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思珞又自嘲地笑了:“韩青铭若是放在现代,一定是个极品高富帅,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方设法地扑上来!”
也不知道他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刘玉芙进宫做了妃子,以后要尽量避开她。
思珞想不出刘玉芙针对她的理由,可事实上,刘玉芙就是咄咄逼人,好像和她杠上了。必须得给她找点事做,这样她就不会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出来闲扯淡了。
太后见思珞进来,拉她坐下。两个人聊了起来。
思珞说:“方才,我在御花园里遇见了敏妃。”
“哦!”太后问,“你们认识?”
思珞说:“今日才认识了。”
太后笑着说:“在宫里住的久了,慢慢就会认识许多人,知道许多事,就是很难有真正的朋友,也不会有明面上的敌人。”
思珞说:“我在宫里,只是个客人,有太后您护着,明里暗里都不会有什么敌人的。”
太后点头称是,思珞斟酌良久,说:“敏妃入宫,有些日子了吧?”
太后见思珞又提起敏妃,也不太清楚她的意图,告诉她:“是有些日子了,皇上近日忙,脱不开身。不过,也不能老是这样晾着她,对宫里的人,皇上要做到雨露均沾。也该让敏妃侍寝了。”
刘玉芙回到她的寝宫,犹自气恨难平。
“梁思珞,你算个什么东西!处处都能碰见你!等我得宠的那天,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你!”
可是,让人焦急的是,进宫这么久,教习嬷嬷都已经教完了宫里所有的礼仪,还没见到皇上的面。
刘玉芙进宫时,刘尚书让她带了大笔的银两,专用来上下打点。
起初,刘玉芙是个蠢的,拿着银子不知怎么花。
她初来乍到,在宫里没有熟人,与谁都说不上话。好在,皇上没招过她侍寝,因此,没有惹来众怒,亦没有仇家。
在宫里,皇上不搭理你,你就是个能吃饭的活死人,没人会当你是根葱;皇上宠幸你,你就成了众矢之的,轻则群起而攻之,重则群起而诛之。
刘玉芙的性子,岂是能甘寂寞之人?
在她的祖父刘尚书的教诲下,舍了银子在宫里上蹿下跳,终于知道了宫里的一些事情。而宫里的那些太监宫女,也知道了新来的敏妃是个财神,很乐意为她做一些事。
刘玉芙不是选秀进宫的,故与与那些由秀女晋升的妃子不同。她一进宫,就是正二品,赐了封号,有自己单独的寝宫,级别甚高。
午后,正闲得无聊,敬事房的人来了,通知敏妃,做好准备,今日侍寝。从天而降的喜讯,让刘玉芙几乎要喜极而泣。
刘玉芙急忙早早忙碌起来。她要好好地梳妆打扮,以最美的姿色,来迎接人生中最荣耀的时刻。
化了几次妆,却怎么看着也不满意。刘玉芙有些气恼:“怎么也比不上‘魅你’的那个女人化得好!”
可是,一入宫门,怎会有机会再让那个女人化妆呢!只能勉强着些了。
夜色降临,门外有太监报:“皇上驾到!”
敏妃急忙去门口迎接,见到皇上,慌忙下跪。
皇上温和地让她起来。敏妃在太后寿诞时曾远远地见过皇上,却不曾看得清楚。
此事,方得见龙颜。
皇上生得俊逸儒雅,倒像个文弱书生,且面容温和,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见到跪在地上的敏妃,韩青风上前,温和地说:“敏妃无须多礼,起来说话吧。”
刘玉芙闻言,在皇上面前抬起了脸儿。韩青风一见,面前的人艳若桃李,生得倒是貌美,虽然是肩负使命而来,初见刘玉芙,心里倒也不是十分排斥。
刘玉芙的心里暗自庆幸,激动无比:“想不到,皇上如此好人才,比起那冷冰冰的铭王,不知强了几倍!”
