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暖明媚,即便是人造恒星,同样能让人感到亲切,带来生命。
李琥不得不承认,虽然十二年不是太漫长的日子,但是他的确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住在这么大的庄园里。
这可不是钱财的问题,光是出家门像逛一座城市,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想想就累。
仿佛预感到李琥醒来,房间的大门在此时被推开,上了年纪却精神依旧的管家走进来:“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要现在就餐吗?”
李琥的目光从窗外的美景拉回,点头说到:“啊,好。”
“那请您稍等。”管家微微躬身,倒退离开了房门,接着,两位侍女推着装有洗漱用品的推车进入房间,一直推着推车到李琥的床边。
“这是?”
“先生,这是为您准备的洗漱用品。”
侍女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声音也尽量保持亲切柔和。然而对此李琥只是表情古怪地开口:“启载佩这边,这么古老的吗?还是单纯的,这座庄园没有洗漱装置?”
侍女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带着恭敬亲和:“如果您不喜欢这样的话,当然也有洗漱装置,您看,床头那里有个白色的按钮,那个就是了。”
“不过,先生,”另一位侍女接着说:“科技的进步自然是让人感到轻松和便捷,但是,由我们来服侍您洗漱,才能显现您的高贵不是吗?”
李琥瞥了她一眼,却还是按下那个按钮,床头的墙壁上突然打开三个缺口,伸出四只机械手臂,一只拿着牙齿清洁器,一只拿着面部清洁仪,一只握着一杯清水,最后一只端着盛水皿。
“比起让你们服侍,如果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你们的生死,不是显得更加尊贵吗?”
冷淡的声音让两位侍女忽然感到彻骨的寒冷,和发自内心深处的绝望恐惧,一瞬间瘫软,跪倒在地。
“说实话,你们所谓的高贵真是廉价,却也没有多么美好。”很快就洗漱完毕,李琥喝了一口清水含在嘴里,漱口之后,吐在盛水皿中,“说起来,没想到就算是洗漱装置,也是老古董了,看着保养挺好的,但是多少有些年代感了吧。”
“是,是,先生,”侍女依靠着床沿,哆嗦着回答,“因为,因为这是,过去,一位去世的,伯爵大人的,府邸,他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所以就没有,没有换。”
“哦,念旧的人,还是说喜欢旧时代?无所谓了,走了,早餐在哪?”
“先生,早餐,管家大人会送来的,您,不用下床,马上就会……”
“好吧,”李琥耸了一下肩膀,“那就让我也来享受一下好了。”
李琥说着,把枕头调整了一下,然后靠上去。
随后,管家果然推着餐车过来,早餐的分量虽然不多,但是样式也有好几种,不仅美味,而且在安珂希国都没有见过,这倒是让李琥很高兴。
毕竟美食,不管在哪里,对任何人,总是美好的。
这之后,李琥就在庄园内到处逛逛,看看风景。
午餐后,妮拉薇尔来了:“怎么样,李琥先生,昨晚睡得还不错吧?”
“还好,就是床有些大,上床下床都感觉有些麻烦。”李琥在心里思考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迎接,问:“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管家先生为我开的门啊,”妮拉薇尔走过来,直接坐到李琥旁边的椅子上,“有些床,一个人虽然会有些大,但两个人,三个人,不就没有那么寂寞了吗?”
“我有点小洁癖,而且也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再说了,我在启载佩有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
“是吗?这倒也是。不过,”妮拉薇尔的目光迅速扫视一遍李琥,“难道那些女人没有往你床上爬吗?”
“妮拉薇尔,夜玫瑰公爵大人,我麻烦您记住,我才12岁,还有,作为一个,少女公爵,麻烦您稍微矜持一点好不。”李琥叹着气,摸了摸眉心,很想结束这段谈话。
“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李琥,年龄根本不是问题,你的天赋,就是你的权利,对于这些人,你可以为所欲为。还是说,你在担心发育问题?放心吧,虽然说你们素辉分旭星的人类发育稍微迟一点,男性好像要从14岁开始,到25岁才完全发育好,可是你不用担心,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是星力绝对会让你很好的发育,就算你现在怎么纵欲,都不必担心。”
妮拉薇尔的口气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认真地说明,李琥心想,是不是请她吃点东西能够让她闭嘴呢?
“还有啊!”妮拉薇尔右手托着下巴,注视李琥,“我堂堂夜玫瑰公爵,如果还不能随心一点,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有句话说得好,”李琥的目光从远处瞬间移回,声音变得平静了很多,“你开心就好。”
“对啊,对啊,我开心就好了,再说了,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你们男性很喜欢的吗?”
“不,”李琥的表情一下子塌下来,“不不不,啊,也不是,唉!这根本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吧,妮拉薇尔,我们的关系可没有多熟悉。这种话题,男人之间倒是很喜欢聊,男女之间嘛,应该不是喜欢聊而是喜欢深入探讨吧。”
“哦?这是在邀请吗?”
“不是!”
李琥突然大声地吼道。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本站在暗处的管家正准备出来,缓解一下这尴尬地氛围,却看到妮拉薇尔的手势,于是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好一会后,妮拉薇尔才轻声开口,问:“你为什么这么烦躁?”
