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跟着嬷嬷等人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屋子,大厅里面最中间坐了两位夫人,头饰华美衣着精贵,众星捧月的端坐着。年纪较长的那位眼尾描了细细的眼线,耳鬓的小媚勾看着似乎多了几分勾引,略显褶皱的老脸上还和那小姑娘一样抹了些腮红,鲜红色的嘴唇看着似乎有些突兀。旁边的那位倒是年轻许多,正和旁人聊得开心,见嬷嬷他们过来了,放了放茶杯瞧了过来。仔细的打量挑来的几个小丫头。
按嬷嬷教的几个小姑娘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丫头感觉有好几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这些人买来自己要干什么。劫后余生的她现在最记挂的便是自己的娘亲还有那家包子铺。只是她一直没有机会问清楚自己如今到底在哪,离县城是否很远。但是她清楚,若是她胆敢私自从这户人家逃走,便极有可能被人打死或发卖了。若是这些人报了官,恐怕这辈子自己都得躲躲藏藏了。
突然,一个丫鬟用力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你这小妮子,没听到老太太叫你吗?!心不在焉的盘算啥呢!”
丫头抬头看过去,却是个生得伶俐的大姑娘,天生带着几分魅惑的眼睛此时正盯着自己脸上的伤口瞧。站在侧前方的嬷嬷对着老太太笑道:“这批人里面,也就这丫头看起来是个愚笨的。听说这丫头在市场里滞留了好些个月,连那老醉汉都没瞧上。我看着怪可怜的,便买了进来”。老太太听了这话笑着点了点头,盯着丫头那大疤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
丫头有点难为情的摸了摸自己的疤,心想‘莫不是我这脸上开了花?他们为何笑?’遂低下了头,这举动反倒让老太太笑出了声“看着是个老实的”
众人看之前还冷淡严厉的老太太,这会儿却是满脸笑容心下有了计较。老太太轻柔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又被谁卖到市场的?家里可还有兄弟姐妹?”
丫头低垂着头又偷偷看了她一眼,小手拧巴了一会儿回道:“我叫王立婷,不是被人卖到市场的,我家原在荒漠村,逃到,哦不,去往县城的时候涨了洪水后又遇到了劫匪,没多久船沉了,好些人都被抓走了,我被水冲得好远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市场里了。”
旁边的少妇打扮妖艳又气势逼人,感觉比之在船上看到的贵人差不了太多,就是两人给丫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只见少妇撩拨了几下自己血红魅惑的指甲慢悠悠的说道:“荒漠村?莫不是那个出了名的穷乡僻壤,说是有钱都买不到东西的小地方?进来之前可是检查过了?”
嬷嬷笑着回道:“大少奶奶说得不错,就是那,西部那边的小地方,穷得很!那里惯是穷苦、卑微的奴才、犯人生存的地方。进来之前仔细检查确认了,确实没有染上瘟疫”说着屈膝行礼说道:“老太太,大少奶奶,奴婢原也想这丫头这么笨怕是不宜经手钱财之事,不如给她安排其他的去处?。”
老太太点了点头。
一个俏皮的姑娘问道:“那地方不就是鼎鼎有名的‘大娘子’逃往的地方?”
“大娘子?什么大娘子?”左边坐着的女子问道,她倒是和其他人不同,身上透着一股书香清冷气,穿着也不似她人那样明艳动人。
老太太狠厉的扫了一眼俏皮姑娘教训道:“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尽打听一些那勾栏子里见不得人的玩意!你好歹也跟着我好些年了,怎么?这日日的教诲还不能将你这染上的下贱骚气去了不是?!”
话落,俏皮姑娘脸色立马变得难看。其他人乐得看笑话,虽嘴上没说什么却还是用手绢掩嘴偷笑。
嬷嬷瞥了瞥老太太的脸色,立马打圆场道:“六姑娘,我的老天爷,咱们牧府那可是整个县城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您也是牧府正儿八经的小姐。可别学那乱嚼舌根的,天天一口一个‘大娘子’的挂嘴上,平白污了自己的清誉。”
话落大少奶奶斜颦了她一眼说道:“清誉?呵,也不知哪来的清誉!”众人听她似乎话里有话,但又想不出个缘由,就不好接这话茬。更可况如今是这位大少奶奶管家,众人可不敢得罪了这位衣食父母。
倒是这六姑娘,听嫂子这么说慌得很,深呼吸了几口才勉强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