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立婷睡醒了,躺在床头回忆着以往的种种。她一直很好奇,村里的老太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被杀的小姑娘,是不是真的被她杀害了呢。还有船上的那些人,他们都去哪了,现在还好吗?
“醒啦?”一个温柔、关切的声音传来,立婷看向门口,是一位老太太。穿着深蓝色的厚衣裳的老太太。头上没有任何首饰,梳着精致好看的发型。脸上爬满了皱纹,眉眼却还看得出笑容。
她关上了门,提着篮子慢慢走了过来。又点上一根蜡烛,将篮子打开,端出一大碗饭菜,说道:“饿了吧?赶紧吃吧”说着把筷子递给了立婷。
立婷接了过来。老太太笑了笑,“好孩子,多吃点,身子好得快。”说完,转身坐在了座垫上,加了些柴火又开始烧茶。
早就饿得发昏的立婷,端过饭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慢点,慢点,小心噎着”
立婷扯长脖子咽了几大口,赶紧又往里塞。
“咳咳咳咳咳”
“慢点慢点,来来来,赶紧喝点水”说着将温水送到她嘴边,左手一下一下帮她顺气。
等到立婷都吃完了,她将碗放回了篮子。做到床边,给立婷拉了拉被子,轻声细语的说道:“我是温妈妈,姨娘在世时跟过来的,是三少爷的奶妈。看你模样,怕是只有7、8岁吧?”
立婷点了点头。
“家里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原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后来发大水,都没了。”
“西面的?”
“是,黑井县的。”
温妈妈点了点头,“那地方日子过得更艰辛些。”
立婷点了点头。
温妈妈看了看她那暗黄的脸色,又拉起她的手摸了摸,小小年纪却有好几个茧,“在家里都干过什么活呀?”
“砍柴,烧水,做饭都做过的。山上摘野菜、果子,打猎,地里除草、收割也都会。哦对了,煮茶也会了!在,在府里学会的。”
“还会打猎呢?”温妈妈一脸好奇的问道。
温妈妈看着打扮朴实,看着却和大少奶奶他们一样,都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一样的是,她好像更友好一点。像,像是大船上那位老太太,出钱让别人给自己上药、换鞋的老太太。想起缓儿她们那淑女的举止,立婷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的笑了笑,老实的说道:“家里穷,也没田地,不够吃了就会去山上猎点东西。”“你父亲母亲呢,是干什么的?”
想到进府之后,大家对于娘亲的恶意,她有些犹豫。至于自己的父亲,那更是难以启齿。她没有回答。
温妈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在真诚眼神的注视下,没多久她便缴械投降了:“父亲是个酒鬼,动不动就对我们拳打脚踢。他回家,从来都是问娘亲要钱或是命令我们几个干活的。家里全靠娘亲和我支撑。”
又补充说道“父亲、老太爷他们一直不喜欢娘亲,也不喜欢我。”说完,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脸。温妈妈一把将她抱入自己怀里,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温柔的说道:“可怜的孩子”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温妈妈低头看着立婷,小声的问道。
立婷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想回去一趟,看看他们是否还活着。”
温妈妈点了点头,“若是有机会是该回去看看”
立婷随即抬起头看向温妈妈“那怎么样才能让我回去呢?”。
“再过些日子吧,等瘟疫消停了,等咱们存够钱了。不然,你可到不了那”她浅笑着说道
“那要多少钱才够?”立婷抓紧她的手臂,着急的问道,“我会有月钱吗?”
“月钱当然是有的,一个月5钱。不过,你的卖身契还在大少奶奶那,若是想离开,一个是主子们批准了你请假,一个是你攒够了银子给自己赎了身。赎身,会比较难。一般我们丫鬟发卖和留在府里的多,赎身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