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冬出了那村子,在荒野上随处找了块僻静之地完成了他给自己制定的每日修炼任务,方才不紧不慢的朝着家乡下风镇的方向行去。
青瓦白砖垒砌的小矮墙,绕着下风镇裹了一周,一条泛不起一丝涟漪的小河蜿蜒地穿过,边上是青石碎屑砌成石板路,白石黑瓦筑起的砖房。空气中还飘散着一丝芬芳,河边舟子悠扬的歌声萦绕耳边,似是迎接白小冬回乡。
白小冬心情大好,大步向家中走去。
“林姨!”
“王叔!”
白小冬逢人便叫,却没有注意到街坊脸色上都透露出一些怪异。
“爹,小汐,我回来了。”白小冬乍地推开家门,跳到院中张开双手想要给不知情的家人一个惊喜的拥抱,可良久过后,只有几片树叶随风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又安安静静躺回地上。
“人呢?”白小冬纳闷,一间一间房找过来,确实没见着父亲与妹妹,“难不成上街去了?在家等等吧。”
这一等就过去好几个时辰,白小冬有些坐不住了,想着出门打算上街找找去。可问了不少街坊都支吾地说没见着,白小冬不由皱紧了眉头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走着走着他突然看到角落里闪过一到意想不到的身影,赶忙追了上去。
“大熊?你怎么在这?”白小冬追到那个身影,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男人。
“小冬!你没死!”萧千军转身看到同样出乎他意料的脸庞,眼中泛起神光,嘴里不停念叨:“太好了太好了!”
白小冬好不容易安抚下萧千军激动的心情,“大熊你好好说发生了什么?你既然逃了出来也不该混的这般凄惨啊?而且你又不是下风镇人怎么到这来了?”白小冬满头问号。
萧千军闻言奔溃,大呼:“小冬,是我对不起你!”
“到底怎么回事!”白小冬被萧千军的举止吓了一跳。
“当日在你的掩护之下,我们小队加上我有四个人从安塞跑了出来。”萧千军渐渐稳定情绪,神色颇为痛苦的回忆道:“是球哥,老三和老狗。我们都以为你被那么多人追必死无疑,出来之后我提议说,来你家看看你家人有什么难处我们帮衬着点儿,你也能走得安心。”
白小冬听得一脸怪异但也没打断萧千军的讲述。
“到了下风镇,我们找到镇长李家想打听你家住处好寻上门去。见我们的是李家二子李伟。我们并不知道他对你妹妹垂涎已久,跟他说明来意后他知道我们都是安塞逃出来的。他或许觉得这是染指你妹妹的绝好时机,就给我们下了药以抓捕逃兵为由把我们都抓了起来,还派人去抓你的妹妹,因为你也成了逃兵。”
白小冬眉头越皱越紧。
“你妹妹和父亲被抓进来后被关在我和球哥隔壁,我们俩人就合计趁着守卫松懈的时候越狱然后把计划和老三老狗商量了一下。没想到老狗竟是那种背叛兄弟战友的渣滓。他把我们都卖了!”萧千军痛快的低吼。
“他告诉李伟你已经死了,大可不必顾忌你回来寻仇,也告诉了他我们那晚的越狱计划。”萧千军深呼一口气,尽可能稳定情绪:“但我们还是冲出来了,球哥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一个人挡在镇长府门口拖住了追兵,死了。老三中了一剑两刀,没熬过来。不过你放心,你父亲和妹妹我们护的周全,现下已经逃出下风镇了,不过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白小冬听得是怒火中烧,握紧拳头低吼:“老狗!李伟!”
萧千军虽语气尽可能平淡的述说,可描绘的当晚画面可谓凄惨凶险,“小冬你别激动,我偷偷潜伏回来也是为了给球哥老三报仇,我这几天四下打探消息得知那李伟背下两条人命现在被他老子关着禁闭在府里不出来,而镇长府邸守备森严,实在难有报仇的机会。我们得等!”
白小冬怒意攻心一口心血不由涌上口腔,急忙运转流云书将动荡的元气稳定下来,只留下一丝血迹沿着嘴角滴落。
“小冬你...”萧千军显然是看到了白小冬身周泛起冰蓝色的异象,又担心他受不了这般打击心神崩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大熊,你先随我回家吧。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们护住了我的家人,是我愧对你们了。”白小冬语气转而变得森冷,“球哥和老三的这仇就由我来报!”
回到家中,萧千军再也忍不住了,问道:“小冬,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刚刚身上那抹冰蓝是什么东西?”
