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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渔女

当天晚上,便有了新的进展了。新的进展,便出在莫天明身上,当天上完课回来,他手里捏着一个稻草人激动地道:“我从先生那里学到寻人之术了......”

据他所说,经过几天的努力后他终于从老师那里哀求来了方术中的寻人之术,就连需要的道具都从教方术的先生那里“借来”了。

眼见着这些天下来没有任何进展,看来利用方术也的确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当天晚上,在夜深人静、别人都入睡之际他们便开始行动了。

淡淡半月悬挂夜空,周围凉风阵阵,他们择取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开始进行寻人之术的准备仪式。苏二五从未接触过方术,眼下也有些好奇,他看着莫天明用动物的血画出一个奇怪的图案,还点燃蜡烛伫立在中心处,并将稻草人放在血图上。

莫天明跪在地上乞求道:“找出杀死马宝的凶手,找出杀死马宝的凶手,找出......”

虽然仪式很有样子,但人们却颇有些不抱希望却又期待,甚至平时少有话说的没话说也突然低声开口道:“按理来说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马宝的凶手该是很厉害的,我们找到他后又能怎么办?”

这个一直被人们埋在心底的恐惧一下子被挖掘了出来,顾贞嗫喏道:“没、没事的,咱们这么多人,再说也不一定有效......”

话音刚落,那置于血图上的稻草人就突然站了起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那稻草人竟是以飞快的速度离开了血图往外跑了去,众人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追!”

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稻草人,却偏生跑得忒快,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众人霎时间愣住了,茫然环顾四周,直到顾贞提醒道:“分开找一下!”

“等一下,这时候分开找不是很危险吗?”苏二五连忙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应是。

顾贞恼怒道:“不然还能咋办?再回去弄一次吗?但稻草人只有一个啊,而且那看上去就不像是普通的稻草人。”

众人皆是无言以对,最终还是分开去找了,但都约定找到后不轻易行动,以免惊动凶手。

凉风习习,尽管周围都是房屋,但都黑漆漆的,里面似乎住着的不是人而是某些不可描述的玩意儿,仿佛下一刻便是冲出去袭击自己。苏二五怀着这样的揣测念头硬着头皮前行,手中下意识握紧木剑,没办法,他们至今没能有资格尝试真剑,只有练武用的木剑。

幸好由于月光明亮,所以他能看见周围的景物,他便这样一路前行,不久后却听见了前边传来虎虎生风之声,于是减慢步伐,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借着遮掩物伸出半个脑袋去瞧,他便见到了在月光下、在空地下正在练剑的女孩,再细看一眼,那似乎还是真剑。

是谁?

苏二五心怀疑虑,却不认为这是凶手,看样子也是学员,只不过是个勤奋到半夜出门偷偷练习的学员。

他无意打扰对方,打算换个方向继续去找稻草人,可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了惨叫声,他猛然一惊,立在原地。

便在此时,受惨叫声惊扰的正在练剑的女孩也往这边走了过来,当即发现了潜藏在这里的苏二五,后者连忙反应过来,在她伸出真剑对准自己的自己便举起了双手。

尽管知道对方是个女孩,但看在武器差距和目前的距离下,他觉得自己动手会完蛋。

借着月光,苏二五也看清楚近距离下女孩的面貌了,额头、鬓角等处沾满汗珠,长发随意扎着,穿窄袖衫和短褙子,长裤,外束衩裙。他不由皱眉,因为他对这个女孩有些印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在这里干嘛?”她警惕地问道。

苏二五显得很无辜:“我在跟朋友玩捉猫猫游戏呢,打扰女侠练武实在抱歉。”

没想到听见后半句话,她竟是涨红了脸:“你看见了?”

“啊......看见了。”苏二五不明白这什么意思,下意识便张口回答。

可对方也不干什么,光是持剑对准他,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苏二五也不敢做别的,只好也站着不动看她,看着看着,记忆也逐渐浮上水面,忽然一道灵光自脑中闪过,他蓦然记起:“啊,是你!渔女!”

苏二五终于想起来了,这人可不是刚上船那天碰见的渔家女么?

听见“渔女”这个称呼,女孩似乎更加激动了,把剑尖凑了上去,吓得苏二五连忙再向后靠,干脆贴在墙上了:“停停停,是我啊,那啥......大楚苏某!”

