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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难言

一旁本被带着有几分忧伤的小孩儿,差点没从椅上跌下,千俞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老道,眼神中似乎有些陌生般,但这下老道却不是不靠谱,他只是想安慰下千俞,让他忘记这茬,但是这些年来越来越不靠谱,说的话也不自觉地让人感觉老道这个人思想有问题。

老道眨巴着眼睛和千俞对视,兄弟二人好像也是在眼神的交递之中,读懂了各自的心思,千俞也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继而招呼着老道和小孩儿赶紧吃起来。

“大哥请,侄儿也别拘拘束束,今天的名厨就是我近百年新创的天食之阵,我花了二十年找了江城以及东隋各国的很多名厨,用阵法刻录了他们的技巧,可以说我这天食之阵倒是一个集百家之长的名厨!”

老道听完惊讶不已,也是觉得这个小弟倒是不像当年那般孩童模样,需要兄长们庇佑。反而为了他的喜好专门研究了一项新的阵法,为了二弟也是到处寻求剑圣之剑,默默地为着他心中的情。

“唉!”老道轻叹,千俞此时却是没注意,还在和老道讲着他这天食之阵与桌上老道所爱之肴的种种,老道这时也是应和着他这小弟,高兴地听他介绍。老道也是个大咧咧的人,没一会儿就又火热了起来,口中不停地夸赞着奇妙。

“大哥,我这阵包含果蔬禽兽鱼酒茗馔八个门类,今天我特意挑了二十四道菜!”

“哈哈!那老道可要尝尝了!”老道说着便拿起了筷子,“嗯?这...水团条?怎么和当年那个老伯做的味道一模一样?他还活着?”老道大惊!

“团团秫粉,点点蔗霜,浴之沉水,清且甘香!胡伯确实去世了,但是他以前有个小徒弟恰巧会做大哥你最爱的水团条,我百余年前在天山寻剑碰到了他!后来我根据脑海中的印象,将阵完善配合他的厨技,勉强做出了当年的味道!”

老道这才明白,“哈哈哈!都说世事难预料,往去之物不可再复,小千俞你真是了不得,费尽了心思!”小孩儿也是不由得向千俞投去尊敬的眼神,这鲁公之号却当真是小觑了这位人杰!

接下来老道激动地泪眼汪汪的吃着一道道只在曾经尝过的种种菜肴,“花娘的蜜酿蝤蛑、她女儿做过的芙蓉蟹斗、石岐的乳鸽...老道我感觉我他娘的活在梦里!”

别人品尝美食笑颜常挂,老道却老泪纵横,他这一生恐怕最喜欢的吃了,但他最怀念的也是兄弟六人一起的日子了,或许正是那时大家每天在一起吃吃喝喝,才让老道有着如此执念。他哭的可能不是这些菜,而是上次面前摆着这些菜时,他还是个眸中带彩的年轻郎儿,他的身边也是一群和他一样的少年郎儿,在一起!

千俞望着老道,看着看着就笑了,小孩儿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只有老道一个人一边哭着,一边大口地吃着,本极不和谐的场景,却又让人倍感和谐。

时辰好逝,天色已经彻底暗沉,老道和千俞还是在推杯换盏,小孩儿却是今天大阵的刺激有些疲累,千俞见状便是叫另一紫衣童子送小孩儿休息。

小孩儿走后,千俞和老道却是停下,千俞说道,“大哥,此次应当为他所来吧!我已经看出体内真气涣散清白,却是凡气,你真想让他和我学习阵法吗!”

“千俞,你真的长大了!确实如此,他娘是晴儿,生而娘陨,因此那个姓了木的却是恨极了他,这些年却是过的苦,我也是希望他虽然难练大途,若能够学到你的一招半式,这样也能够在这人间立足啊!”

千俞站起,走到门边,望向星空,默默地叹口气,“他不适合!”

老道也是赶紧跟到门边追问,“为什么?”

“大哥,这阵法修行最讲究因缘际会,我第一眼见到他起就已经知道了?”

老道的顿时失落下来,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身体也是一振,千俞回头突然见到老道这副模样,却是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你有别的办法?”老道毕竟是熟知千俞的大哥,一下子便是看穿了千俞内心还有话语压着难言,“小千俞,你有话说出来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没什么不能接受!”

千俞知道老道的秉性,倒是也没再噎着了,“却有一法,但是不妥可是却唯此一法!”

“甚法?你怎么学老二那套卖关子了?”老道焦急的问着。

“我有一阵,可让常人上穷碧落!我之所以不愿意说,就是需要深识境之人的一生修为!这阵法如何能得行啊,修士丧修,如同鬼门已进啊!”千俞面严肃地看着老道,他不知道他所说这番话语究竟是好是坏,这老道若愿,余生如何得过。

“好!有这阵法甚秒,老道我这身修行又有何用?一副朽木之躯,几百年前就该死了,哈哈哈!”老道得知此阵却是高兴大笑,没有考虑得失。

千俞摇摇头,叹了口气,这老道却是已经下定了主意了,任凭谁来也是无法改变了,他现在后悔他为什么会说出来了,可是他又知道老道若真是失去修为,给足那孩子恐怕会更加的心安快乐。

兄弟一场,既是了解于他,又是因为了解难过于他。千俞此时心中却又是想到一人,他便出声答应老道。

“好吧!大哥,就等三天后我完善阵法吧!”

“放屁!明天!老二后天就来了!他若来了,还弄个甚!”老道却是看清楚千俞心中所想,想趁老二来拦住老道。

千俞正欲发话,老道却是先他一步,“就明天了!别弄那些幺蛾子了!老道我的修为就让老道我做主吧!你就当帮帮老道,又不会死!况且修为能去也当能来啊!”

“大...”

“别再他娘的说了,我是大哥听我的!”老道不耐烦地挥袖走出厅外,“睡觉睡觉!明日莫忘记就行!”

千俞望着老道那离去的佝偻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当年的英姿勃发的大哥到如今的老道,脾气却是无改,千俞转身,一步迈下已经是消失在原地。此刻,一个坐在紫金玉椅上的人微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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