她殷殷地又把一腔真情,收回来全放在了皇上的身上。
此夜,刘玉芙完全忘了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使出了全部的本事。
皇上一直以来,都是喜怒从不露形于色,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刘玉芙见皇上临走时,面色极温和,心里暗暗得意:“看来,皇上对我颇为满意,我刘玉芙在这宫里的出头之日到了。”
得皇上雨露滋润后的刘玉芙,心里的野心极度膨胀,一心想要成为那个与皇上并肩的人。她在心里恨恨地说:“梁思珞!你竟敢辱骂我!我要让你死都没地方去死!”刘玉芙对思珞已经不只是抵触与反感了。
近三个月的时间,思珞瘦了许多,原本丰盈的脸庞,明显地瘦削了。这些日子,她担心韩青铭的安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熬得好辛苦啊!
在思珞的期盼等待中,好消息传来——铭王回来了!
满腔的思念,满怀的担忧,都化作了喜悦。
这回,韩青铭的归来与上次的离开大相径庭。
韩青铭走的时候,为防风声走漏,悄悄离开了。这一回,完成了使命,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归来,老远就传回了消息。皇上、太后急不可耐,都去宫门口迎接。
太后知道,思珞是最盼望的那个人,便也带了思珞一同去宫门口。
归途中,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城,韩青铭的心里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思珞一定在欢迎的人群里。
想到即将要出现的情景,韩青铭的心,疼得好像要被人剥离胸腔。
这种心情,岂只是近乡情更怯!
皇宫越来越近,韩青铭看到,迎接的人群里,那个站在太后身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了。
她瘦了很多!微风飘起她的裙袂,衬得她益发像出尘的仙子。
近了,近了……
她的眼窝有些深陷,使得原本如明月般的脸庞,多了几分忧郁的神色,宛如一轮忧郁的月亮,静静地看向他。韩青铭紧张得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思珞的心怦怦跳着,几乎要蹦出来了!看到由远而近的那个无数次在梦里紧紧相拥的身影,她一手紧紧捂住胸口,下垂的那只手,不自禁地握紧,努力压制着要冲上去扑入他怀里的冲动。
一路风尘,许是劳累疲惫,抑或是太过思念所致吧,思珞看到韩青铭的脸上是一片阴郁之色,心疼得恨不得立刻用热吻,抚平他的疲惫与阴郁。
此刻,天地间,思珞的眼里,再无他物,只余那个人,骑在马上,向她走来。
韩青铭下马,像思珞这边走过来。
看到韩青铭一直往这边走来,思珞的心在五彩云霞中飘啊飘啊……飞扬得根本停不下来。
韩青铭深深看了思珞一眼,对着太后一揖:“母后,儿臣带了一个人回来,容儿臣为母后引见。”
韩青铭说话的语音都带着微微的颤音,根本不敢再看思珞一眼。
太后不解地说:“哦?你带了谁回来?”
思珞这时候才发现,韩青铭的后面,除了随从,还有一乘轿子。
韩青铭走到轿子边上,掀起轿帘,对着轿子里说:“托亚,到了,下来见过母后吧。”
所有人一齐看向轿子。
人们只见一只高筒靴从轿子里伸出来,然后,看到了高筒靴主人的全身——是个女人,一个异域外族打扮的女人。
思珞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两眼紧紧盯着在韩青铭的带领下,朝太后走来的女人。
韩青铭说:“母后,这是蒙古国的小公主娜仁托亚!托亚,这是母后。”
娜仁托亚恭敬地对太后行了个礼:“娜仁托亚拜见太后!”
思珞只觉得,大脑一下子放空了。
韩青铭的声音,仿若从云端里飘来:“思珞,先进宫,我有话要对你说!”
思珞怔怔的,不做声。
太后说:“思珞,走吧,回去吧!”
思珞置若罔闻,呆在原地未动。太后略略提了声音:“走吧,思珞!”说完,先行走了。
思珞像个游神一样,随众人一起走。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机械地迈步,随着前面的人走。
养心殿前,随太后去的宫女,以及韩青铭的随从都止步不前。只有韩青铭、太后、娜仁托亚进去了,思珞望着前面的三个人,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韩青铭肩负重大使命,功成归来有事要与太后与皇上谈。而那个叫娜仁托亚的蒙族女子,韩青铭千里迢迢带她回来,还亲自帮她掀起轿帘,领了她向太后行礼。尤其是韩青铭嘴里吐出的“托亚”两个字,像一柄利剑直刺思珞的心窝,刺得她的心里鲜血横流。
他们,都是应当进去的人。而自己,彻彻底底就是个多余的!
