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放假三天。沈越最终还是不放心,今天早上跟着夏沐阳一起去了机场。本来他说他不去的,到最后还是跟着去了。其实沈越总是这样,在他眼里,夏沐阳离开他什么都干不了,几乎在有夏沐阳的地方,都能看到沈越。夏风很羡慕沈越,羡慕他能够一直陪在夏沐阳身边。他也羡慕夏沐阳,有一个人时刻关心着自己。
他没有去机场送他。但他知道他八点的飞机。从六点他就坐在窗台,直到一个电话把他唤醒。
“喂?谁呀?”
“夏风,我是徐益。”
“哦,是你呀,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谢谢你,谢谢你上次帮我们。因为上次也没有时间感谢你,趁着放假想找个机会请你吃顿饭,行么。”
“啊,不用那么客气,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良久之后,徐益说“夏风。我们可以做朋友么?”
“当然了。”
“谢谢你。”
“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不是应该的么?不要那么客气了。对了,邢星那事解决的怎么样了,没事吧。”
“嗯,那件事已经被公司解决了。但是邢哥最近不是很好。”
“怎么回事?有麻烦么。”夏风有些担心,他小心的问。
“哎,你有事么?如果没有什么事,能来找我么?我现在陪着邢哥,不能离开。”
“好,你在哪。”
夏风挂了电话,换上衣服,准备出门,他今天早上连饭都忘了吃。
昨天邢星吃了很多很多安眠药。徐益把他送到医院里洗了胃,但因为邢星对医院特别抗拒,不得不在他醒来以后出了院。邢星说不回家,他家肯定还有很多记者在围着。所以只能到了酒店。邢星现在的精神很混乱。徐益快疯了,他该怎么办?谁能拉他们出来。邢星没有家人,自己不过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偌大的Z市,他们就像两个即将溺死的人。徐益绝望的翻着手机企图找到一个能够拯救他们的人,翻来覆去最终停在了夏风这里。他和夏风只有那么短暂的接触,上次夏风留了自己的手机号,他犹豫再三要告诉他么?他能帮自己么?不自觉间电话已经接通了。
其实,徐益会想打给夏风不仅仅是因为上次夏风帮了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徐益知道夏风的身份。
匆匆忙忙,跑到徐益说的酒店宜家。他上了15楼1501房间。他敲了敲门,徐益从防盗门中看到他才打开门,让他进来。
邢星来的时候还买了些早餐。他给徐益和邢星也带了一份。
“邢大哥呢?”
“刚吃了药,正睡着呢。”
“出什么事了?”
“邢哥想和公司解约,没有谈拢。”
“那就打官司,告他们,合约不是已经到期了么。”
“告不了,他们拿着一些东西威胁邢哥。”
“什么东西。”
徐益没有说话。
徐益沉默了一会儿说“给你讲个故事吧。”夏风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事,没有说话。
“我喜欢他,从初中就喜欢,我习惯了他五年。以前他就想我触摸不到的偶像,可是自从他出道开始,我就被他吸引。那时候他的眼里都是快乐。不像现在都是悲伤。那时候他是真正的光芒万丈。”
“我的妈妈管我管的很严,我像个机器一样学习,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有一个人比我优秀,我白天在学校上课,放学回家练钢琴,学小提琴,学油画,学雕塑,学跳舞。我每天都被安排很多课程,我妈把她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给我交学费。但是我从来都不想学习这些,这些不过都是徐思齐的爱好。但徐思齐学的我都要学。可有的人是天才,我不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他的天赋。我妈生病,却坚持工作,我劝她我不学,可是她却不愿意。”
“妈,我不学了好不好,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些,你去治病好么?”徐益看着不断咳嗽,脸色苍白的女人说道。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你不喜欢?我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你的身上,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有没有心。”徐益的母亲赵欣立刻怒了,她把筷子“啪”的一声排在桌子上。
“妈,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我为什么这么辛苦,还不是你不争气,我送你去学习,你就不能上点心,什么都比不上他,你就那么甘心在他屁股后边么?”赵欣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眼神中尽是血丝。“小益啊,算妈求你了,你挣点气行么?”赵欣抓着徐益的胳膊轻声哀求着。
徐益的眼里都是泪,可他却不敢留下来,因为赵欣说身为一个男人是不能流泪的。他内心绝望的点了点头,他说“好。”徐益低着头吃饭,眼眶中的泪掉到了碗里,他就着饭一起咽到了肚子里,好咸啊。今天的米饭里是不是放盐了,怎么会这么咸。
“从那以后,我都不敢再去劝他了,我比以前更努力更努力的学习。连做梦都在背书做题。吃饭时想的时公式,上学的路上背的是英语单词。直到有一天,我在学弹钢琴时,一起上课的两个女生趁着老师没来在讨论最近新流行的一个明星。”
“啊,烦死了,今天有男神的演唱会,我却在这里学这些无聊的东西。”
“是啊,我的星星,我的男神,我好像嫁给他啊。”
“那个女生不想嫁给他啊。你知道么,星星最近的那首“风中的舞蹈”真是太好听了。”
“是啊,专辑才上架一天都已经被卖光了,我下课就去买还是没有抢到。”
“哈哈,我拜托我的一个哥哥抢到了呦,还有他的签名呢?”
