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虞归晚吃的食之无味。李子羡段祎畅两个热衷灌宋学酒喝。最后三个人都醉醺醺的。
“我先送你回去吧。”陈理说。
“嗯好。”
陈理拍拍段祎畅的头，“喂，我先送晚晚走，等会回来。”
“哦哦哦好好好，来再喝一杯。”
傻逼，陈理心里骂了一句段祎畅。
走到店门口。李子衍突然追来。“虞归晚。”他出声叫住。
“好久不见。”李子衍率先开口，眼神飘忽不定，若有若无落在虞归晚脸上。
虞归晚手心捏紧了包链，“是…好久不见…”
“他…还好吗？”李子衍小心翼翼开口试探。
虞归晚轻答，“我不知道。”
“为什么？”李子衍好像一定要问出点什么，咄咄逼人的态度。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虞归晚，像似要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
陈理眯了眯眼，把虞归晚护在身后。
“当初你一走了之的时候，你怎么不问你自己为什么！现在指手画脚，你不觉得晚了点吗！”虞归晚情绪激动了，暴躁回复。
李子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转瞬又恢复了那翩翩君子的模样，他整理整理西装，“我有苦衷，无论你信或是不信。”
“我会找到他，竭尽我所力。”
虞归晚启唇轻笑，“呵。”
陈理打破僵局，“李先生还请自重，我先送学妹回去。”说完就拉着虞归晚的手把她拉走了。
路上，相顾无言。陈理没有问为什么，大掌牵着虞归晚的小手，怕她冷，把手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虞归晚鼓足了勇气开口。
“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也没关系。”陈理望着她，眼波流转。
“第一次，我想说出来。我想讲给你听，所有的，我的过去。”
“好，那我就听。”陈理暖暖一笑。
他们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下，陈理给她点了一杯热奶茶。
故事开始讲了。
“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孩子。”
陈理放在腿上的手突然握紧了。
“他是我们班的，长得白白净净的。最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可能是哪一天风很淡云很轻，清风吹起他的衣袖，一眼万年。好像那个时候的女高中生，总喜欢一眼万年这个说法。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我不是紫霞，他不是至尊宝。我们连机会都没有。”
虞归晚低头叹了口气。继续。“那个男孩子叫易白。是我们学校很多女孩子偷偷喜欢的对象。我们是同桌，他对我很好，他会帮我捡笔，会在做清洁的时候主动揽下倒垃圾的活，他会给我讲我不懂的物理题。偶尔他会朝我笑，他是年少的欢喜，喜欢的少年是他。有点时候我经常想，他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他对所有人都很好，是那一种不达眼底的好。”
“我也以讲题为由，想要接近他，作业本放在一起都会脸红心动，在他身后下楼梯，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偷偷创造好多好多的巧合，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或许从来都是把我当作一个普通同学。我暗恋他两年，没有人知道。”
“我曾经列举了好多个假想敌，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子，我总是有意无意去关注，看看是她们好看还是我好看，她们厉害还是我厉害。直到有一天，回家的路上，我亲眼见到，易白和另一个男人在小巷子里接吻。”
“所以那个男人是…”陈理发问。
“是今天见到的李子衍…”虞归晚回答。
“其实我不觉得他喜欢一个男生怎么，我只是很难过。那天晚上回家，我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为我喜欢的男孩不喜欢我。第二天，我犹犹豫豫，我还是开口问了易白这件事。易白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求我不要说出去。我说不会。我问他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吗。易白说很爱很爱。当时我的眼泪就不停的在眼眶打转。那天放学，我和他一起去见了李子衍，他向李子衍介绍我，他说我是他的一个好朋友。李子衍向我微笑，我得承认，易白在他面前，那种快乐是达到眼底的。于是我还来不及说出的心意就这样熄灭了焰火。”
“或许少女的暗恋总是这样无疾而终的吧。”
“可是后来，流言四起，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易白和那个男人的事情。真的真的不是我。我从来不觉得他喜欢一个男孩子是错，我也从来没有存着由爱生恨的心思。可易白不信，他把我叫到学校的天台，质问我为什么要说出去。我到现在都忘不掉，他的眼神，像一把刀直直剜到我心里，我心里好像鲜血淋漓。我喜欢的男孩不朝我笑了，他在恨我。”
“我当时很想哭，但是我的自尊让我忍住了。我只跟他说，不是我。后来真相大白，是邻班一个爱八卦的男孩子传出去的，他是有天不小心撞到的。人言可畏，易白一天比一天冷漠，他不再爱笑，我们也早已不是同桌。李子衍在那段易白难熬的日子里也不见踪迹。最后易白要转学。转学前，他又叫我去了天台。他说对不起。我说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会换来没关系。然而那些天，易白被指指点点，我还是心痛了。我跟他说了一大段话。”
“易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对与错。他们都说你是错的，可我觉得你没有错。没有谁规定爱情的性别和年龄。我认为，男孩可以喜欢男孩，女孩也可以喜欢女孩。所有的歧视来自于偏见，而偏见来自于无知。他们只是偏见，偏见则无需在意。你的爱你来书写就好了，你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易白走的那天，风还是一样很轻云还是一样很淡，我和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是花店不开了，花继续开。我不知道他懂没懂，他走的时候风再次吹起他的衣袖。我的眼泪就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我哭的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发现。”
“从那以后我没有见过易白，也没有见过李子衍。我还是会听到学校的风言风语，最开始传的那个男生还在各种版本的造谣生事，我忍不了了，我在楼梯里面很凶很凶的冲着那个男生吼。
“巴掌不打到你脸上你不知道多疼，骂声不骂到你身上你不知道多生气，所以别拿你的道德准则来对别人做道德捆绑，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事在别人那里可能是大事，你又凭什么议论或猜测，思想不一样所看到的对错就不一样，你不认同不代表他就十恶不赦！”
可能我那天太凶了，那个男生当场懵了，之后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嚼舌根。那些谣言一点一点消沉。学生时代，很多风吹草动就盖过去了。我也早早不再喜欢易白了。故事就是这样。”
虞归晚抬头望陈理，眼睛里泪光满满。陈理心疼的听完了整个故事，轻柔的揉揉她的头。
“晚晚，你做的很对，从始至终你都是一个理智而善良的女孩。你没有因为别人伤害你而去伤害别人，相反你还会给予安慰。你也会为同学挺身而出。你真的很棒！”
“抱抱吧。”陈理低低的声线。
虞归晚一把抱住了陈理。她的脸埋在陈理胸口。
“其实啊，我早就不当回事了。只是有点难过…是学生时代的凄惨暗恋小故事啊。我把他归位记忆中的少年，把未来爱的人归为我的心上人。”
陈理抱紧她，“总有人是爱你的。可能到的有点晚，但是他会到的。我保证。”
“好，那我等他。”虞归晚回。
故事说出来好像更轻松了。
不过在高中时代，虞归晚早已想明白这件事。
少女啊，把心事系成了蝴蝶结，下一次，依旧敢爱敢恨。
“我喜欢你，陈理。超级超级喜欢你。”虞归晚在心里偷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