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深夜被冻醒时瑟瑟发抖,原本没好的感冒加重,我似乎发起了烧,每一口呼出的气体都是热的,我裹紧了被子,但是风还是从缝隙钻了进来。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低低地哭,咿咿呀呀也听不真切,隔壁是不是没有房间了?我的心底一阵疑惑。
有躺了一会,我想起楼下客厅里还有壁炉,就挣扎坐起来准备离开房间下楼。站起来那一瞬间,我又打了个寒颤,这个屋子真的是太冷了,我在想如果是白天会不会有哈气。
到了一楼,壁炉里的火还在熊熊燃烧,屋子被映照成金黄色,随着火光忽明忽暗,周围一片寂静,能听到煤炭燃烧时琵琶爆裂的声音。我围着一个毯子坐在沙发上发呆,突然周围若有若无的哭声又传进我的耳朵。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微微发烫,因为一直鼻塞,我还又一些耳鸣。大概是幻觉吧,我长长叹了口气倒回沙发里。
“诶,你也没睡?”
抬头一看,竟然是杨敬曦。
“太冷了。”我无奈地怂了怂肩。
他也苦笑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突然我有点想上厕所,就站起来,结果因为突然的直立,大脑缺血,我一个踉跄,但很快又扶住了旁边的沙发扶手。
“没事吧?”杨敬曦急忙过来扶我,我摇摇头表示不用。
“你发烧了?”他触碰到我的手腕时马上感觉到我的异常,的确也许他温度正常的手给我的感觉时冰凉的。
我点点头,表示想下楼去一趟卫生间,并且执意没有让他跟着。被男的跟着去厕所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是他还是送我到了负一层。
我有点记不清卫生间的具体位置,白天的时候去过一次,只记得在要穿过一个走廊和两个门,在一个隔间里。
但是走过了走廊也没有看见白天那扇磨砂玻璃门,反而在拐角看见了一个小铁门,我转动把手,门居然开了,里边好像是那个隔间,前面多了个屏风。此时脑子里突然又想起了女子哭声的幻听,我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转过屏风,却也不是我要找的卫生间。
漆黑的房间里摆着一堆电蜡烛,昏黄的光下,一个老式案桌上又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突然吓得腿都软了,那是个死了很久已经风干的小孩!通体是黑色的,眼睛半张着,好想在用余光打量我,地几瓶昨天在冰箱里发现的红色劣质果汁还插着习惯,好像要专门送给他喝。
我整个人吓得“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连喊都发不出声音,那小孩子的脸在电蜡烛一晃一晃的光里十分阴森可怖。终于我身后的门开了,我感觉一双手很有力地把我拖了起来,拽出了房间。不知道自己是冷还是害怕,我控制不住地颤抖,也不敢看向每一个暗处,怕看到那个孩子微张的眼睛。
坐回到沙发上时,明亮的火光终于让我的精神微微放松了,原来刚刚杨敬曦听到了我倒地的声音把我拖了出来。
“这件事千万别对别人说。”杨敬曦半蹲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用很严肃的语气说。
我点了点头:“我记错了卫生间的位置……”我说话的声音依然是颤抖的。从来没亲眼见过死人的我在一个暴雨的夜晚,看到了一具被供奉的干枯尸首。
“走,我送你回房间睡觉,别被她发现。”还没等我回应,杨敬曦就过来搀扶我,我也马上准备回房间,如果不是怕她发现,我一定要打开所有的灯,在壁炉边坐到天亮。
回到房间后,我打开了所有的灯才躺下。杨敬曦也说等我我睡着了他再离开。虽然有男的在我的房间里很奇怪,但是我真的不敢拒绝了。我瞪大了眼睛盯着衣柜上的花瓶,生怕闭上眼睛时他以为我睡着了离开这个房间,我不想在单独在这个有一具婴儿尸体的别墅里独自再呆一会。
杨敬曦似乎没事似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玩起了手机,房间里只剩下他的手猛戳屏幕的声音,我终于开始有些安心,渐渐地我神经不在紧绷,意识也逐渐朦胧,那个气若游丝的女声似乎又从门缝飘了进来,但是我真的有点困了。
一觉醒来时,天终于亮了,杨敬曦也早已经离开了,但是我不想起来,我想再等一等,等大家都睡醒了再出去,因为我不想单独看见宋思南。终于,在躺了一个小时后,Tina过来敲我的房门吃早饭。
窗外的光照进餐厅时,明晃晃的有些不真实,仿佛昨天就像是个梦。我低着头吃饭,不想碰到任何人的目光,Tina似乎觉察了我的异样。我解释道,昨天夜里感冒加重了,很不舒服。其实,我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在宋思南面前表现得正常,还有一天积累的惊吓与疲惫。
踏出别墅的那一刹那,我觉得阳光驱走了一直笼罩在我心上的阴霾,竟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在他们转身与宋思南告别时,我连头都没回,只是假装我虚弱到没办法顾及任何事情,我近期再也不想和她说话,一想起她表面上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就觉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