口:“罪臣…罪臣并没有参与此事啊!”
“于大人,这证人都在这儿了,您怎么还说和您无关呢。”慕元岸嗤了一声,“谁说与我有关,证据呢?仅凭这人的一面之词,哪里能定罪?!”于胜也是打定了咬死不承认的心思,还别说这主仆真是一样,连打的心思都一样。
“于大人真以为没有证据我们就敢指认你吗?谁都不是傻子啊。陛下,恳请您找一位熟悉于大人字迹的人,臣这里有一封于胜交给这刺客的信。”谢染上前拱手道。
“好,前公公,去找人将字迹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一人所写。”贺帝沉声吩咐了下去,没多久前公公就拿着户部的折子上来了,“回陛下的话,已经仔细的比对过了,正是同一人所写。”
贺帝拿起两个看了看,看着上面念道:“今晚亥时,再行刺杀之事。”贺帝微微一笑,“看来这是一招不行再行一招啊,谁给你们的胆子,反复行刺杀之事,陷我朝的好儿郎于不利之地!给朕交代!”
“陛下!这是假的啊!臣从来没有吩咐过这些事啊!臣只奉命吩咐过一次刺杀,绝没有第二次啊!而且,只要是臣吩咐过的都会烧掉,臣绝对没有留下任何一封信!”于胜十分激动。
“哦?这么看来,于大人是承认有参与行刺了?而且还是奉命?”慕时渝抢先一步站了出来,“看来陛下要好好问问太子殿下了。”太子在心里直骂于胜没用,慕从之看了太子一眼,拱手道:“陛下,不知此事还会不会牵连到其他人,还是问问太子殿下有没有什么要申辩的吧。”
“于胜!说,你都在西境做过什么事!”于胜见自己瞒不下去了,一直望向太子,太子现下也顾不得他了,只想着如何脱身,如何拉着齐王一起下水。
于胜实在挺不过贺帝的威压,颤着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臣只不过奉着主子的命,前去指使那帐前执笔说出军粮的位置,一开始怕他有戒心,就先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等差不多了,就拿钱财引诱威胁他。”
于胜每交代一句,太子的脸就黑一分,他缓了缓继续说道:“我们也没想着将情报透露给敌军,只是想若是军粮出了事,陛下一定会追究主帅等人的罪责,然后我们再行刺杀之事,就是想让陛下训斥慕前锋,再结合京中慕二老爷插手军粮之事,陛下一定会对慕家不满,届时我们再行拉拢,就都成了。”
于胜这一席话,可谓是平地炸出了一道惊雷,朝臣们听了议论纷纷,这就是大言的太子殿下,为着党争不惜通过陷害重臣来拉拢,真是让人寒心。
贺帝听完之后,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抄起手旁的折子照着太子就扔了过去,“这可真是真的好儿子!竟如此不忠不孝!陷害忠臣良将!你有何理由担得起这大言的太子之位!”“陛下息怒!”众臣纷纷跪了下去,太子贺明不住的磕头,“父皇!儿臣知错了,别废了儿臣啊!”
“明儿,你告诉朕,朕对你不好吗?慕老对你不好吗?你对得起朕吗?”此时贺帝不再唤太子,而是叫太子的名讳了,太子贺明已经慌了,他爬上前,“父皇,儿臣知错了,知道错了!此事…此事也不是儿臣一人所为啊,还有…还有老二,老二也参与其中了,都是他,都是他怂恿的儿臣啊!”
齐王贺远气得直想骂人,猛地跪下,“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的确知道此事,参与其中,但此事绝不是儿臣怂恿啊,儿臣手中,一无实权,二无人脉,这对儿臣有什么好处啊!”怀王听了,不禁赞了一声高明,这满朝上下谁不知道,齐王是依附太子活着啊,真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太子听的直发抖,破口大骂道:“不是你依附着我活着的时候了,现下出了事反倒怨我逼迫你了,真是我的好弟弟!”这么一来,更加让朝臣相信是太子逼迫齐王了,齐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知道太子一定会责骂他,这样自己就更没什么事了。
可贺帝也不是傻子,他要是连这种小猫腻都看不透,那他这几十年的皇帝都白当了,他冷哼一声,“太子构陷良臣,查收军粮,迁到重华宫思过,无诏不得出,不得插手朝政;于胜和卧底及刺客通敌叛国,收监处斩,其他牵涉的人给朕仔仔细细的审;至于齐王,被迫牵涉其中,就罚俸半年吧。”
贺帝还是不愿意处理两个儿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吧。
太子听了之后,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想要上前向齐王出手,被强制带下去了,就在带于胜三人下去的时候,那刺客突然起身,看向贺帝,“陛下不知道吗,我们的规矩,背主是要自我了结的。”说完就奔向大殿的柱子,触柱而亡了,贺帝看了一眼,轻轻说了句,“清理一下吧。”
怀王脸上有一丝的不忍闪过,但就一瞬间,之后就调整好了自己,贺帝抚慰了西境将士和慕谢两家,说了声退朝,就散了,大臣们看这情形,想来陛下是真的累了,今日之事给朝堂带来不小的震动,看来要牵扯的人怕是不少,这朝堂怕是要变天啊!
慕芷惜这边也接到了离王传来的消息,看了之后,就放下了,她站在院子里,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最尽可以歇一歇了,看了看天,她笑着和冬菱说:“天气可不错,看来最近的事情,真的可以告一段落了。”
又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吩咐秋云她们收拾收拾,去了容氏的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