“嗯?啊,没什么,抱歉,刚才那个,不是在针对你,就是,我们为什么不享受一下这美好的午后呢?”李琥右手掩面,靠着躺椅上。
“每个人,”说出这三个字,妮拉薇尔想了想,又改口:“我刚觉醒能力的时候,我才四岁。”
等了一会,李琥坐起来,揉了揉脸庞,说到:“那还挺厉害的,你这是自我觉醒吧,很少见。”
“这可不少见,相较于星能者这个群体而言,自我觉醒的比例应该有三成。”妮拉薇尔解释,“但是,年纪越小,自我觉醒的几率也越小,但是随之而涨的,却是危险性。”
“危险性?”李琥不解。
“对,危险性。”妮拉薇尔的目光看向远方,“能力的觉醒,对于人的灵魂是有负担的。觉醒的能力,你可以理解成灵魂突然多了些东西,虽然其实很不准确,但是先这样理解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反正也没有谁会纠结这种事不是吗?”
“呃,这倒是。”
“你想想,一个孩子的灵魂能有多强大,觉醒的能力对于他们的灵魂,就是难以承受的负担,能力天赋越高,负担便会越重。”妮拉薇尔的眼神飘忽,显然是陷入回忆之中,“我初觉醒的时候,禁忌中等等级的天赋,还有1.69级的星力等级,一下子被戴上了王国第一天才的光环,家族视我为走向辉煌的领袖,正如我的能力,辉煌夜之神女其名。”
“当时我还挺高兴的,一下子所有人都围着我转悠,我指东就没有人会说向西,就连国君也喜欢抱着我,我还坐过他的肩上。”
“不过很快情况就出现了变化,禁忌等级的能力,对于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而言,负担还是太重了,我一下子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快十年吧。”
“那十年,我唯一的收获,就是星力突破二级,接近三级。不过,要是我没有病倒,恐怕现在都快进入四级了。”妮拉薇尔突然看向李琥,语气里好像并没有太多难过。
“这样子,没想到你还是个曾经卧床十年的病患啊。”李琥笑着说到,心里却在头疼,自己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是啊,”出乎李琥的预料,妮拉薇尔并没有在意,“我想告诉你的是,李琥,你的能力比我的还强大,临界禁忌,这就是禁忌等级天赋和超越等级天赋之间的特殊区域,比起超越等级,哪怕是超越下下等天赋,都还有不如,可是同样远远超过禁忌特等,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李琥的面色有些变化,声音却很平静。
“意味着就像这样,”妮拉薇尔注视着对面的少年,“我用了十年才能下地走路,而你,虽然比起四岁的我,年纪大了不少,可是比起十四岁的我,却还是年幼。你自己也察觉到了吧,就像现在这样。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天,但是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你那变化剧烈且频繁的情绪。你自己的感受应该更加清楚吧,沉闷感,没有人倾诉的话,就像绝望的深渊,不知道你这个深渊之主是否能够感受到?”
“是吗?”李琥的声音很冷淡,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妮拉薇尔,“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要知道,我可是孤身一人,太过直白,可不太好。”
“所以就这样吗?”
李琥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嘛,最多是毒舌一点,呛得你想打人。”
“虽然我在床上躺了十年,但是李琥,我并不是自己好的。”妮拉薇尔说到:“我病倒之后,家族隐瞒了这一情况,托辞有个界限强者找到我,收我做徒弟,带我离开去教导。暗中则是寻找救治我的方法,拖了近十年,才找到这个方法。不,准确来说,也不是找到,而是对方找上我。”
“那是一个强大的星能者家族的族老,出于惜才,他救治好了我,不过条件是我不能透露救治的方法。妮拉薇尔看着李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样下去,你会死。”
“是吗?先不说别的,十年,妮拉薇尔,这个时间应该说有些久了吧?”
妮拉薇尔眼眸微低:“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友善的,李琥,这不是你的看法吗?”
“这倒也是,看来你这个家族,也不是那么温暖嘛。”李琥把头转向另一侧,不去看妮拉薇尔。
“他们和我之间……不说这个,玻伦斯联盟的人今晚应该会到,到时候去了阿巴特洛,你的问题肯定会得到解决。”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李琥缓缓看过来,注视着妮拉薇尔的面庞,半响,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妮拉薇尔笑了起来:“不客气。”
“那么,我有一个问题,”李琥接着说:“天赋等级低,就没事了吗?”
“对,哪怕是临界甲字等级天赋的星能者,也不过是在幼年会显得有些虚弱罢了。”妮拉薇尔点头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李琥闭上眼倒在躺椅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没有什么是白白获得的,虽然禁忌等级的能力出现时,会出现天地变化,人们将之称为世界赐福,天授之力,可即便是礼物,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受的,不是吗?”
妮拉薇尔说完站起来:“我先走了,晚上会有人来接你,国君可能也会来找你,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明白了。”李琥翻了个身。
妮拉薇尔没有再管他,大家才不过认识一天,她也只是因为自己的经历,才会好心来告诉他罢了。
花园里只剩下李琥一人,显得静悄悄的,没多久,他从躺椅上下来,沿着花园里的小径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