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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悲惨的死去

神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恐一个不慎惹怒了孝献帝。宫里的妃嫔,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都袖手旁观,看起了好戏。

皇室宗族里,三个王爷互相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默默静立,不知在想什么。

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在水千沫身上。

水千沫跪在地上,思绪却已转了又转,到此,她才真正明白了,屠圳——安定公主的好算计。从一开始,屠圳就让嬷嬷严格培训水千沫,日夜不停的练习让她疲惫不堪。让水千沫以为公主的目的就是打算这样折磨她,不让她休息,从而使得她在仪式上因为困倦而出纰漏,趁机责罚她。其实公主的目的有二,一是尽量麻痹她,为这最后一击做准备;二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对教习嬷嬷的话深信不疑。

果然如公主所想,她被那个佳嬷嬷以教习嬷嬷的身份单独带出来“培训”时,根本没有怀疑,跟着那假嬷嬷所学的全是公主授意的假礼仪。因为公主故意抬高了水千沫的身份,她也同样没有怀疑,自己是否够资格在神庙里侍奉星盘。现在想来,自己之所以会在沐浴时睡着,也是她们故意所为,这样,水千沫就会错过与其他人见面的机会,被安排在最后一刻进入偏殿,不会发现这些都是骗局。

捧着做了手脚的星盘,出问题是必然的,皇帝一怒,水千沫就会如屠圳所想,无比悲惨的死去。若是水千沫侥幸不死,屠圳还安排了后手,此刻,那个佳嬷嬷只怕早就逃之夭夭了,水千沫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是被人带到这里的。事关国体,也同样不能当着青国使者说出,是公主为了别的男人蓄意报复之类的话,否则只怕话还未说完,就被孝献帝拖出去灭口了。什么都不说,相当于默认公主的说法,被下狱拷打是必然的,想来也会悲惨的死去。

如此绵绵不绝,就是为了让水千沫饱尝痛苦后才能死。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一个公主如此作为呢。水千沫心里苦闷至极,只是因为她知道公主爱慕白玉空么?可是宫里知道的人只怕不少,也没见别人被公主这样步步紧逼,屠圳到底为了什么?

水千沫面色惨白的跪坐在地,她紧咬着双唇,在想此事的纰漏,不到最后不能言弃。

屠弋看着水千沫,也想不到事情会变这样,刚刚听到公主所言,他已知道,此时若是再为水千沫求情,必会引起孝献帝的猜疑,对自己很不利,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水千沫就这样陷入绝境,屠弋脸色变了变,下定了决心,他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就听到水千沫开口了。

“陛下,奴婢认为侍奉星盘的女尚书有问题,若是陛下审问她一定会有所得.......”水千沫面色苍白却很坚定,她在偏殿里没有看到本该在那里等候的女尚书,也许这人是被公主收买了,但不论怎样,这人都是一个突破口。女尚书带着愠怒看了一眼水千沫。

孝献帝眉头一皱,冷冷道,“朕,问的是,谁让你来的。”皇帝的怒火难以掩饰,屠弋面色阴沉,一步上前,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道。

“陛下,是妾让水千沫来的。”那人一边说一边款款走到皇帝身边,居然是穆贵妃。

孝献帝一愣,看着穆贵妃,眼中暗影浮动,他慢慢道,“为何贵妃会让一个小小的女生才人侍奉星盘?况且,公主下降的大事,朕都是让云妃操办的。”

穆贵妃浅笑,慢慢走到孝献帝面前,仪态万方的施礼道,“陛下有所不知,这神庙侍奉星盘的那位女尚书,居然敢违反侍从沐浴断食的规矩,擅自吃食,还居然吃坏了肚子,去了好几次净所。妾发觉了,因当时时间紧急,妾已来不及禀告,恐她玷污圣殿,污秽了仪式,才临时找人顶替,妾的身边如公主般年纪却又忠诚稳重的只水千沫,妾便派她去了。却想不到,引起公主这样的误会。”

这番言论一出,各人面色有异。

侍奉星盘的女尚书听了穆贵妃所言,已吓得面如土色,她的确是如穆贵妃所言经不住诱惑,吃了食物,也的确在金钟敲响前,忍不住去了净所。却想不到此事居然被贵妃发现了。

屠圳却是心内怒极,她早知这女尚书爱偷吃,故意放了她喜欢的吃食诱惑她,也是公主让人在食物里做的手脚,引得女尚书腹泻。故意让她在水千沫到偏殿时,去了净所,避开两人见面。却想不到成也萧何败萧何,这件事,却成了水千沫翻盘保命的筹码。

水千沫顿时心里一松,只看女尚书的脸色就知道,此事是真,那么自己的命大约是保住了。只是,她看着穆贵妃,不明白,她怎会站出来帮自己。

孝献帝的脸色缓和很多,既然与阴谋无关,只是一个奴婢犯了错,那么就很好解决了,他下令将女尚书交到内廷监依律处理,几个侍卫拖着面无血色的女尚书下去了,这神庙里彷如忽然换了一股气息,又庄重肃穆起来。

皇帝让占师去看那一直无人敢碰的蓍草牌。占师暗中松了一口气,伏在地上仔细看那蓍草牌,半晌站起来对孝献帝道,“吉日已定,为六月二十六。”

屠圳的脸色顿时变了,青国使者却是个个面带喜色,感谢太灵,因为大显到青国需要绕开昆山,路途遥远,要走差不多二十多天,公主在大婚前也需要时间熟悉一下青国的礼仪。今日已是五月初五,如此算来,送亲就在眼前了。

从孝献帝发布旨意,公主的嫁妆就已开始准备,所以虽然时间有些匆忙,东西却都已备好。孝献帝思来想去,割舍不下的似乎只有情了。他看了看满脸凄楚的女儿,忍下心里的酸涩,发布圣旨,安定公主的送亲队伍,五日后出发,由孝献帝的兄长定王和大皇子屠蔽一同送亲。

屠圳心里苦涩至极,眼睛一阵一阵的发涩,她忍不住去看那些朝臣之中熟悉的那个身影,却只见到他冷冰冰的目光一瞥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登时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皇帝的仪仗离开了,公主被手下侍从搀扶着离去了,亲王和王府女眷也都一一离开,穆贵妃这才起驾回自己的瑶光殿,屠弋随他母亲一起去,水千沫默默随着鸾驾回瑶光殿。一路上静悄悄的无人说话。

等到了瑶光殿,穆贵妃屏退左右,仔细端详跪在地上的水千沫,好半晌才道,“本宫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不错,本宫确实是为了弋儿,若本宫不出面,他必定会冲上去惹怒他的父皇。不过,本宫也是真心救你,毕竟你救了四殿下,又对他忠心耿耿,本宫不是分辨不清的痴人,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水千沫俯身一拜,道,“奴婢不敢怀疑贵妃娘娘。今日得贵妃娘娘搭救,奴婢心中感恩,日后定会设法报答娘娘的。”

穆贵妃淡淡一笑,道,“本宫,不求回报。今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水千沫拜别贵妃,慢慢退下。屠弋稳稳的坐在一旁,从始至终都未看一眼水千沫。他一直与贵妃闲话,心情却出奇的好。穆贵妃心里明白,早知道他的心已不在自己这里,便推说累了打发他走。

看着儿子的身影慢慢离去,穆贵妃全无睡意,反而目中凝重,单手伏在案上,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出的“得,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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