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搞得林谷还以为自己是坏人,和燃堂会武者一样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只是,当他想安慰小微的时候,突然心里一动。
人在恐惧的时候往往会吐出真言,适当吓唬小丫头也没什么不好嘛,大不了事后向白思雨要两颗巧克力哄哄就成了。
于是他便一瞪眼睛,拔出匕首倒插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
“不杀你也成,只是我信奉恶鬼索命之道,所谓一命偿一命,当然,你这小屁孩豆丁般大小,就算半条命罢。。。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回答上来便饶了你,要是答不上来。。。哼哼哼。”
林谷哼唧几声,吓得小微身体乱抖,小丫头一直在山里长大,村民都是和和气气的,平生经历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奶奶生气的时候,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看见匕首闪烁出寒光,小微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栽在地上。
“您。。。您请问。”
“临塘村山主到底是谁?以前是干什么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小微怯生生地看了林谷一眼,面露挣扎,倒是让林谷惊讶,他本以为像山主这样冷漠的家伙,应该孤高冷傲不肯扎堆,没想到小微看起来和山主挺熟的,居然讲起义气。
“我说!您别杀我!”当然和性命比起来,义气不值一提。
小丫头被吓坏了,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林谷费了老大的劲才理清楚前因后果。
山主叫袁曲水,自幼在临塘村长大,父母早亡,有一个弟弟叫袁直水,互相扶持着一同长大。因为当时临塘村来来往往也有不少旅客,两兄弟就靠着跑腿赚钱,偶尔也带客人进山,勉强活下来。
后来,两兄弟一同拜入前任山主门下,日夜练武,渐渐地成为山里的小霸王。这人嘛,武艺变高了,去的地方更高,自然能看见辽阔景象,袁曲水渐渐不再满足狭小的村落,想要离开村落去闯荡世界。
师傅从边疆回来,袁曲水也去了边疆,一呆就是六年,没想到期间临塘村出事了,原来那位前任山主被北燕市武者协会聘用为长老,老人家原本不想去,但女儿年幼,在北燕市生活,日子艰难,为了照顾女儿,他便去了。
当然,临塘村不能没有山主,老人家就托了关系,找来一位二阶武者驻守,没想到那人却是个怂货,平常吹得天花乱坠直拍胸口,到了关键时候,面对入村的血踪虎威慑,直接逃了。
为了保护满村村民,袁直水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但他没有哥哥的好天赋,只能凭着一腔热血与坚韧,用生命的代价杀死血踪虎。
噩耗传到边疆,袁曲水连忙赶回来,却只看见狼藉的村落,满地的鲜血,跪在弟弟坟前嚎啕大哭,从此性情大变,变得冷漠孤僻,不爱与别人交谈。
至于袁曲水的服役单位?即便小丫头和袁曲水关系很好,他却一直没有说,可是今年有一封信送到村里,小丫头偷偷看见了寄件单位。
上面写着黑剑军三字。
......
......
林谷惊得睁大了眼睛,和郭磊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也写满了恐惧。
自古以来,长剑都是武者的主流武器,象征着荣耀,而随着历朝历代的不断发展,逐渐演变出一种特殊的象征仪式,称之为礼剑,指做祭拜仪式时用不同颜色的长剑代表不同含义。
白剑,光洁无暇,不会染上任何污点,代表清清白白做人。
红剑,所谓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象征了杀戮,一般是将军或军武者所佩戴的配剑。
蓝剑,色彩明亮如波光粼粼的大海,所谓海纳百川胸怀若谷,一般由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所佩戴。
。。。
在众多礼剑中,黑剑是最为特殊的一种,自古时人们相信,作奸犯科的人内心险恶,心脏纯黑色,因为血管里流淌着肮脏的污血,逐渐腐蚀心灵。
一剑下去穿心而过,会染污长剑,杀的犯人多了,长剑便会黑不溜秋一片,无法退色,当然这并不是事实,只是信息时代没有到来前人们臆想出来的谣言罢了。
谣言不攻自破,可是习俗却保留了下来,黑剑军就是一支特殊的部队,只招录勇敢而有天赋的武者,专门对付违反军规或者退伍以后滥用实力的武者。
一旦证据确凿,那便是杀无赦,黑剑军遍布全国各地,就像笼子里面等待喂食的饥饿猛兽,一旦命令下达,他们就会释放内心的魔鬼,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拿起武器,给予罪人最痛苦的死法。
“幸好我在进村的时候,语气比较客气。”郭磊咽口唾沫,心惊胆战地说道。
“别害怕。”仿佛是为了壮胆,林谷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只是双腿却抖得越发厉害。
“黑剑军虽然只招录三阶武者,但其中也会有特殊兵种,我看他拿着长弓,应该是狙击手一类的定位,接近战不行!”
这话说出来,林谷自己也不信,就算是二阶武者,还有灵力在身,战斗经验又丰富,六年来到底杀了多少人谁能知道?哪里是两人这样的小菜鸟能赢的强大对手?
他又想到袁曲水冷漠的眼神,那张脸在此刻仿佛变得恶鬼一样恐怖,手里沾满鲜血朝他缓缓走来。
要是被袁曲水发现自己正在吓唬关系极好的小丫头,那。。。
“你们在干嘛?”正好这时候白思雨洗完澡,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旅馆,突如其来的问话如惊雷,林谷两人吓得撒腿就跑,直接跑上楼梯冲进房间,摔上门反锁。
想想刚才,林谷还称呼自己为幽狱索命恶鬼,没想到在临塘村居然能碰上正主,袁曲水才是真正的刽子手,还是官方背书的行刑者!
......
......
在林谷两人离开以后,小微扑到白思雨怀抱中嚎啕大哭,惹得白思雨心疼,温柔地抚摸小微脑袋。
“别害怕,他们并不是坏人,只是顽皮孩子罢了。”
“姐姐我害怕!害怕村子会消失不见!”
小微搂得很紧,身体在剧烈颤抖,说出意义不明的一句话,白思雨没有听懂,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生活在富裕有权势的家庭,又如何能理解山村里面的孩子?
只能搂紧了对方,温言细语安慰。
沙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微不可闻,白思雨警戒地抬起头,右手快速地摸到剑柄上。
原来是山主袁曲水。
他看见小微在悲伤痛苦,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愤怒,脸颊肌肉一抖一抖地跳动,倾泻出凛冬般让人心寒的杀气。
当他又看见白思雨温柔地安慰小微,面色又柔和些,叹声气。
“明天进山的时候,你还是待在村里吧,免得出了意外。”他扭过头去,淡淡道。
“什么意思,你看不起女武者?”这刹那白思雨瞪起眼睛,柔媚漂亮的气质便消失不见,透出一股英气。
“我的同伴很厉害,用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袁曲水撇撇嘴,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理会她,俯下身朝小微伸出手。
“我们去玩吧?”
小微一动不动。
他只能叹声气,萧瑟地往村外走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古怪的家伙,就凭这样的山主,难免会让村子破落。。。小微你记好了,男人啊,就该阳光勇猛,才能给女人安全感!”
“别哭了,女人的眼泪要在关键的时候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