渔女蹙眉看他,似乎没记起那天对自己搞怪的男孩。

便在两人继续相持不下之时,又是一声惨叫自远处传来,苏二五蓦然醒悟,渔女也反应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放下了双手,一同往声源处跑去。

当他们接近目的地时,打斗声逐渐也传了过来,苏二五正在迅速跑过去,却是被身边的女孩猛然拉住了,她将一根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安静,然后猫着身子悄悄地潜了过去,苏二五见状也跟着做了起来。

两人来到墙角后,偷偷凑出脑袋去看,苏二五看到了,顾贞和莫天明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卢曼断着一只手臂坐在地上蜷缩抽痛,崔赟正跟那始作俑者打得难分难解,不,倒不如说是崔赟勉强应付。

看样子崔赟也快要撑不住了,苏二五正焦急着该怎么做的时候,身边一阵凉风掠过,竟是渔女持剑奔疾而出。苏二五大吃一惊,下意识起了身想跟着出去,但立马又止住了,他可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啊。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独自逃生了,于是张开着嘴巴大叫道:“救命啊!!有人当街轻薄良家妇女啊!有人要放火啊!!救命啊!”

这一声吼叫倒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正在打斗的三人皆是僵滞了一下,随后再战。

崔赟也是沿着惨叫声而寻来的,不过他也是初来不久,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便发现倒在地上的三人和眼前这个黑衣人,这身黑衣打扮分明就是平时所见过的那些黑衣人的着装。

他刚踏入空地,那黑衣人也察觉到了他的踪迹,袍袖一撩,只见冷光烁烁,崔赟当即大感不好,忙用纵提之术避开。他的纵提之术名曰《御风纵》,正如其名,仿若化作风影瞬闪到那黑衣人身前,他立即全力拍出一掌,按在其小腹上。

黑衣人收腹后退,卸掉了劲力,同时再出暗器,无奈下崔赟只能再避开,然后两人再战,一人试图紧贴对战,一人试图远离出暗器。

在双方的交战中,崔赟逐渐摸索出了对方的实力,他虽是孩子,但因其身世早已开始修炼,其第一元的修行早已达到基础功法的第十层,即一元圆满,或称入元圆满。眼前的神秘人虽是压过自己一头,但充其量不过二元,且因功法不如自己,因而他反而借此跟对方打个不相上下。

便是因此,他不由疑虑了起来,就这二元的实力,是怎么从他的眼皮底下杀死马宝的?此事其实依旧疑虑重重,只是考虑到目前正在交战中,他只好强行压下心里的疑问,专心对战。

恰逢此时,又一道身影闯入战场,大汗淋漓的女孩一剑劈向神秘人,虽说修为低下,且招式破绽百出,却胜在气势十足,又找准了战机,于是这一剑硬生生砍在了猝不及防的神秘人身上,竟是伤了他,不过只留下一道小小的血口。

崔赟心中大喜,忙使御风纵趁胜追击,双峰贯耳!那神秘人连忙去挡,但太阳穴还是被震了一下,身形摇晃地退了两步,女孩再逼迫上前,剑尖毫不客气地插向胸口,不过这一剑却是被对方硬生生用手抓住了,手掌流满鲜血。

突然场外响起大叫声,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一下,崔赟忍住心绪再追,一掌击出,神秘人也用空出的另一手掌去挡,二人气劲相拼。但崔赟心知,此刻便是一决胜负之时!于是他再加大力度,气劲全往手掌上涌去。

胜利就在眼下!

黑衣人忽地一声大吼,青锋被断,二人眼前也蓦然闪现紫光,还没反应过来时更强大的元气逼迫了上来,二人皆被震飞。崔赟倒飞而出,那身冒紫光的身影映入眼帘,元气附体,这分明是三元的特征,倒在地上昏倒之前,心中不禁惊疑:“三元......怎么会......”

渔女也被震飞了出去,手持断剑恰好撞在苏二五身上,或者说苏二五想要去接住她,却反而被余波跟着震飞,二人紧抱飞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苏二五连忙坐起,却发现怀中女孩早已昏迷,嘴角溢着鲜血,尽管如此却仍紧握着断剑。他再向四周连忙张望,就连包括崔赟在内的其余人都晕倒了,只剩下那浑身紫气缭绕的黑衣人站在那里,并逐渐将目光落到仅余下的自己身上。

苏二五被那视线盯得双股战战,忽然腿软站不起来了。

完了,万事休矣。

他面如死灰,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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