思珞转身,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不属于她,这里的人,也不再与她有关!
朝廷刚刚平定了韩青炫的叛乱,即派韩青铭出使蒙古,想来,一定是北部边境上有大事发生。
韩青铭却带着蒙古公主归来,一定有他的无奈,自己何必还在这里让他左右为难呢?
思珞想:“他说,他有话要说。他能说什么呢?也许,他要说:‘思珞,我要娶托亚。’或者,他说:‘思珞,我们退婚吧。’然后呢,我说什么呢?难道,让我求他:‘韩青铭,你不能娶她!’或者说:‘韩青铭,我们不退婚。’我该说什么?”
这些话,思珞都说不出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不属于她的地方,和不属于她的人。她要给自己留点自尊。
韩青铭发现,思珞没有随后进来,连忙出来寻找思珞。却见,思珞在向与养心殿相反的方向走去。
思珞的脚步漂浮,背影显得落寂而又苍凉,仿佛是一具失心的幽灵,飘飘荡荡,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韩青铭的心里犹如万箭穿心。他箭步跑向思珞,一把拉住她:“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话要对你说吗?你为何要走?”
思珞看着韩青铭:“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了。你要说的事,我都答应!”
韩青铭说:“你知道我要说何事?你真的都答应?”
“知道,答应。”思珞说。
韩青铭说:“你可不可以先听我说完,然后再说答不答应?”
思珞说:“有些话要说,有些话,无须说。”
思珞不想和他再做纠缠,扯下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抬脚要离开。
太后出现在养心殿门口。她对着思珞的背影说:“思珞,你先进来,听他说说,是怎么回事。”
太后的话,思珞做不到置若罔闻。她顿住了脚,少顷,慢慢转过身来。
娜仁托亚在刚下轿时,在迎接的人群里,一眼看到思珞,心里就在猜想韩青铭与她的关系,看到韩青铭对思珞说有话要和她说的时候,就仔细地观察了她。
在韩青铭听到父汗宣布订婚时,韩青铭那如遭雷击的表情,以及他后来一度罔顾一切坚决拒婚的态度,娜仁托亚就已经猜到了,能让韩青铭这样的人物,如此用心对待的人,绝非凡品。
娜仁托亚可以确定,如果不是她有意提醒韩青铭,他或许会真的不顾一切,拼死拒婚。因此,她才拼命维护他,让父汗以为,她是死心塌地地想要嫁他,才放了他一马。
娜仁托亚并不后悔,她以婚约为条件,来了中原。
婚约是死的,人是活的。那些汉人,就是迂腐,墨守成规,冥顽不灵。稍稍变通,即消弭了许多极有可能会发生的灾难,还能顺利地来中原,何乐而不为呢!她还想看看,韩青铭如此英雄的人物,所倾心相待的,是何等人也呢。
直至亲眼看到思珞,娜仁托亚才知道,韩青铭的眼光一流。
那么美丽雅致的女子,我见犹怜,难怪韩青铭宁可死,也不愿放手。娜仁托亚想:“换作是我,亦如是想。”
娜仁托亚觉得非常奇怪:自己不是应当把她当做情敌来对待的吗?怎么反倒在心里为她唱起了赞歌?甚至,对她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呢!
奇怪归奇怪,娜仁托亚却怎么也对思珞生不出敌意。
思珞却没有看娜仁托亚,她不想看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做比较。
每个人的内容都是不一样的,又何须与谁比较?
在这皇宫里,没有好与坏,也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是需要,或不需要。
需要的人,即使是坏的、错的,一样需要,譬如刘玉芙。
不需要的,即使再好,也不需要,无须争,无须抢,做得越多,越自讨没趣。
韩青铭的一双眼睛,只看着思珞,看到她脸上的颓败之色,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几个人兀自心思流转,殿外有人喊:“皇上驾到!”
韩青风走进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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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看到每天都有读者朋友在追故事,作者君表示很开心。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跟编辑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今天做一次加更的小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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