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高逾千丈的祭坛，清冷的风环绕在四周，稀薄的雾气散射着阳光，隐约间能看见来处笔直的台阶。
黄川茂将手缩了回来，手中握着的是，有着白色荧光纹路的灵杖。
“总算是，最后一根灵杖也到手了。”
余歌也跟着松了口气，她看向祭坛半空，那里漂浮着一张幕布，上头有着黄川茂此时的面板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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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花了总共三十枚金币才达到的数据，凭借着这个数据，她们先是在第十四层拿到了有着火红色纹路的灵杖，那大抵是火之灵杖罢。
然后又在现在所在的第十九层拿到了手里的心之灵杖。收集灵杖的任务总算是完结了。
余歌遵循着给自己定下的规矩，绝不经手灵杖。第一次触碰到灵杖时发生的事，让她的心蒙上了阴影，如今就算是远远的看着那些灵杖，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几人转身朝着台阶走去，才下了几层台阶，眼前一阵变化，竟是已经来到了第十七层教室的门外。
黄川茂看了看四周说道：“看来我们已经从里世界中走出来了，没想到每个教室里的里世界竟都不相同，简直像是经历了不同世界的冒险一样。不愧是……”
余歌敏锐地察觉到，黄川茂的话里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一时之间就想追问，然而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只沉默着。
黄川茂没有意识到被余歌听出了些什么，几人相处了有近一个小时了，黄川茂只觉得这个叫余歌的女孩儿是个沉默寡言的普通大学生；而那个周峰，虽然话比较多，却总有些不自然，或许是在察言观色、活跃气氛吧。
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值得注意的人，想必是不小心被卷进来的人吧。
余歌见黄川茂一直在低头沉吟，如今三灵杖都已经收集到了，想必他是在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吧。
余歌心里其实是有些想法的，两方人一开始相遇的时候，是一起进过第二十一层教室的，她当时被周峰牵扯了许多精力，但仍隐约记得那间教室里有不同寻常之处，那里或许就是通关的关键，如今要做的，就是拿着灵杖前往那间教室才是。
可黄川茂会怎么做呢？
“现在灵杖也到手了，如今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大厅，看看屏幕上有什么变化；另一个选择，是去第二十一层，我们之前在那里待了不短的时间，是因为那里实在与众不同，集齐灵杖之后，我才意识到，那里应该就是‘使用’灵杖的地方。”
黄川茂说完，看向余歌与周峰，说道：“你们觉得呢？”
余歌听完他说的，心道，这人看着凶狠，心肠倒不坏，他若不告诉我们第二十一层的情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该是觉得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余歌道：“或许可以先去大厅看看，再去第二十一层不迟。”
黄川茂却摇了摇头：“每去一次大厅，这里就会发生一次变化，去过大厅再回来，我怕第二十一层也发生什么变化，到时候可能会变得更麻烦。”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则吗？余歌回想着自己的经历，她出现在大厅的次数不过三次，前两次无可厚非，第三次却是身不由己。
余歌问：“你们去过几次大厅？”
黄川茂答道：“两次。”
“两次？第二次时接触到的任务信息吗？”
“不……”
“啊！说起来灵杖分开掌管比较好吧？黄哥，你说呢？”
这却是周峰打断了黄川茂的话，并且提出了将灵杖分开掌管的要求。
黄川茂眯起了眼睛，片刻后说道：“周兄弟既然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他将背后的包给取了下来，手伸进去一阵摸索。
这时余歌制止了他，说道：“不必了，我们已经掌管了徽章，想必后边也有用到徽章的时候，这个筹码已经足够了，有没有灵杖倒也无所谓。”她又转而面对着周峰，“大家都多少付出些信任吧，不然组队的意义也就没有了，再说，连金币都交出去了，也不差灵杖的。”
黄川茂顿了顿，说道：“余姑娘说得在理，你们放心，能照拂的我也不会小气，流光国的孩子怎么说，也与我们有些香火情。”
余歌有些惊疑，说道：“黄大哥不是流光国人吗？如何会来到泉大呢？”
黄川茂从包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了起来，烟雾升腾遮住了他凶狠的眼。
“如今也算流光国人了。”
自从潘壮倒下之后，一直沉默寡言的任翼这时却插了嘴。
“不是哪国人，只是青州人。”
“青州？”
黄川茂扫了任翼一眼，说道：“余姑娘见笑，小孩子总爱说些气话，青州人可不就是流光国人？都迁入流光十多年了，再恋旧也得向前看才是。况且流光国待青州人很不错了，我们得念这个情。”
余歌默然，青州的事情离如今的她太遥远了。青州战争的最后一场战役“青州歼灭战”，距今业已十四年。
青州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余毅正带着幼小的她每天为生活所忙碌着，直到她病发，余毅才带着她去了一趟青州战场。因为自己的任性，迁就着自己去寻什么亲生父母，现在想来又可气又可笑呢！
“不说这个，怎么样？去大厅还是去第二十一层教室？”
黄川茂再次询问。
余歌回道：“既然去大厅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变化，那还是去第二十一层吧，我相信你们的判断，就在那里‘使用’灵杖吧。”
她除了相信黄川茂的判断，同样相信自己的直觉。
黄川茂等人来到这里，大概一开始就接收到了任务信息吧，他们一共去了两次大厅，或许第一次来到大厅的时候就得到了任务引导。
也就是说黄川茂等人所在的游戏空间，一开始并没有受到幕后人的摆布，那么这里的游戏历程说不定才是原本应有的样子。
余歌问黄川茂，是不是第二次去到大厅时接触到的任务引导，黄川茂的回答被周峰打断了，但余歌隐约听到了个“不”字，再加上周峰的异常举动，让余歌意识到黄川茂他们在游戏中的历程，与自己等人在游戏中的历程是完全不同的。
余歌同时又很确定，一开始幕后的人是想致自己和周峰于死地的，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第一时间让他们接触到任务信息，之后那人转变了态度，态度转变的节点是他们第一次从第一层教室出来的时候，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自己，余歌想着，自己身上该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原本余歌以为幕后的人对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带有杀机，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至少幕后人没有插手黄川茂等人的游戏。
那么是为什么呢？幕后的人为什么一开始想要他们死呢？
余歌想到这里灵光一现——是因为周峰？
TA为什么想要周峰死？
如果幕后的人真的是宁新云，那么宁新云想要杀死周峰吗？
他们不是表兄弟吗？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余歌不得不停下了种种猜测，说到底还是情报太少了，宁新云因为什么想要杀死周峰，又因为什么杀死了江微雨，这都可以在见到宁新云的时候去问。唯一能确定的是，余歌绝不打算放过宁新云就是了。
这时余歌才想起来还有个叶听雪也在这里呢！她现在处境怎么样了呢？
余歌不禁叹了口气，要是以前的自己，怎么会在此时想起叶听雪呢？
尽管向自己求救的人是她，让自己来到这里的人也是她，但自从余歌下定决心来到这里，实际上从未为叶听雪着想过，因为她来到这里的动机并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杀人的。
见着她了该得救救她，得救救她才好。
余歌在心里想着，这也是“共情”吧，一个被人追杀着的同学，是得救她的吧，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想法吧？
况且追杀她的人还是仇人，顺手的事......
对，结果仍然是因为“顺手”而已，并不麻烦的事，并不是要专程去做的事。
这才是自己。
仅仅是因为顺手而已。
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