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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言志

又是一年夏,午后的一场暴雨过后,天气放晴,微风阵阵显得极为凉爽。

五岁的林瑾玉也难得安静下来,打开窗子,伸了伸懒腰,走到书桌前,摊开白纸,给砚台里加了点水,单手研墨,而后提笔沉思后,奋笔疾书。

林如海和贾敏来到院门处停住脚步,透过窗子便看到一位不大的小人身着一身白色华服,头顶紫金冠,腰系一条黑金宽带,微风不时吹起一缕黑发,其却不为所动,仍探于书桌前笔走龙蛇,良久之后,这才住笔,拿起已写满字的白纸吹了吹,放在桌上,再看时已不见其影。

林如海见此,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和贾敏迈步入内,掀开门帘一看,林如海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只见林瑾玉瘫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不时晃动着两条小短腿,哪复刚才一身贵族公子的气派,林如海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那副林瑾玉刚写的字,看了起来。

贾敏轻拍了下林瑾玉,林瑾玉起身后,贾敏坐下,扭动林瑾玉的身子,让他背靠自己,两只玉手给林瑾玉挽着发髻,口中轻声埋怨道“瑾玉,不是娘亲责备你,这冠子都成何模样了,还有这发髻乱糟糟的,琳儿就是这样糊弄我儿的,前儿晚膳时,娘亲才说给你院里添些丫鬟婆子,你不依,今日就成了这幅模样,这要是让你祖母见着了,那还得了...…”

“哎呀,娘亲是瑾儿闲不舒适自己弄得,怨不得琳儿姐姐。”林瑾玉赶紧说道。

“那能怪罪哪个,你年纪尚小,本不应束冠,还不是你自己胡闹,说甚在书院里不体面,非逼着人家琳儿给你束冠,这会子又嫌不舒适了,还有不准你再束冠了,你自个看,都有断发了。”贾敏拿着林瑾玉的半根头发,给他看后有些生气道。

“哎呀,娘亲不束冠多没面子啊,书院里会有人笑话孩儿的。”林瑾玉撇着小嘴。

“不行,你要实在不愿挽发髻,娘亲给你找根玉簪先箍着,等你行了冠礼,娘亲也就不管你。”贾敏

林瑾玉也只好应了。

这边母子说着话,只听林如海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并大声叫好,同时也吓了贾敏一跳,手中一紧,疼的林瑾玉小脸都变了。

贾敏赶紧把林瑾玉搂在怀里,对着林如海埋怨道“老爷,你抽什么风呢!”

林如海仿佛没听到贾敏的埋怨,拿着那张纸兴冲冲边走边诵道。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吾少年大周,与天不老;壮哉吾少年大周,与国无疆!

贾敏惊了,这篇文章恢弘大气,气势磅礴,且朝气蓬勃,豪气干云,可谓是惊才艳绝之作!

林如海读完后,走至正堂中央处,闭着双眼,负手而立,心中一片汹涌澎湃,着实有些激动,不能自制。

良久之后,林如海这才平复情绪,坐到贾敏旁,对林瑾玉急忙问道“瑾儿,这篇文章你从何得来。”

林瑾玉眼珠转了转“启禀父亲,这篇文章孩儿也是有幸得之。”

林如海又问道“瑾儿可知这篇文章是何人所著?”

“这个孩儿却是不知。”林瑾玉如实回道,林瑾玉前世虽然颇为喜爱这篇少年说,却也真没注意过作者是谁。

“唉!能著此等恢宏大作者,必是惊才绝艳之辈,有安邦定世之才,若不能见之,实乃平生憾事矣!”林如海自语道。

“瑾玉,能偶得这等大作,确是尔之福,既然尔能默写,可见对此文吾儿也是甚为喜爱,那为父不得不听听,尔对这篇文章有何感触。”林如海捋着胡须道。

林瑾玉连忙站直了身子,对林如海躬身道“此文恢宏之处,孩儿就不必多说了,孩儿便同父亲谈谈,孩儿拜读此文和平时的一些感触,我太祖皇帝立国至今,已近百年,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然俗语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亦如此,如今边境四夷对我虎视眈眈,时至今日,仍不时骚扰我朝边境,致使边城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再加上近年来倭寇在我朝南境杀人放火,犹入无人之境,孩儿斗胆敢问父亲,我大周王朝带甲百万,文臣武将更是不胜枚举,那为何不能保疆卫土以安庶民!”说着林瑾玉便跪在了地上。

林如海听完之后,神色凝重,对林瑾玉道“吾儿志向何在!”

林瑾玉抬起头,正视林如海“孩儿志在从军,护我大周黎民,即便马革裹尸,虽死无悔!”

林如海思索良久“人各有志,为父亦不能勉强,但我林家乃书禄世家,身为林家子孙,不可无功名傍身,尔何时考上举人,为父便何时准尔从军,另外为父希望尔记住今日尔说的话!”

林如海说完便站起身来,信步而去。

林瑾玉站起身来,伸手拭去贾敏脸上的泪水,贾敏痛呼一声,我的儿!便把林瑾玉搂进怀里。

直到小黛玉抱着林瑾玉送给他的兔子娃娃,来找贾敏。

小黛玉坐在贾敏怀里,贾敏抱着她,她抱着兔子娃娃,两只大眼睛萌萌的看着林瑾玉。

林瑾玉便冲着小黛玉扮大老虎状吓唬她,小黛玉跟哥哥玩闹惯了,也不害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贾敏轻打了林瑾玉几下后,以示偏心,小黛玉便笑的更欢了。

等笑够了,小黛玉扭捏着小身子,让贾敏放她下来。

贾敏扭不过她,只好把小黛玉放在了地上,小黛玉伸出一只小手,拉起林瑾玉的一根手指,便要出去玩耍。

兄妹俩在林瑾玉的院子里玩了起来,一直到林老太太来找,小黛玉也有些累了,便由林老太太抱着,贾敏牵着林瑾玉一块去吃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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