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周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了?”
赵恒倒是很礼貌地询问着。
“那是西夷使团,是回颜部……”
“意图刺杀皇子,其罪当诛。”
赵恒摆摆手,对对方的身份问题丝毫没有犹疑,“还是说,周侍郎对刚才的刺杀行为熟视无睹?”
徐贵立马看向周泰,眼神中的恶意几乎快要透出体外。
“臣不敢!”
“不敢?”赵恒挑着眉,“使者意图刺杀,应当怎么做?”
“密谋者惩,施行者……杀!”
赵恒点点头,目视前方,向着演武场外走去,徐贵转手收刀,紧紧跟在身后。
刚才没注意,演武场附近,似乎升起了很多用来防御的阵法护罩。
“是那些西夷使团的挑战者。”
似乎是看到了赵恒的疑惑,徐贵解释道,“在刀伤木向殿下发起挑战后,使团里其他的武者同样向学宫里的学子发起了挑战。”
“哦?”
有些意外的挑挑眉,赵恒猜测道,“该不会是西夷膨胀了,想来大乾炫耀武力?”
“有可能。”徐贵顿了顿,随后摇头,“但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向永乐坊走去。
“你说,这次是会受赏还是领罚?”
回到王府后,赵恒显然并不像面对周泰时表现的那样镇定。
“殿下可宽心。”
徐贵笑笑,“陛下对西夷的态度早已是人尽皆知,所以……”
“漳州王接旨!”
徐贵话还没说完,王府外就传来了袁冬的声音,“责令漳州王闭门三月,罚俸一年。”
依旧是没有诏谕的口头传达,袁冬走进王府,将一个宝盒放在了桌上,也不等赵恒回话,转身离开了。
“这袁冬,这么谨慎吗?”
赵恒有些好笑。
“也许,这就是他最得陛下看重的地方。”
徐贵若有所思。
“来,帮我一起看看,这宝盒里会有什么东西。”
赵恒完全没有要徐贵回避的意思,这让徐贵心下感动的同时,也更动摇了他的意志。
但是不行,一个没有野心的主上,不值得倾注他的全部。
“砚台?”
宝盒里出乎意料的出现了一个砚台。
“恭喜殿下!”
徐贵躬身一礼。
“哦?怎么说?”
赵恒这回是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贵指着宝盒中的砚台,“盘龙纹,鎏金篆,这是文圣沈彦卿所用的苦砚。”
“苦砚?”
“推砚难磨,世情苦楚。”
“这是什么个意思?让我潜心修文?”
赵恒挑挑眉。
“殿下,沈彦卿除了是文圣,还是三朝宰府,盛极一时,权倾天下!”徐贵的眼神中有种莫名的光彩,“陛下的意思,应当是希望,殿下在三个月内,精修政学,如今陛下镇守京畿,令西夷不敢妄动,可南方豪强,却总有些人头畜鸣之辈,暗自鼓捣,愚不可及。”
“所以?”
“殿下将出之日,便是豪强丧胆之时!”
徐贵抬头,目光直视赵恒,他希望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些东西,可是赵恒却没有给他机会,反而凝视着桌上的砚台,“文圣……砚台……”
当天夜晚,赵恒再度升起护罩,对于王府的护卫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位“胆小”主上的一系列动作,比如一班三巡,交替监督的巡卫制度,比如自给自足的王府菜园,又比如每夜必升的寝室防护,不过考虑到他武学低微的特点,似乎也就不那么难理解了。
寝室内光华流转,一团团灵光向着文圣砚台打去,一气三化、凝神聚体的绝妙法门再现尘寰。
“推砚观天下,起笔九回环。
苍鹰堕云翼,人间举子难。”
悠扬诗号自光芒中传出,隐隐凝聚成一个头戴儒冠的文士模样,“姚生,见过本体。”
同一时间,几处宫殿内皆是灯火通明。
“单纯的外功?”
赵雍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你没看错?”
“周侍郎亲眼所见,确认无误。”
袁冬回答。
“是谁?”
赵雍眉头微皱,脸色沉凝。
“查不到。”
袁冬的脑袋埋得更深了。
“查不到?”
“是,殿下仿佛一夜之间就学会了那奇怪的外功,没有丝毫外来者影响的痕迹,而且,殿下本身似乎对这种情况也十分了解。”
“有意思。”
赵雍眯了眯眼,“先天?还是说,神异?”
袁冬沉默。
“苦砚所留的文圣之气,激发了吗?”
袁冬的心脏骤然一缩,似乎快要把脑袋埋进地里。
“文圣之气……失踪了。”
轰!
肉眼可见的气浪将御书房狠狠一震,袁冬只觉得浑身冰冷、四肢颤栗,什么叫神威如狱,他总算有了一番切肤的感受。
“是生是死,你有一句话的机会。”
仿佛神魔的慈悲终于让他有了开口的勇气,袁冬强忍着身体的颤抖解释道,“三皇子自有神异,王府内护罩升起,不可能有人潜入,在殿下开启护罩后不久,文圣之气就消失了,前后不过半盏茶时间,护罩无恙,殿下无恙!”
另一边,坤宁宫内香雾缭绕。
“你说,袁冬去了宝库,紧跟着又去了漳州王府?”
帷帐内,佳人低语。
“是啊,娘娘,”琳琅还是一如往常的活泼模样,“殿下这番举动真的是大快人心,什么西夷使团,我看他们就是探听学宫里那些武道新秀的本领,怕是又在谋划……”
“琳琅。”
帷帐内的身影制止了她的逐渐越纲的言语。
“奴婢知错。”
琳琅身躯一颤,赶忙躬身行礼,后宫不得干政,更遑论她一个女官?
皇宫外,夜色明朗,永乐坊人声稀微,只有大戟士铿锵有力的步伐,久久在半空回荡。
“他怎么会杀了刀伤木?”
昏暗的灯光下,两道人影相对而坐。
“不知道。”
“这件事,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别人插手了?”
“也许只是意外。只是现在刀伤木死了,事情有些麻烦了。”
“死了才好,那种事,只有死人才不会留下痕迹。”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
“等。”
“等?”
“对,我到要看看,漳州王到底受不受宠,究竟有多受宠。”
第二天早上,漳州王府有一架马车向城外驶去,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