对萧千军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白小冬就将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听得萧千军是唏嘘不已。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转眼变成了传说中的修士,日后还能修成神仙,不由一阵慕羡。
“大熊你放心,咱俩过命兄弟,等我有了路子也定将你带上这仙途。”
“你有这般心兄弟就知足了,不过这个修行讲究天资,我也不一定行。随缘即可,你也不必太放心上。”
白小冬点了点头,随后又从萧千军那得知镇长镇守兵力约有三十名壮丁,对他如今来说并不是特别难对付。哪怕流云衣收到攻击会加剧一些元气消耗,以他现在的底蕴也足以支持他身着流云衣在三十人中来回冲杀数次。白小冬打算明日一早便正面杀上门去,让全镇人都看看惹毛他的下场。
没想到还没等他杀上门去,李家先来人了,显然是白小冬回镇之后并没掩盖行踪,消息传到了李家的耳朵里。
“逃兵白小冬,身为边境守兵枉顾身后王国江山,枉顾我朝百姓安乐,视前线将士生命如粪土,私自潜逃。我下风镇因有你这般懦夫感到耻辱!今我下风镇大义灭亲,绝不包庇你潜逃之实,给你一炷香时间出来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强闯了!”
周边街坊邻居都纷纷探出头来,看着那李家守兵趾高气扬的样子,不敢多言。
木门打开,白小冬舞着第九团大旗大步流星的走出:“逃兵?我白小冬第九团护旗手,镇守安塞三月,吃完最后一粒军粮,打光最后一支箭矢。直至安塞沦陷!而你们在哪里?又在干什么?”白小冬声音突然高昂:“你们在设计诬陷前线士兵,在设计如何强占民女!亏得你们有脸说的这般振振有词,谁在丢下风镇的脸?”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安塞沦陷的消息显然带给他们巨大的惶恐。
“胡说八道,我周武国武力强盛还能压不住那造反的跳梁小丑?休得在这扰乱民心!”李家来人为首的正是那老狗,只见他声嘶力竭的大吼:“白小冬,我是从安塞伤退下来的兵,你可骗不了我!”
白小冬裂开了嘴狂笑:“老狗啊老狗,说你算不上是个人,但你是真的狗啊。好歹也是上前线干过仗的,就这么甘心抱个纨绔公子的大腿?”
老狗咬牙切齿:“总之今天我站在这里,你就休想妖言惑众。来人,赶紧把他抓起来!”他是怕极了夜长梦多,催促李家人动手。跟老狗一起来的六七个李家大汉纷纷抽出长刀缓缓围了上来。
白小冬轻蔑的一笑,不退反进猛然朝老狗冲去,速度快的在场人都没反应过来。
砰...
旗杆狠狠砸在老狗的肚子上,他躬身被击飞跌落在路边。口中疯狂的吐着鲜血,四肢缓缓抽动,眼看就快不行了。这还是白小冬觉得就这么杀了他不解气,故意留了一手的结果。
李家大汉们缓过神来一拥而上,白小冬手中大旗挥舞,扫,档,挑,劈一板一眼的化解大汉们的攻势,还能时不时放倒一个。凭他的现在身体素质,不依赖元气也完全不虚这些李家守兵。
李家大汉一个一个的倒在地上哀嚎,地上的老狗看着白小冬这般摧枯拉朽放倒了他带来的人,眼睛瞪得似个铜铃般满眼不可置信。在他印象里白小冬虽算是军中精锐,可也不该猛成这样。
白小冬扬起旗帜立在老狗旁,大喊:“好好看看这团旗,再好好想想你宣过的誓,救过你命的人,再想想你现在,你有良心吗?”
老狗口溢鲜血,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我老母不能没有儿子。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现在只想活下去,哪怕是当一只狗!否则你家人的处境就是我家人的处境!”
白小冬沉默了,大家聚在战场上靠得是为国捐躯的豪气,为的是不被战友看不起,可若是能活下来,谁家又没点小心思呢。
萧千军从屋里走出来,眼珠布满了血丝:“可你卖了你的战友兄弟!球哥,老三,他们的老母你管吗?”
老狗不可置否,也认了命:“你们不懂我也不想解释,给我个痛快,再带着我的脑袋去给他们赔罪。”
气氛沉寂了下来,萧千军走上前看着在地上挣扎抽搐的老狗,没有再多说一句,闭上眼睛挥起一刀,老狗的头颅滚落在他的脚边。
“跟你不一样,你的老母,我们还能替你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