“真的假的”
“真的啊。”说着从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专辑,上边是一棵树,空中有几片落叶。“当当当,看,这个可难抢了。”
旁边的几个女生听到后,也都凑了过来,“我去真的啊,真是星星的签名。我也想要。”
“哎哎,别动手动脚的,别给我碰坏了。”
“哎呀,我们也想听。”
“是啊,我也想听。”
“放一下吧,放一下吧”几个女生都在劝说着。
“好吧。”满足了虚荣心的女生把磁带放进了音乐教室里的录音机里。很快教室里充当着邢星的歌声。
“风中的落叶,随风在飞翔,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翅膀。风中的舞蹈,虽然很短暂,也或许没有人会欣赏,但只要你来,纵使狂风骤雨我也会为你舞蹈。”悠扬婉转的声音如同在你耳旁轻声低语。“不管是晴天还是那雨天,只要有你在我便拥有无穷的力量。因为你,我冲破了束缚,谢谢你,让我自由。如果可以,我想一直为你舞蹈。”邢星的一字一句都给了这个被束缚的男孩无穷的慰藉。
后来邢星的歌在大街小巷里被播放,他的歌经常被传唱。徐益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驻足倾听。
学校旁边的一家图书馆,叫“繁星”,店主是邢星的一个粉丝。总是循环播放着邢星的歌。后来他经常跑到那家老书店,在角落里边写作业边听边写作业,带上一个小时,赶在她妈妈下班回到家之前回到家。
店主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她每次看到徐益偷偷在哪里写作业,很安静,也从来不去打扰他。
“后来,我偷偷攒钱,我借口自己生病骗来假条偷偷去看他的演唱会。舞台上的他很好,像星星一样闪亮。每次下面的人都会喊他的名字。他每次都会温柔的说“我爱你们。””
“就这样,我默默喜欢他三年,整个初中,我都会尽量去看他的演唱会,我都去那家书店去听一个小时的歌,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从初二我就能看出来他变了,他的眼神依旧温柔,他依旧在舞台上微笑,他的声音依旧好听。可是,他越来越不开心了,他的歌越来越伤心。他在舞台上越张扬我就觉得他越是绝望。我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他是光芒万丈的明星,有那么多人喜爱,近年来他是炙手可热的偶像,他的粉丝越来越多。我以为那些都是我的错觉。”徐益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越来越哽咽,他的眼越来越红。
夏风静静地听他说。
“我们相遇是高一的时候,那时候我又一次逃课来看他的演唱会。我想要他的签名,我犹豫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做出的这个决定。那天,演唱会结束了,很多人都散场了,粉丝被要求先行离开,我站在演播厅外等待。当时和我一样等着要邢星签名的人很多,我被挤到了在外边。已经十点了,我是住校生。学校十一点闭校,我怕自己赶不回去,就心想算了吧。我从小路上准备回去,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遇见了邢哥。”
“就是东尾巷。那时小吃摊都离开了,很安静,除了路灯没有一点光。我着急赶回学校,突然却听到了哭声。我寻着声音走过去。看到黑暗的角落里一个人靠着墙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埋着头再哭。”
我不知不觉的走向他,似乎还吓了他一跳。他停止了哭泣声,站起来,想要离开。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确定他是邢星。
“邢星”徐益朝着那人喊了一声,那人停了一下,却没有转身,加快了脚步。可是那个方向太黑了,他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
“啊。”
徐益赶紧上前扶他,“你没事吧?”
邢星那一下摔得不轻,他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徐益搀着他走了几步,发现他根本就走不动。所以不容他拒绝的背起了他。